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沫陆泽洲免费完整版阅读 沈嘉沫陆泽洲在哪免费看
陆泽洲挥向陆北尘的拳头陡然停住。
他何时会出手伤人了?因陆北尘一句他配不上沈嘉沫吗?
陆北尘将他推开,擦去嘴角的血,冷眼看着呆滞的陆泽洲:“千叶若是还活着,被厌恶的便是你了。”
陆泽洲动手打人,他心中也有几分诧异,陆泽洲世代都是书香名门,他爹还是皇上的老师,整个邵家都固守着一个“礼”字,这也是当初他对沈嘉沫有偏见的一个原因。
陆泽洲撑着雪地,缓缓站起来,一双黑眸中满是比以往更甚的冷漠:“若她还活着,你以为你就有机会了?”
陆北尘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我再如何争,她都是回不来的。”
话毕,他走了,只留下一个微颤的背影。
是啊,她回不来了……陆泽洲只剩满心的酸涩和疼痛,转过身去静静的看着将军府。
雪越下越大,陆泽洲却像府门外的石狮一般站着一动不动,等邵太傅命人来寻时,他已倒在了雪中,落雪也掩盖了他大半个身子。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小厮又急又慌。
陆泽洲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似是意识不清的唤着:“碧,千叶……”
“快!快送少爷回去,叫大夫!”
将军府内。
小厮丫鬟们跪地抽泣着,柳馥兰跪在一旁,火盆中的火照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
一丫鬟将沈嘉沫曾经穿过的衣服拿了过来:“少夫人,小姐的衣服……”
柳馥兰抬眸望去,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声音已经嘶哑:“给我吧。”
“娘。”程珞宇扯着她的粗布衣,声音清脆:“姑姑呢?我要看姑姑。”
柳馥兰含泪看着棺内的沈嘉沫,棺一盖,程珞宇恐怕再也看不到沈嘉沫了。
她擦着泪,看向管家:“抱他去看吧。”
程珞宇被管家抱了起来,趴在棺沿上认真的看着沈嘉沫,他小小的手想去摸沈嘉沫:“姑姑,姑姑,娘,姑姑睡着了吗?”
柳馥兰闻言,捂着嘴将头偏到一边:一连失去三个亲人,她比受重伤还要难受煎熬。
许久,她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抚着程珞宇的头:“宇儿乖,姑姑累了,所以睡着了……宇儿要记住姑姑的模样,不能忘了姑姑知道吗?”
程珞宇努着嘴,直勾勾的看着沈嘉沫,他才不会忘记姑姑呢,可姑姑都已经睡了好久了啊。
管家摇头叹气,欲将程珞宇放下来,谁知他紧紧抓着棺沿不肯松手。
“宇儿要看姑姑!”
柳馥兰微微蹙眉,语气也严厉了些许:“宇儿,怎么不听话了?”
程珞宇立刻泪眼汪汪起来,他看向棺内的沈嘉沫,平时柳馥兰凶她沈嘉沫都会出来护他的……
柳馥兰已身心俱疲,无力再去管程珞宇的任性,她手中拿着沈嘉沫的衣服,默默垂泪。
突然,程珞宇惊叫起来:“娘!姑姑醒了!姑姑醒了!”
柳馥兰只当他年幼乱说,抬起暗淡的眸子对管家道:“抱他去睡吧,等明日一早出殡。”
“是。”管家将吵闹的程珞宇抱走后,厅中便只有外头呼呼的北风声。
柳馥兰将衣服轻轻放在沈嘉沫的头边,而后抚着沈嘉沫冰冷的脸颊轻泣。
“呼……”猛然,细细的呼气声和手掌的一股热气让柳馥兰一颤。
“……千叶?”
沈嘉沫只觉浑身麻木,左臂也在隐隐发痛,只是最难受的还是心口的沉闷。
“咳咳咳……”她咳出几口浊气,才缓和了这快要压的她窒息的感觉。
“千叶!”
