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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渟脑海‘轰’一声炸开。
林欢颜忙完，回头看见呆愣在原地的姜渟，顿时眉头一拧：“今天的实验已经结束了，你怎么还没走？”
“我……有东西没拿。”姜渟慌乱地避开林欢颜的视线。
转身之际，姜渟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YR，药人。
这两个字如针般刺进姜渟心底，无法拔除。
“叮咚——”
清脆的铃音在空寂的实验室内响起，有些刺耳。
姜渟拿出手机，点开一封邮件，随即愣住了。
竟然是佛罗州大学的入学邀请！
这是威格兰最好的艺术学院，姜渟在数月前提交了进修申请，却如同石沉大海，她本以为不会通过了。
姜渟推开实验室的门，脚步轻快地向着林欢颜走去。
她迫不及待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宋博士，你晚上有空吗？我……我想请你吃饭。”
林欢颜似乎很不喜欢被人打扰，他手中动作一顿，声音像是结了一层冰渣：“我没时间。”
姜渟笑容僵在脸上，她握紧手机，声音掩不住失落：“好……那就不打扰你了。”
就在姜渟黯然转身之际，林欢颜突然出声将她叫住：“你有什么事吗？”
姜渟脚步顿住，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收到了佛罗州大学的入学邀请函。”
闻言，林欢颜默了一瞬。
他将资料整齐放入文件夹中：“走吧，去吃饭。”
林欢颜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令姜渟受宠若惊。
她满心雀跃地跟在林欢颜身后走出实验室。
静谧优雅的包厢里。
林欢颜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他褐色的瞳孔深不见底，任由姜渟如何努力窥探，也看不见任何情绪。
看着对面清冷严谨的林欢颜，姜渟心跳也跟着加速。
这样的他，不怪她见一次就心动一次。
终于，林欢颜薄唇轻启：“佛罗州大学是在威格兰对吧？”
“是。”姜渟乖顺地点点头。
林欢颜抿了抿唇：“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实验没有你，就无法进行下去。”
姜渟呼吸一滞：“我知道的，可是佛罗州大学……是我这么多年的梦想。”
林欢颜低垂着眸，声音微沉：“姜渟，一旦这个实验成功，你就是全人类的救世主。”
“到那个时候，你对于世界的价值和贡献，绝不是一张文凭能比拟的。”
姜渟明白林欢颜的意思。
可要她放弃这份期待已经的机会，姜渟真的下不了决心。
仿佛察觉了姜渟的为难。
林欢颜凝着她缓缓开口：“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对于我，还有那些陷入绝望的病人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她对林欢颜来说很重要吗……
姜渟望着林欢颜俊美而诚恳的脸，忽然就下定了决心：“宋博士，我会留下来……”
留在你身边。
姜渟将心底的情愫压下。
在林欢颜深邃的注视中，咬牙回复了那份邮件——
‘抱歉，我拒绝接受邀请。’
又是一个雨天。
姜渟来到实验室，把挂着雨珠的伞收到门边。
她的到来和举动，仿佛给冰冷的实验室都增添了温暖。
助理陈信在这时走出办公室：“姜女士，宋博士在接待客人，你先坐吧。”
“好的。”姜渟笑了笑，转身将自己为林欢颜带的早餐放进微波炉加热。
林欢颜总是不吃早餐，姜渟撞见过他胃病发作，就每天做好给他带过来。
时针缓慢地转动着，办公室传来开门的声音。
姜渟拿出热好的早餐正欲上前，就见林欢颜推了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走出来。
女孩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林欢颜接过助理手中的毛毯，仔细替女孩盖好。
姜渟呼吸一窒。
这个女孩是谁？为什么林欢颜对她呵护备至？
压下舌底的涩意，姜渟上前将早餐递给他。
不等林欢颜回应，女孩就仰头看向他：“智宇，她是谁呀？”
姜渟心头一紧，目光含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林欢颜只淡淡扫了眼姜渟，漫不经心道：“只是一个志愿者。”
姜渟身形一僵，黯然垂下双眼。
女孩对着姜渟扬起笑脸：“你做的早餐看起来很好吃。”
“啊，谢谢……”
姜渟话未说完，便被林欢颜冷声打断——
“重油重盐的东西不健康，你不能吃。”
女孩不满地嘟嘴抗议：“难道我只能看着你吃嘛？”
“我也不吃。”
林欢颜冷冷落下这句，毫不犹豫地将餐盒扔进垃圾桶中！
姜渟怔怔凝着如同垃圾般被丢弃的餐盒，只感觉无法呼吸。
良久，她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
