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妖凰和她的糯米团抖音热推 主角为灵心帝陵疆的小说全阅读
靖王府,管家林安见灵寒烟与帝陵疆潇潇洒洒地走进来,看样子颇为亲切、随意,心里又有了强烈的不安感。
“陵疆,快去厨房干活吧!”他板着脸向帝陵疆下令。
“是,林管家,陵疆即刻便去。”
帝陵疆躬身应了,正想转身去厨房,听到身后有人唤道:“陵疆,不必去了。”
回过头,却见灵然已出现在门口,身边跟着一位浑身黑衣的年轻男子。
“爹爹!你回来了?”灵寒烟高兴地跑过去,拉住父亲的手。
灵然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无限爱怜。
“王爷,这位是……?”林安奇怪地看着那位一身黑衣,眉宇间含着冷肃之气的男子。
“是皇上派给我的影卫,名叫暗影。”
暗影已向灵寒烟跪下:“属下暗影拜见郡主。”
灵寒烟连忙摆手:“暗影免礼。”
暗影站起来,目光投向帝陵疆,双眸中寒光一闪,犹如刀锋。
“林叔,你带暗影去熟悉一下王府。”
“是。”
“陵疆,你去准备换洗衣物,我要帝浴。”
“是。”
沁泉中,灵然看着帝陵疆虽有些疲惫,却仍然比平日好得多的气色,心中宽慰,和声问道:“今日身子感觉如何?”
“回王爷,奴才觉得浑身轻松,精力充沛。王爷对奴才有再造之恩,奴才铭感于心。”
“太好了。”灵然含笑道,“从今日起,每次我们在这沁泉中帝浴,我便教你练天地无极、乾坤逆转的内功心法。”
“天地无极,乾坤逆转?”帝陵疆喃喃念道,“这套心法是要在水中练的么?”
灵然摇头:“不是。但这套心法的奇妙之处在于它能化外界之力为己身之力,比如风、比如水。你看这风,它无影无踪,却无所不在;而水,它连绵不绝,生生不息。但凡拥有绝顶功力之人,他的内力便如风力、水力一般,循环往复、遍布你全身每一根筋络、甚至每一寸肌肤。你要将内力动用得如风一般无孔不入、如水一般奔流不息,才算是真正达到了内功的至高境界。”
帝陵疆听得懵懵懂懂,灵然微笑,和声道:“初练之时,我希望你借助于水力。当然,不必一定要在水中,你可以在院中盛一大缸水,然后再练。只是我们反正每天都要帝浴,能够利用这段时间练习这套心法,也算一举两得。”
帝陵疆应了声“是”,又忍不住问道:“王爷的内功心法叫做天地无极、乾坤逆转,那么掌法与剑法……”
“叫做乾坤掌法与乾坤剑法。”
“奴才明白了。”
“好,陵疆,你先退至一旁,待我演示给你看。”
“奴才遵命。”
帝陵疆退至不老泉的另一头,远远地看着灵然。只见灵然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伸出双掌置于水面,开始缓缓划圈,姿态优美之极,不象在练武,倒象在舞蹈。
划了不过三四下,那泉水便被他的掌力激起波澜,双掌之间的漩涡越来越深,渐渐便如怒涛汹涌。
灵然双掌划出一个圆圈,一股巨大的水箭冲天而起,犹如火山喷发,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然后如暴雨般从天而降。即使帝陵疆隔得远,也被那水淋得满头满脸,象被冰雹砸中一般,头上、脸上都火辣辣地疼。
再看灵然,却是一滴水都没落在他身上,仍然一副潇洒出尘的模样。
“陵疆,过来。”灵然唤道。
帝陵疆走过来,心中犹自胆寒。难怪这个人能够灭了四国,他的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
灵然见他愣神,安慰地拍拍他的头:“怎么?担心学不会?”
帝陵疆赧然道:“不是,王爷神功盖世,奴才既敬且畏,所以才失了神。”
灵然道:“我马上传你内功心法,你已得我两成功力,只要勤加练习,必定一日千里。”
“多谢王爷。”
“只是。”灵然收起笑容,肃然道,“练此功必须循序渐进,而且必须保持心地清明,不可急躁,否则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你记住了么?”
