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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南爷，请你自重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准备去哪儿？”
霍南城坐到了沙发上。
客厅不大，只有一个小小的双人沙发。
他拂开上面的裙子，捻了捻指尖，劣质的衣料触感挥之不去。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陆雪蔓从里到外有哪些衣服他都很清楚。
这些花花绿绿的裙子，都是在她离开他这短短的半个多月内，添置的。
霍南城根本不知道，陆雪蔓竟然也会喜欢除了白色以外，其他的颜色。
他更不知道，她穿其他颜色的裙子，竟然也这么好看……
比起以前那副冰清玉洁的圣洁美，倒有一种活泼烂漫的另类清甜。
陆雪蔓看了看时间，再耽误下去，团建就要迟到了。
“南爷，我有自己的生活安排，你……”你现在无权过问……
但陆雪蔓话音一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过来。”霍南城抬手，手臂搭到了沙发上。

如果陆雪蔓坐过去，正好可以躺到他的臂弯里。
这样的殊荣，换做从前，一定会引得她如小鹿一边跳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可是现在，陆雪蔓只站在原地，淡淡的疏离与尴尬流过眼际。
霍南城的眼色就沉了几分，声音也染上了半刻威胁，“你过来，或者我过来？”
陆雪蔓别无他法。
她看了一眼房门。
房门大开，外面悄无声息。
但她知道，霍南城不会自己一个人过来。
她只能微微叹气，走向了他，坐到沙发上，尽力坐得远一些。
“南……”
话音没落，霍南城突然手臂一勾，把她直接圈住拉了过去。
陆雪蔓惊惧地反抗。
他干脆翻身，腿也压到她身上，把她完全的固定住，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她身上。
他一只手锢住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
“我也不要你道歉了，”他开口，依然是施舍的语气，“离开兴业，跟我回去，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陆雪蔓懂。
他就是来瘾了。
过去，他虽然总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但是该回来临幸她的次数也不会少。
有时候他路过御园，上楼，只为草草办一场事。完事后立即离开，可以接着两三天不见人影。
所以他需要她全天候呆在御园，不允许她四处走动，不允许她拥有自由。
因为她的自由，妨碍了他随机概率般的兴致。
陆雪蔓就很想笑。
“南爷……”
“叫南哥哥。”至少现在是他有求于人，所以霍南城的脸色算得上还不错，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就连威胁的语气听起来都和风细雨，
“以后再跟着其他人乱叫，小心你的舌头。”
“霍南城，”陆雪蔓没有遂他的愿，她不想再忍受他阴晴不定的若即若离，不想再看着他的脸色过活，把他当成自己的天——
他心情好，她快乐如同过节；他但凡沉着脸，她就怕得连呼吸都放轻。
“霍南城，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你自重一点。”
霍南城指尖的力道，随着陆雪蔓落地的话音，而逐渐加重。
“所以呢？”他眼瞳之中聚起风暴，“你要去和俞子舜约会？”
打扮得这么漂亮，就为了去见别的男人……
“我要去团建，”陆雪蔓的眼眸之中，再没有以往的敬畏和爱慕，她冷得像一块冰，“正常人的正常社交，离开你以后才能拥有的，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她以前活得像个附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所有的心意都消耗在爱他这件事上。
霍南城，竟然笑了。
笑得人遍体生寒：“你觉得霍家没把你当人看？”
“你自己说过的，我只是霍家养大的一条狗。”陆雪蔓睫毛下搭，微微扇动，画出冰冷的弧光。
霍南城磨了一下牙。
她就只记得他失去理智时候说的那些话，记不得这么多年霍家对她的好。
这么记仇，又不记恩。
她哪里像是陆家的女儿？
“南爷……”门外传来一声低唤。
陆雪蔓听出来了，是章贺的声音。
章贺比魏宏要聪明许多，他会出声，至少有把握不会挨骂。
果然，霍南城身子侧了侧，眼神还停在陆雪蔓脸上，“等一下。”
“我要出差几天，”他终于还是回到正题上，“跟我一起过去？”
陆雪蔓几乎称得上是惊讶的。
霍南城从不带她外出，宴会也好，公开活动也好，外出旅行也好……更别提他出差，是去做正事。
七年来，陆雪蔓就只配呆在御园做一个漂亮的摆件。
要是以前，听到他这样的话，足以令她高兴得像吃了蜜糖一样吧？