有人在叫她?这声音……是嫂子!?
沈嘉沫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目,映入眼帘的便是泪流满面的柳馥兰,可她脸上却带着惊喜的笑容:“千叶!你,你还活着!”
沈嘉沫虚弱的喘着气,轻唤:“嫂,嫂子……”
随着左臂的疼痛感愈渐强烈,她的意识也缓缓清晰过来。
她记得在最后一战时,她的左臂被敌将砍断了,她砍下了他的头,后来的记忆便是一片模糊了。
柳馥兰见沈嘉沫神情痛苦起来,对着已经愣住的丫鬟小厮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丫鬟小厮这才回过神,忙跑了出去。
柳馥兰喜极而泣,她握着沈嘉沫的右手,哽咽着:“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此刻的狂喜让她难以自持:沈嘉沫还活着,好似燃起了她继续生活的勇气。
柳馥兰立刻命人将沈嘉沫从棺中抬出,带到她的房内等待着大夫,而沈嘉沫看到她棺旁的另一副黑棺时,干涩的眼眸不由得湿了。
她躺在床上,一手无力虚虚握住柳馥兰的手,声音低哑:“嫂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爹……”
她眼睁睁的看着爹死在面前,而她却活了下来,虽然得胜归来,但心中总有着一丝自责。
柳馥兰却摇摇头,两手轻轻搓着她的手,想给她一丝温暖:“别说这种话,你活着便好,爹……爹一定也希望你活着。”
虽然这么安慰着她,柳馥兰自己也不由得低头落泪。
沈嘉沫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看着床帘无声的哭着,左臂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在北疆回来时大夫只是将她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如今怕是开始溃烂了。
天色渐晚,大夫匆匆赶来,先把了脉再将沈嘉沫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沈嘉沫虽然喝了麻沸散,但看着大夫一刀刀剃下那细碎的烂肉,还是忍不住一震恶寒。
大夫将伤口包扎好后,净了手抹去头上的汗才松了口气。
“大夫,怎么样了?”柳馥兰急切的问道,她虽然不明白沈嘉沫为何突然死而复生,但她比较担心的是她的伤势。
大夫看着沈嘉沫的断臂,蹙眉道:“将军伤口的余毒已剔除,体内之毒服几剂药便可解,近几日也需静养。”
“毒?”沈嘉沫睁着迷蒙的双眼,她对于自己中毒的是似乎很疑惑。
大夫扶了下胡须道:“此毒为‘失魂草’,多生于北疆边境,恐是将军杀敌时被敌军涂有毒药的武器所伤,所以才昏迷不醒。”
沈嘉沫闭着眼,重重的喘了口气,如果她再晚一天醒来,恐怕也会被困在棺中至死了,与其那样,还真不如战死沙场。
“大夫,多谢了。”柳馥兰看着大夫,一脸感激。
大夫连忙躬身,语气满是敬意:“不敢不敢,程家乃忠将,老夫自当尽绵薄之力。”
送走大夫后,沈嘉沫带着满脸的倦意,看向身旁的柳馥兰。
她嗫嚅着,缓缓问道:“嫂子,阿循……他知道我的事吗?”
听见沈嘉沫问陆泽洲,柳馥兰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沈嘉沫难道还在惦记那冷心人吗?
她捻这被角,轻声问道:“他以为你死了,你想见他吗?”
沈嘉沫闻言,沉默了。
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的确想见陆泽洲,因为她以为她没机会了,可是现在死里逃生活了过来,却不愿再面对他了。
他有那温婉贤淑的女子,怎会在乎她这已经残废的人,况且他本就不喜欢她,她死缠烂打了十二年,已经够了。
“不想。”沈嘉沫缓缓闭上眼,脸上的疲惫逐渐变成了困意。
柳馥兰点点头:“嗯,你好好歇着。”她看着沈嘉沫苍白的脸颊,心疼不已。
作为长嫂,她下意识的想着沈嘉沫的将来,皇上虽已经下旨,沈嘉沫与邵家再无关联,但是未来沈嘉沫又该怎么办。
她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吗?