帝陵疆躬身应道:“是,奴才铭记于心。”
两人洗完澡,帝陵疆已将灵然所教的内功心法完全记在心中。灵然暗暗欣慰,这孩子真是练武的好材料,如此聪慧。
晚饭时灵然仍然传膳至听风馆,与帝陵疆、灵寒烟一起共餐。灵寒烟讲起与帝陵疆上街遇见莫衍的事,灵然心中黯然:“也好,你明日去看望你二伯母与凌烟、飞儿他们吧。自从你二伯父被流放,府中一片愁云惨雾,他们连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了。你去陪陪他们,给他们解解闷也好。爹只恨自己时间太少,不能常去看望他们。”
“爹爹放心,女儿会经常去看凌烟姐与飞弟弟的。昨日女儿还做了一个香囊,准备去送给凌烟姐呢。只是……”
“只是什么?”
“月底便是二伯父生辰,他独自在翼州服役……”灵寒烟眉间飘起愁云。
灵然也是心中一痛:“是啊,虽然你二伯父不肖,可他毕竟是我二哥。过几日待我禀明大哥,准我几天假,我去翼州看望二哥,顺便给他过个生日。”
灵寒烟一愣:“可是翼州远在千里之外。”
“无妨,爹有‘追云踏月’这匹千里马,两天便可到翼州了。快去快回,不至误了朝中之事,想必你大伯他会恩准。”
“那……女儿陪你一起去好么?”
灵然看看帝陵疆,再看看女儿,和声道:“不必了。你就在家教陵疆练武吧。虽然他是你师兄,可起步比你晚,你多陪陪他。”
“是,女儿遵命。”灵寒烟听话地应下来。
一旁的帝陵疆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原来灵然竟是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么?他那个祸国殃民的二哥早该被千刀万剐了,可他却还惦着他和他家人。
想到兄弟二字,帝无俦的面容便浮现在眼前。
“大哥,大哥。”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弟弟那双透着机灵、调皮的大眼睛在眼前晃动。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晚饭后帝陵疆跟随灵然进了他的卧室,为他沏好茶,恭敬地站在他身边,问道:“王爷还有什么事吩咐奴才么?”
灵然道:“你回房将刚刚我传授的内功心法好好练习去吧,若是有什么问题,可随时过来找我。我要读一会儿书,你不必伺候了。”
帝陵疆跪下叩了个头:“奴才告退。”
待他一走,暗影便象影子般出现在灵然面前:“主人,属下一直在屋外梧桐树上隐身,主人若有什么吩咐,随时传唤属下便可。”
“暗影,不必这么辛苦……”
“这是属下的职责。”暗影恭敬地跪下,“属下的命是主人的。”
“好吧,你去吧。”灵然挥挥手。
“属下告退。”暗影身形一晃,悄失得无影无踪。
帝陵疆回到自己房里,拿了个毯子铺在地上,盘膝而坐,按照灵然教的内功心法,闭目调息。
灵然早已将两成功力输给他,只是他尚不知如何使用,就好象身藏宝物的人,却不知这些宝物该拿到哪里去兑换银子一般。
刚才灵然教了他内功心法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要尝试练习“天地无极,乾坤逆转”的内功。
慢慢运气,使真气沿任脉至督脉流转不息,运气几周后,觉得畅通无阻。心中十分高兴。
窗外,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中打坐的帝陵疆。
灵然拿起一本词集,正看得入神,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暗影进来:“主人,帝公子……”
灵然一愣:“他怎么了?”
“他在练习运气。”
“是我给他安排的功课。”
“可是他好象太过急进了,属下怕他有危险。他今日初次尝试运功,却已想尝试大周天了。属下方才见他脸有异色……”
一语未了,就听隔壁传来一声惨叫。灵然的身形已象箭一般射了出去。暗影暗暗咋舌,王爷的轻功比自己高了何止数倍!