可是现在，她心尖只漾起一阵微微的涟漪，是遗憾、是酸涩、是自嘲，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霍南城，”她只重复这一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分手了，他们已经分手了……
究竟要她说多少次，他才会把这句话听进去？
陆雪蔓没有自欺欺人的认为霍南城不想分手。
实际上，她说的话，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这个人自我独断，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别人的声音。
这样的性格，配上一个清醒聪明的商业头脑，以及敏锐的商业直觉，足以令他成为金融行业里得天独厚的王者。
可是用在私人相处上，只会让人感到窒息。
“南爷……”万籁俱寂中，章贺的声音再度传来，“时间已经过了。”
霍南城，终于还是起身。
他冷冷地俯瞰着陆雪蔓，“再给你十天时间，爷爷的八十大寿，是最后的期限。”
陆雪蔓，你别逼我……
他踏出门。
门外的章贺和门内的陆雪蔓，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
“南爷，”因为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魏宏现在都没资格跟着霍南城去见陆雪蔓。
他一直等在楼下的车里，见霍南城回来，连忙把蒸汽眼罩双手奉上，“到机场有一段路，您休息一下？”
从昨晚上陆小姐进了小区，南爷就没走。
今天中午不到他就上楼，现在才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过。
霍南城没接眼罩，只冷声下令，“去后面的车上，叫章贺过来。”
魏宏：“！”
什么？章贺当一个工作助理还不够，现在手居然那么长，连南爷的生活也要管了吗？
章贺在魏宏怨妇般的眼神中，莫名其妙地上了车。
“你觉得，她到底在闹什么？”车刚开动，霍南城就问。
这是第一次，霍南城问章贺关于陆雪蔓的事。
他一向公私分明，从不把个人私事带到工作中……
但章贺不动声色，他细细思索了几秒，这才谨慎地回答，“会不会是因为……那枚蝴蝶胸针？”

第42章 不爱了，自然会嫌弃
陆雪蔓到陆霍来找殷柔晴的时候，章贺也在。
他全程置身事外。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看见。
“蝴蝶胸针……”霍南城偏头，揉了揉眉骨，“你觉得，她们谁在说谎？”
陆雪蔓一口咬定了殷柔晴偷了她的胸针，但殷柔晴却矢口否认。
“我看不出来，”章贺老道，并不轻易下结论，“陆小姐是真心的愤怒，殷小姐也像是真正的委屈。”
如果她们其中有人说谎，那可是真正的演技派。
“也有可能，她们都没有说谎，”章贺提出另一个说法，“只是有什么误会？”
如果是误会，那只能找出真相才能解决。
“让魏宏去查一下……”霍南城刚刚下令，又改口，“算了，你去。”
章贺怔了几秒。
霍南城确定，要让他插手他的私事？
跟着霍南城也有好几年了，章贺自认还算得他的心，但远远比不上魏宏受信任。
霍南城戒心很重，轻易不肯让别人涉足他的生活。
章贺勤勤勉勉这么多年，在御园的活动范围，没超出过客厅。
“我会认真查的。”他承诺。
“嗯，”霍南城心不在焉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既然都是我送的东西，为什么一件她当成宝贝，一件会弃之不理。”
他说着，摸出了一只……彩钻的蜻蜓胸针。
章贺为难。
这题，超纲了。
霍南城要听实话吗？
以前珍惜那是因为爱啊，现在嫌弃自然是因为不爱了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章贺很难想象霍南城竟然会领悟不到。
当然，章贺没那么傻。
他斟酌半天，提出了一个大胆假设，“可能是，其中一个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她心里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除却巫山不是陆，其他再好她也不要了？”
霍南城沉吟，末了，微微颔首。
算是放过了章贺。
一旁的章贺小心翼翼地瞥了霍南城一眼，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魏宏老是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
换他来，天天答这种送命题，能活得长吗？
……
霍南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神情倒是轻松起来。
原来如此……
陆雪蔓十几岁的时候，拍卖行送过一次公告图册到霍家。
霍南城发现她看过之后，趁人不备，偷偷把其中一页撕了下来。
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她的动向，果然，到了拍卖的那一天，她悄悄去了拍卖行。