“以后我会做的清淡点。”
林欢颜眉头微微皱起，转头对着陈信道：“你推沈小姐去外面，我们开始实验……”
“咳咳！”
女孩忽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看起来比纸还苍白。
林欢颜迅速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药，面色紧张地喂她服下一粒。
他一直把她的药带在身上吗？
姜渟喉头一阵发紧。
等女孩的状况逐渐平复了下来，林欢颜才蹙眉道：“沈颜，你是不是没按时吃药？”
语气责备，但更像是……担忧。
姜渟的心骤然紧缩，她从未见林欢颜对谁这么在意过。
“谁让你把药研制的这么苦。”
沈颜扯了扯林欢颜的衣摆：“如果你能陪我去玩一天的话，我就乖乖吃药。”
姜渟看向林欢颜：“宋博士，我们不是还要做实验……”
谁知一向严谨的他这次却道：“今天不做了，你回去吧。”
姜渟一愣：“那实验……”
“延后到明天。”
“……好。”姜渟艰涩开口，转身离开实验室。
次日。
姜渟来到实验室，却见沈颜正等在门口。
她正要出声打招呼，只听得沈颜淡淡开口：“你喜欢林欢颜吧？”
姜渟猛然一怔。
沈颜眼中满是嘲意：“为他还不惜放弃前程，真是深情。”
姜渟艰涩道：“不全是这样的……”
“难道你是为了做全人类的救世主？”
姜渟浑身一震。
为什么她会知道？实验不是秘密进行的吗？
看着姜渟逐渐褪去血色的脸，沈颜轻笑一声：“如果我告诉你，智宇做这个实验，都是为了给我治病呢？”
姜渟瞳孔一震：“什么意思……”
话说出口，姜渟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然沙哑。
“你对智宇而言，只不过是给我续命的药罢了。”
沈颜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姜渟攥紧手心，试图将最后一丝体温留住。
所以林欢颜一直在骗她吗？
想到他为她的基因命名时所说的话，姜渟的脖颈仿佛被人扼住，痛到窒息。
姜渟眼含着泪：“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不配合做实验吗？”
沈颜面露不屑，语气中尽是傲慢：“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配合。”
姜渟这才想起，沈颜到底是谁。
黎城首富沈家的唯一继承人。
姜渟在门口呆立了很久，直到身后响起林欢颜的声音。
“为什么不进去？”
见姜渟良久不回应，林欢颜眉间染上冷色：“实验要开始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等。”
姜渟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头去看林欢颜的眼睛。
“宋博士，我们做这个实验的目的，真的是为了造福全人类吗？”
林欢颜拧眉：“不然呢？”
姜渟艰涩开口：“也为了救沈颜吗？”
林欢颜皱了皱眉，漠声道：“没有沈颜，就不会有这个实验室。”
闻言，姜渟眸中最后一点希翼也消散了。
她原以为林欢颜至少会为了暂时稳住她而找一个借口。
姜渟自嘲地笑笑：“我会配合你继续完成这个实验的。”
等到林欢颜研究出救治沈颜的方案她就离开，算是了结了自己和他少年时在绑匪手中过命的情分吧。
姜渟黯然低头，绕过林欢颜走进实验室。
林欢颜看着她瘦弱却挺直的背影，眸中划过一丝晦暗。
黎城沈家。
手机嗡嗡作响，沈颜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按下接听，语气天真：“智宇，你想我了吗？”
林欢颜默了一瞬：“你上午找姜渟聊了什么。”
“我才知道她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罕见基因，当然是去感谢她呀，我还给了她一笔钱，请她继续帮助你完成实验。”
闻言，林欢颜不由回想起姜渟说的话：“我会配合你继续完成这个实验的。”
他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一堆文件，心中无端升起一阵烦躁。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林欢颜将手机扔在一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姜渟走进办公室，看着面容清冷的林欢颜，不由得紧张地抿了抿唇：“宋博士，沈颜……是你的女朋友吗？”
林欢颜淡声回答：“不是。”
姜渟闻言，悄然松了一口气：“可是你对她好像很不同……”
林欢颜目光幽深：“我没有爱过人，所以我不知道想对她好，这算不算爱情。”
姜渟一怔，心口传来阵阵钝痛，艰涩开口道：“那就要弄清楚，你为什么想要对她好……”
闻言，林欢颜微微拧眉，似是不想再跟她继续这种无意义的话题。
就在姜渟以为不会有答案时，身后忽然传来沈颜的声音——
“因为十三年前，我在绑匪手里救过智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