帝陵疆一口血喷出来,溅在地上,腹中剧痛,冷汗瞬间湿透重衣。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条白影风一般掠进来,扳过帝陵疆的身子,一只温暖的手掌贴上了他的后背。
一股暖流顺着帝陵疆的筋脉迅速游走,压住帝陵疆胸中翻涌的气血。帝陵疆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爬起来:“王爷,你怎么来……”
一语未了,一股凌厉的掌风已刮到脸上,啪啪两声,帝陵疆被打得跌倒在地,眼冒金星,两耳轰鸣,唇边立刻渗出血来。
“畜牲!你想找死么?!”灵然的吼声在房内盘旋,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俊美绝伦的脸已经有些扭曲,那双平素如湖泊般沉静清澈的眼睛此刻紧紧盯在帝陵疆肿涨的脸上,愤怒、痛惜、失望、恨铁不成钢……身子气得发抖。
帝陵疆被灵然的怒气吓得呆住,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指印,不敢伸手去擦唇边的血迹,从地上爬起来,跪直身子:“王爷息怒,奴才只是想尝试……”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帝陵疆脸上,将帝陵疆的身子打得一晃,几乎再次跌倒在地。
从认识灵然至今,帝陵疆从未见灵然如此生气过。这个平素温和亲切的人,一旦发起火来,竟是如此可怕。
“你还不知错么?”灵然的声音压在嗓子里,带着雷霆的气息。
“奴才想,王爷已为奴才打通了仁督二脉,应该可以……”
“啪!”又是一掌挥出,灵然使出了全力。
帝陵疆扑倒在地,喷出一口血沫。
“是谁教你自作聪明?是谁教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有没有对你说过练功只能循序渐进,不可急功近利?你不过才懂了一点皮毛,就想要一步登天。若非我来得及时,你已经筋脉逆转、吐血而亡!”灵然的脸上罩着一层严霜,满身怒气的他看来就象一头雄狮。
帝陵疆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地疼,脸和嘴唇都高高肿起来,他不敢去看灵然的脸,以额触地,颤声道:“奴才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灵然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又开始不忍,深深叹口气道:“我懂你的心思。你觉得自己错过了十四年时间,现在便恨不得一日千里。可你要知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为师绝不轻饶!”说到最后一句时,灵然的声音又变得有些严厉。
“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知错,请王爷重重责罚。”帝陵疆怯怯地看着灵然,两边脸颊都夸张地肿胀着,再也看不出原先的清秀模样。
“真的知错了?”灵然的口气软下来。
“回王爷,奴才只是一时糊涂,现在奴才已经明白了,谢王爷教训。”
“既然如此,你起来吧。”
“是,多谢王爷。”
灵然低头看他:“张嘴。”
帝陵疆张开嘴,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固本培元心,有助于你恢复体力。”
“谢王爷。”
灵然离开帝陵疆的房间,心中的火气仍然没有退去。这个孩子如此急于求成,是因为有强烈的复仇欲_望么?灵然啊灵然,你当真要养虎为患?若是结局不由你控制,你如何对得起大哥,对得起穆国江山!
可是想到那孩子隐忍而深藏倔强的表情,想到他小小年纪要背负的一切委屈,他又怎么狠得下心来!难怪大哥总是怪自己有妇人之仁,为此一次次被大哥教训,自己还真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啊!
灵然苦笑,一位驰骋沙场、平定天下的将军,一位纵横江湖、行侠仗义的剑客,却有妇人之仁?
可是,不管起因是什么,到底是自己灭了他的国家,让他成为亡国的质子。就算他恨自己,那也是应该的,而自己只能凭诚心去感动他了。希望让他年轻的心感受到温暖,希望看到他真实的笑容。
轻轻叹一口气,从房里拿了一瓶冰玉露,再次来到帝陵疆门前。
“陵疆,睡下了么?”他扣了一下门。
房门打开,露出帝陵疆的脸,眼角有隐隐的泪痕。
这孩子,刚才挨打时都没哭,背着自己倒悄悄流泪了。毕竟还是孩子啊!灵然进去,伸手摸摸他肿胀的脸:“还疼么?”
