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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动作有些过界。
季渺果然僵了一下，谢北臣却实在克制不住了。
“季渺，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强。”
“你的眼泪、委屈、脆弱，都可以在我面前释放。”
他顿了顿，接着，才鼓足绿̶勇气般开口：“季渺，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措手不及。
谢北臣却仿佛感觉到她的诧异，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别这么吃惊，其实上次的舞会，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没人知道，他喜欢了季渺多少年。
“你可能不记得了，你高一代表学校参加英语竞赛，我是你们隔壁附中的代表。”
就是那次，谢北臣看到了在台上大胆自信的季渺。
惊鸿一眼，彻底印在了他的心里。
“我知道你身边有两个一起长大的竹马，你除了他们之外谁都不亲近，所以一直不敢告白。”
“但今年实在忍₱₥不住了，我才转来你们学校，只想多看你几眼。”
“我很庆幸我来了，季渺，秦琛和周砚都不适合你。”
那些原本快憋回去的眼泪，又因为他温柔的安慰涌了出来。
泪珠一颗颗从她眼角滑落，季渺第一次当着陌生人的面，肆意流泪。
她连哭也是安安静静的。
就如同很多年前，妈妈拖着行李箱离开。
季渺扯着妈妈的衣角，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流着泪抬眸看她。
期盼她能留下。
但是妈妈最终还是走了。?ℨ
最后，是秦琛过来抱起她，帮她擦干眼泪。
是周砚拿着娃娃来哄她开心……
如今，带给季渺希望的人却也离她远去了。
为她擦眼泪的人成了谢北臣，他的动作细致又温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季渺，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泪眼朦胧间，她与谢北臣对视。
望进那一双克制又深情的眸。
仿佛是上天在告诉她。
季渺，我没有夺走你的希望。
我只是把它换成了其他的光。
……
在医院休养了三天，谢北臣每天都陪在季渺身边。
而秦琛和周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可或许是因为有谢北臣无时无刻的陪在她身边，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了。
渐渐地，季渺的心终于明朗了。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只是为了陪你走过一段路。
而秦琛和周砚曾经跟她说的那些，一辈子的承诺。
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是她太当真了。
出院的那天，季渺想，她终于ʟʟʟ释怀了。
出院后，她先回了一趟家。
先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整理了不少整整一箱东西出来，然后，她抱着那箱东西把秦琛和周砚约了出来。
两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渺站在一个燃烧的火盆前。
几天不见而已，她似乎瘦了不少，被火光映衬，愈发显得苍白了几分。
可见他们俩来了，她却勾唇笑了笑，仿佛完全不介意当天他们抛下他，去救了周箐箐……
她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箱子。
“你要做什么？”莫名的，秦琛心中有些不安。
季渺没有回答，只是将东西从箱子里一样样拿出来。
第一样，是一个有些旧的捕梦网。
“秦琛，这是你送我的，妈妈走后我总是做噩梦，你说捕梦网会帮我困住那些不好的梦，让我安心睡觉，所以我一直把它挂在床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取下来。”
她说完，看了看紫色的捕梦网，接着，却将它丢进了火堆里！
秦琛的心狠狠一颤。
接着，季渺又从里面拿出一条红绳手链。
“周砚，这是你从庙里帮我求的，说放在枕头底下，能够保佑我平平安安，其实我不相信这些，但因为是你送的，所以它一直都放在我的枕头下面。”
她说完笑了笑，又将手链丢进了火堆。
季渺一样样的把东西拿出来，每样都是跟秦琛或周砚有关的东西。
每样她都珍藏了很多年。
每样却都又被她丢进火盆。
秦琛和周砚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慌的厉害。
最后，在季渺拿出里面的最后一样东西。
是他们三人小时候的合照。
季渺不喜欢照相，这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每人都有一张。
她曾经说，只会保存对自己重要的人的照片。
可此刻，她拿着那张合照，慢慢的也伸进了火堆。
秦琛脸色一变，终于看不下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够了。”
周砚直接一脚踢翻了火盆，不准她再烧下去。
他声音发着抖，“小渺，我知道你最近不开心，但你别拿这些东西撒气。”
事到如今，他们居然还只是觉得她在不开心。
季渺脸色平静，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我没有撒气，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第十章