那只是一个小型的珠宝拍卖会。陆雪蔓看中的，是一只做工精致的蝴蝶胸针。
但她钱没带够，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胸针被另一个贵妇拍走。
霍南城记下贵妇的车牌号，之后查到了她的身份，找上门，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最后编了个非常不靠谱的故事，才把东西买到手。
胸针扔给陆雪蔓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转眼间，眸子里就装满了星星，看霍南城的眼神，像在看她的神明……
……
后来，他还给过她很多东西，她也会感谢，也会开心，也会笑。
可是霍南城再难在她眼里看到那样的光彩。
或许，第一次的予她所想，才是最珍贵的。
霍南城嘴角微扬，心情有莫名的愉悦。刚到机场，就已经给章贺下了新的任务，“查一下这东西的来历。还有，国内谁手里还有。”
章贺拿起手机。
南爷发了一张图片给他。
图上面，赫然是一枚精致小巧的蝴蝶胸针。
……
……
陆雪蔓到底还是迟到了。
吃饭的时候倒是相安无事，结果晚上去唱K，竟然被起哄着要罚酒三大杯。
陆雪蔓请大家高抬贵手，她一直是霍家的乖乖女，除了品酒课，其余时候滴酒不沾。
她一直谨遵霍夫人的教诲——
“女孩子在外面，唯一不喝醉的办法，就是不喝酒。”
“你不会喝，就可以不喝。否则只要喝一口，剩下就没办法推掉了。”
后来霍南城也对她说过，他在外面应酬商务，都会控制自己，尽量少沾酒。
“酒精会麻痹你的神经，降低你的判断力。你不知道哪里有陷阱，唯一避开的办法是时刻保持清醒。”
话虽这样说，有时候他回御园，还是满身酒气。
“有些确实推不掉。你喝一口，所有人都会来敬酒。”他用现身说法，证实了霍夫人的正确，
“章贺不喝酒，会替我盯着，身边有个相对信任的人保持清醒，会好一点。”
“魏宏也会帮我挡酒。”
陆雪蔓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喜欢微醺的霍南城……
酒精会让他变得柔和起来，平日里紧绷的面容也松弛了不少。
有时候会和她多说几句话，有时候还会对她笑。
给她乏味又不安的生活，带来一点新的希望……
……现在她离开，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陆雪蔓摆手，“我改天请大家喝奶茶吧，我在外从没喝过酒，一点也不会。”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酒这种东西喝着喝着就会了，”同事们却还不依不饶地劝，
“雪蔓你这样不行啊，以后出去跑新闻，交际应酬，喝酒是必备技能，你现在不练着，到时候出去会吃亏的。”
“来来来，酒都给你摆好了，我们来一个开门红。”
陆雪蔓正难以推辞。
有人突然弯腰，把桌上的酒拿了起来，一饮而尽。
满场寂静。
包厢里的热闹气氛褪了个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一声不响地看着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俞子舜。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把摆在陆雪蔓面前的三杯酒，依次拿起来，喝得一滴不剩。
末了，他放下了最后一个空酒杯，扫视四周一圈，淡淡开口，“还有多少，都拿过来，我一起喝了。”
没人敢应声，全都霜打茄子似的耷拉着头。
俞子舜冷着脸。
这群人，给他们跑个新闻要死要活。
在这里算计人家“初出茅庐”的后辈倒是龙精虎壮！
“老大，你怎么在这里？”马姐胆子一向比较大，其他组的主编都焉了，她还笑嘻嘻地问。
“我们今天也团建，就在隔壁。”俞子舜回答，“刚才正好看到你们进这边来，过来打个招呼。”
说完话，他给陆雪蔓点点头，客套地让大家尽情玩，自己出门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看陆雪蔓的眼神，却纷纷有点难以形容。
太子爷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着啊……
虽然大家私下里没少挖苦嘲讽，但谁说又不是在酸鸡跳脚呢？
唱过几首歌，玩了几个破冰小游戏。
陆雪蔓中途去卫生间，在洗手台那里遇到了徐森。
“师妹，”徐森是这段时间里，少有对陆雪蔓一直保有善意的同事，“你真ˢᵚᶻˡ厉害，居然挖到任泓那么多料，怎么办到的啊？”
陆雪蔓双手打满泡沫，随和地笑笑，“锄头挥得好呀。”
徐森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陆雪蔓,巴掌大的小脸秀美都丽，樱桃色的唇角弯弯，乌黑的长发温柔又不失俏皮地从肩上搭垂下来，像个不谐世事的小姑娘……
他连忙避开了眼，一边洗手，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师妹手里……还有任泓别的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