这样和蔼可亲的语气,这样充满怜惜的举动,令帝陵疆的心猛地一颤。小时候只有母亲这样疼惜过自己,可母亲在他八岁那年便离开了人世。以后的岁月中他只有父亲与弟弟无俦这两个亲人。尽管他父亲妃嫔众多,可谁都不能取代母亲,谁都不会给他母爱。
而父亲对自己又总是不满与疏离。除了弟弟与他亲近,他活得太过孤独……
他没有回答。灵然已轻轻拉他坐下,细长的手指沾了冰玉露,一点点敷在他脸上。
“孩子,恨我么?”灵然的声音象春风般掠过耳际。敷在脸上的药膏凉凉的,大大缓解了疼痛。
“奴才不敢。”他依旧恭敬地回答,听不出情绪。
“是不敢,不是不恨?”灵然轻笑。
“不,奴才不恨王爷。奴才知错,王爷教训得对。”帝陵疆抬起头看着灵然,因为脸颊肿胀,他的眼睛被挤得很小,但目光清澈如水,见不到半点杂质,“奴才以后再也不敢急躁冒进了。”
灵然满意地松一口气:“你懂得就好,我可不想白白失去一位好徒弟。”
帝陵疆动容,好温暖的一句话。
“以后我每天给你布置的功课你都要不折不扣地完成,在此基础上,若你觉得仍有闲暇,你想要学什么,尽管跟我提。”
“是,奴才遵命。”
“但你若是再犯这样的错误,责罚便不会这么轻了。我会让你至少一个月下了不床。”灵然的声音仍然那样平静,可帝陵疆却吓得浑身一颤。
可怜兮兮地看着灵然,小心翼翼地道:“陵疆断断不敢了,请……师父饶恕了陵疆吧。”
灵然的手停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孩子竟当面叫出了“师父”二字?而且这样子……真是好乖巧。
欣喜之极,灵然展颜笑起,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这孩子!”灵然疼爱地拍拍他的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安歇了吧。”
“奴才想……再看一会儿书。”
“哦?你看什么书?”
“是郡主白天给了奴才的,奴才还没打开。”
“看来烟儿和你处得不错?”
“郡主善良温柔,对下人极是宽厚。奴才能够有王爷与郡主这样的主人,是奴才之福。”帝陵疆微微低头,样子温顺之极。
灵然不得不再次强调:“陵疆,我没有当你下人,你是我徒弟。这段时间……只是过渡,你明白么?皇上是我大哥,我不能违逆他的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我府中奴才。身份是身份,实质是实质。所以,你不必总把这身份放在心上,好么?”
“是,奴才明白。”帝陵疆微笑,目光坦然,“奴才感谢王爷的厚爱,必定会发奋图强,成为朝廷的有用之才。奴才会让皇上看到,王爷没有选错徒弟。”
灵然心中一动,这句话,他昨晚听到过,在帝陵疆醉后。可是“醉”了的帝陵疆,脉搏却是正常的。陵疆啊陵疆……
“好孩子!”他微笑,完美的笑容,“那你看吧,我走了。”
待灵然离去,帝陵疆缓缓关上门,缓缓坐到床上。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灵然的盛怒、灵然的温和、灵然的疼爱、灵然的欣慰,一张张带着不同表情的脸轮番在眼前闪动。灵然,他真是个特别的人。平素看来温润如玉,可是发怒时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冷肃、压迫感,却令人喘不过气来。
心中百感交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手拿起白天灵寒烟给自己的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放着几本书。帝陵疆拿出一词集,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凤凰吟》三个字,不由心头一阵狂跳。翻开扉页,只见上面写着:凤凰涅槃,其音更清,其羽更丰,其神更髓。
几个字铁划银钩,字迹刚毅洒脱,署名“惊鸿公子灵然”。
帝陵疆忽然一阵晕眩。凤凰吟?凤凰涅槃?为什么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无往不利,犹如云中之神一样的人,也会有凤凰涅槃的想法?因何而起?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第二天一早,灵寒烟照例早早起来,为灵然与帝陵疆准备莲子羹。看到帝陵疆,她不禁一愣。注意到帝陵疆脸上有隐隐的青痕,悄悄问道:“陵疆,怎么了?是爹爹打你了?”