秦琛漆黑的眸凝视着她：“你还要闹什么脾气，不要忘了，是你推箐箐落水的。”
他的眼神像一把刀。
刺得季渺鲜血淋漓。
若是平时，她会觉得痛不欲生，可如今，她只是笑了笑，甚至点了点头。
“那请你们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她，别再让她受欺负。”
说完，她直接撕碎了合照，转身离开。
周砚心头一窒，刚要追过去，却在秦琛攥住。
他冷了神色，“不要理她，还在闹脾气，过几天就好了。”
周砚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秦琛从来都知道，他是永远不可能失去季渺的。
他们一起长大，季渺很依赖他。
周砚的想法亦是如此。
所以，没有一个人追上去。
所以也没人知道，他们这次失去的，将是一生所爱……
第二天，秦琛和周砚因为被派去参加物理联赛，纷纷离校。
这次的考试是封闭式的，人人都要上交手机。
比赛结束回到学校，两人拿到手机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便是找季渺。
他们谁都知道，一周，已经是他们的Zꓶ极限了。
可两人刚刚打开手机，却发现居然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两人对看一眼，纷纷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以往他们比赛的时候，季渺总是操心得厉害，一天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么就给他们留言发短信，提醒他们注意状态，注意吃绿̶饭。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
电话也没有，短信也没有！
两人想打开群问问情况，却在看到群内只剩两人时，浑身血液都刹那凝固了。
季渺竟然退群了？！
这个群建了足足十几年！
可如今，她居然退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那天她撕碎合照时决绝的模样。
她……难道是真的想跟他们划清界限吗？
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两人头一次感到了慌乱，立刻跑去专业教室找她，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周砚脾气暴，又气又急，猛地踢翻椅子：“草！”
这时，之前那个用手机给季渺录像的女生，听到这巨响心中一震。
她心虚极了，以为他们是要给季渺报仇，立刻就想跑。
但被秦琛发现不对劲，抓了个正着。
秦琛攥住她，厉声道：“你跑什么？”
这女生真以为他们是来给季渺讨回公道的，忙道：“不关我的事，是周箐箐让我干的，她说你们不会管季渺，说我可以带头欺负她，我才录视频的……”
瞬间，秦琛和周砚的脸色都变了。
秦琛脸上阴寒无比：“你再说一遍，你对季渺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想拍个视频羞辱她……是周箐箐给钱让我这么干的！”
轰的一声！
秦琛和周砚两人心里有什么瞬间倒塌。
而那个女生为了让他们放过自己，喋喋不休的把什么都招了：“你们要给季渺出气，去找周箐箐，抄袭是她偷了季渺的作品抄的，上次落水也是她故意的，是她拉着季渺一起跳下去的，跟我没关系，你们去找她啊……”
秦琛和周砚浑身一震，只觉五雷轰顶。
而这时，走廊有同学高声喊：“快看，校花季渺回复了那个万楼贴！”
秦琛猛然回过神，立刻松手打开了手机。
论坛里已经火热无比。
【两个各有千秋的竹马，校花究竟会选谁？】
贴子又飘在了首页。
他颤抖着双手点进去，看到了那条被顶到最上面的回复。
来自五分钟前，季渺。
【两个竹马我都不要，我选天降。】
接着，她艾特了谢北臣。
而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谢北臣也同样在她的回复下面评论——
短短的一个字，却暧昧十足，俨然已经是男朋友的口吻。
【乖。】
所以，校花最后这是选择了新来的校草？
好事的同学们立刻在楼中楼疯狂讨论。
一瞬间就有了上千条评论。
而秦琛和周砚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都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他们都只想赶紧见到季渺。
两人纷纷疯了一样朝女生宿舍跑去。
可到宿舍楼下，眼前的一幕，就让他们头皮一麻，整个人完全失控！
不远处，季渺正被谢北臣抱在怀里，动情的和他接吻！

第十一章

一向冷静的秦琛和一直莽撞的周砚，同时跑上了前。
大声呵斥道：“放开她！”
谢北臣非但不放，还以胜利者的姿态，理所应当地搂着季渺的腰，挑眉道：“不放。”
“小渺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然后趾高气昂地宣示着主权。
秦琛脸色一沉，“小渺？叫的这么亲密，你很了解她吗？”
周砚眼中厉色一闪，紧握着拳，好像下一秒就要动手一样：“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害怕什么你都知道吗？谢北臣，你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谢北臣冷眼看着他们两个失败者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满眼的轻蔑之意：“这些我都可以慢慢了解，可惜啊，你们谁都没得到小渺，而是被我这个后来者捷足先登。”
他们还想开口说点什么。
在旁边站着的季渺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怒喝一声：“够了！”
他们闻言同时看向季渺漠然的神情，心头一颤，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危机感。
秦琛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却还是故作镇静，阴沉着脸问：“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而周砚呆呆地望着季渺，双目只剩下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似的。
声音响起时，格外的沙哑：“你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季渺坦然地直视着他们二人，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有开玩笑，从今以后，我们就好聚好散，我和北臣已经在一起了，我觉得我需要和别的男生划清界限。”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在季渺的心里和嘴里的称呼，变成了别的男生？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是别人？
秦琛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一次的大火，真的焚毁了他们所有的过往，烧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留下。
此时秦琛的心，沉重的像丢弃的金子一样，冰冰凉凉的，在胸上坠着，几乎要掉出来。
但他还是故作坚强地自嘲笑笑：“果然是竹马比不过天降吗？”
周砚崩溃不已，看着她，心痛的窒息。
他以为季渺很依赖自己，以为她最多只是赌气不会真正的离开。
可眼下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男生，甚至为了这个新来的。
要和他们彻底的断了联系。
周砚嘴唇下意识地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季渺只是觉得很可笑，双眸微眯，眼底带着无奈和憎恨：“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
“是啊，周箐箐很可怜，她是个孤儿，孤苦无依的。”
“她楚楚可怜，可以激起你们的保护欲，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第一时间保护她。”
“也是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就第一时间维护她，我要做到多么的大度，才会对你们这样的行为都视若无睹？”
“所以，我退出，你们去保护你们的灰姑娘，我这个公主也找到了只属于我的王子。”
“故事结束了，我难道不该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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