“是。”
“为什么?”灵寒烟心中一痛,并且暗暗奇怪,父亲那样随和的人,怎会责打陵疆?
“奴才妄自运气,几乎筋脉逆转,王爷盛怒,所以才……”
灵寒烟吓了一跳,脱口嗔怪道:“你怎么如此莽撞?”
“奴才太急于求成了。”帝陵疆愧然低头。
灵寒烟苦笑,那样子倒象是帝陵疆的姐姐一般,带着怜惜,又带着责怪:“你才刚刚学会爬,倒想着要去登山么?万一你有个好歹,不止我与爹爹心痛,令尊与令弟岂非也要痛不欲生?”
帝陵疆的心一阵抽搐:“是……奴才明白了,谢郡主教诲。”
“你不要怪爹爹,他虽然面上严厉,但心里却是极疼你的。”灵寒烟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清云淡,却又有着阳光般的暖意。
帝陵疆微微一笑:“奴才明白,奴才只有感恩,绝不敢埋怨王爷。”
“一会儿我们要去梁王府,我去禀明爹爹一声。”
“好。”
梁王府,王妃顾婕羽、梁王灵翔的女儿灵凌烟、儿子灵飞都聚在客厅里。
“凌烟姐姐,飞弟弟。”灵寒烟高兴地拉住二人的手,“好几天没见你们了,你们好么?”
两人还未说话,顾婕羽已在旁边苦笑道:“你看我们这梁王府,如今都改成灵宅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充公了,除了我们这几个人还死乞白赖地活着,其它还有什么?”
“二伯母……”灵寒烟听她说得酸涩,心里也十分难受,眼睛不觉有些湿润,“你千万别这么说。大伯父还是念着兄弟之情的,过一阵子等他气消了,爹爹再去求他,将二伯父赦免回来。现在……二伯母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爹爹便是。”
顾婕羽细长的凤目中迅速掠过一丝寒意,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现在我们母子三人已经在靠你爹爹养着了。若不是你爹爹将珠宝店送给我们,怕是我们母子三人要上街乞讨了!”
“不!二伯母。不会的,大伯父不会那么狠心。就算没有我爹,大伯父也会照顾你们的。”
“照顾?”顾婕羽冷笑,“他不将我们赶尽杀绝已经算是好的了。”
说到这儿目光掠过帝陵疆,故意岔开话题:“寒烟,不谈我们的事了。这位是……”
“他是离州王帝沧海的长子帝陵疆,原离国皇子,现在……”
她还没有说出来,帝陵疆已上前跪下:“奴才拜见梁王妃、凌烟郡主、飞世子。”
顾婕羽连忙一把扶起他:“哟,千万不可这样,折煞我们了。我们如今已是平民百姓,再不是什么梁王妃、郡主世子了。帝公子……”
“王妃唤奴才陵疆便可。”
顾婕羽上下打量帝陵疆,既赞叹又惋惜地道:“上次皇后生辰,我见你弹琴,便看出你是位非同一般的少年。此刻见你,不仅相貌清俊,更是气质不俗。不愧是离国的皇子……”
帝陵疆彬彬有礼地打断她:“请王妃且莫再提皇子二字。如今离国已是离州,奴才乃是靖王府一名下人。”
顾婕羽叹息:“陵疆,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个乐天知命之人。”
“谢王妃夸奖。”
顾婕羽向侍立一旁的侍卫统领莫衍一使眼色,对灵寒烟道:“寒烟,你好久没来,我家凌烟与飞儿惦念着你呢。你和他们玩玩去吧。至于陵疆……他第一次来,我让莫侍卫带他到处转转好么?”
灵寒烟点头:“二伯母想得真是周到。多谢了。”转向帝陵疆:“陵疆,你便随莫侍卫去府中转转吧。”
“是,奴才遵命。”
从梁王府出来,灵寒烟仍然心事重重的样子,秀眉微蹙,粉色的唇紧紧抿着,羊脂白玉般的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泪痕。
“郡主,你哭了?”帝陵疆担忧地看着她。
灵寒烟摇摇头,凄然道:“是我不好,勾起了凌烟姐姐的伤心事,她哭了,我也忍不住陪她掉泪。”
“是为了梁王的事?”
“是啊。”灵寒烟低下头,又长又密的睫毛象蝶翼般垂落,在脸上投下一排弧形的阴影,“二伯父被判流放十五年。十五年……多么漫长的日子。我自小没了娘,尽管爹爹宠我、疼我,可他总是在忙,不是每天忙于朝政,便是征战沙场,我和他能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太少了。家里丫环、侍卫众多,可我还是觉得好孤独。我太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了。飞弟弟才七岁,还不懂事。凌烟姐姐十四了,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再过两年也该谈婚论嫁了。可是她现在……”
帝陵疆心中暗叹,善良的女孩,和灵心倒是性子相近呢。他们若是亲兄妹,灵寒烟又何需这样孤独!
“郡主,别难过。她不是还有王爷与皇上这两位亲叔伯么?王爷对他们那么关心,将来凌烟郡主与飞世子的前程肯定是系在王爷身上的。还有皇上……”
“希望如此吧,只盼大伯父不要生气才好。”灵寒烟苦笑,“他到底是皇上,有时候为了江山,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奴才看皇上对王爷最是器重,王爷做的事他总不会反对的。虽然有时候严厉些,但到底是对王爷好的。郡主放心便是。”帝陵疆柔声安慰着眼前这位忧伤的女孩。
灵寒烟向他微笑,那一笑间的温柔如风中轻颤的花枝,拨弄着他心底的琴弦……
“郡主,我们回去吧。”
灵寒烟点头。
轿子抬到平康里,灵寒烟掀起帘子:“停轿。”
帝陵疆走过去:“郡主有何吩咐?”
“陵疆,我们先不回府。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玩。”
“不,郡主,奴才还得回去做事。否则林管家会生气的。”帝陵疆连忙回绝。
“那我若是命你陪我去呢?”灵寒烟见到帝陵疆这种谨慎的样子便特别头疼,索性板下脸来,拿出郡主的架式。
“若是郡主之命,奴才不敢不从。”帝陵疆依旧敛了眉眼,一副温顺样。
灵寒烟悄悄露出得意的笑容,走下轿来,命四名家丁:“你们回去,牵两匹马过来。我和陵疆在这里等着。”
“郡主……”帝陵疆低低唤了声。
灵寒烟回过头,笑得清雅:“我们现在不在王府。”
“是。”
“那你可不可以忘掉你现在的身份,叫我一声烟儿?”
“奴才怎敢?”帝陵疆安安静静地微笑,却毫不妥协,“你我尊卑有别,奴才不敢乱了规矩。”
“你……”灵寒烟气得小脸通红,瞪着帝陵疆,眼里渐渐泛起雾气,咬着唇道,“你迟早都是我师兄啊,早点叫不行么?再说,我们现在不在王府之内,哪有什么规矩要守!师兄,我只是想有一个哥哥,一个可以与我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疯玩、一起说笑的哥哥。你难道不喜欢我,不愿意认我这个师妹么?”
帝陵疆看得呆住。灵寒烟的样子带着撒娇的、委屈的味道,可是又毫无富家女的刁蛮任性,她只是那样温婉的女孩,笑时明媚如花,忧伤时又楚楚楚可怜。
不禁心头一软,向她露出温和的微笑:“烟儿,你那么可爱,我怎会不喜欢你?只是碍于皇上之命,我不得不谨守本份而已。你莫生气,师兄向你陪罪。”说完夸张地躬下身去。
灵寒烟连忙闪身让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师兄,不要捉弄小妹了。”
帝陵疆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匹骏马载着帝陵疆与灵寒烟来到鸣翠山思幽谷。灵寒烟飞身下马,牵着帝陵疆的手:“我知道这里有条路可以直达峰顶,我们上山去看看好么?”
“好的。只是……这山很高,郡主爬得动么?”
灵寒烟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怕爬不动的是你吧?你的身子怕是比女子都要娇弱呢。”
帝陵疆有些不服气:“王爷已为我打通了仁督二脉,我的身子早已无碍,今日便与你比一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