另一边太傅府中,邵太傅看着浑身滚烫的陆泽洲担忧的不停踱步。
药被小厮端了过来,可怎么也喂不进去,小厮无措的看向邵太傅。
邵太傅连忙接过药,坐在床边:“循儿?循儿,把药喝下去,听话。”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温柔对陆泽洲说话时什么时候了。
陆泽洲的娘在陆泽洲三岁时就病逝了,他沉浸在痛失爱妻和仕途受阻的低落情绪中,便很少去关心陆泽洲,随着陆泽洲年纪的增长,对他也是越来越冷漠……
“千叶,千叶……”
此时,神志不清的陆泽洲不停地在呢喃着,眉头紧蹙,似是梦见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
恍惚中,陆泽洲觉得他回到了十一岁那年,眼前是九岁的沈嘉沫,她笑意盈盈:“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不断着重复这句话,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直到眼前漫天飞雪,他恍然惊觉自己身处一片蛮荒之地。
“杀——”
他听见沈嘉沫的嘶吼,他转身望去,沈嘉沫穿着沾满血的白色战袍,手持长剑御马而来,她身后是千万士兵,两军厮杀的声音如同雷震一般。
刀枪相撞,血溅白雪。
他看着沈嘉沫身中暗箭却仍在杀敌,她以最后的力气斩下敌将的头颅,同时她也失去了左臂,她迎着风雪仰头没了声息……
而陆泽洲的腿就像是生了根一般,让他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沈嘉沫死在了面前。
陆泽洲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千叶——”
“循儿!”
邵太傅抓住陆泽洲胡乱挥舞的双手,老泪纵横:“循儿,你醒醒啊!”
他真的低估了沈嘉沫在陆泽洲心中的地位。
看着陆泽洲嘴中唤着沈嘉沫的名字,又想起那副黑棺,泣不成声的低下了头。
良久,挣扎的陆泽洲才缓缓冷静下来,看着陆泽洲慢慢的睁了眼睛,邵太傅浑浊的目光亮了些许,连忙将凉了一半的药拿过来:“循儿,把药喝了吧……”
陆泽洲怔怔的看着邵太傅,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心却还在疼。
他抬起无力的手,推开嘴边的碗。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我……要见千叶……”
邵太傅手不由得一抖:“循儿,明日一早再去见她吧。”
陆泽洲前倾的身子猛地砸在床上,疲惫至极的双目说什么都不肯闭上,他紧咬着牙,直到口中有一股咸腥味才清醒了许多。
他害怕他闭上眼,会比看见沈嘉沫死的模样,邵太傅命人将药热了一番才劝陆泽洲喝下。
直至次日,天才蒙蒙亮,陆泽洲便披上外袍,不顾邵太傅的阻拦策马奔向将军府。
邵太傅担心他再出什么事,只能坐马车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府门依旧是禁闭着,门上两个大白灯笼只有微微烛火的光亮,好不寂静。
陆泽洲撑着发烫而无力的身子,走至府门前猛烈的敲着:“开门。”
许久,一睡眼惺忪的小厮将一扇门微微开了条缝探出头,见是陆泽洲,他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准备将府门关上。
他可不敢让陆泽洲进来,柳馥兰早已吩咐过:凡是邵家人,一概不许踏进程家一步。
陆泽洲手疾眼快的将手伸了进去,被狠狠夹住也只闷哼了一声:“我要见……沈嘉沫!”
小厮被陆泽洲的模样吓了一跳,想关上门却又被陆泽洲的手挡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邵太傅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命随行的小厮拉住陆泽洲:“循儿LJ,你别胡闹了。”
陆泽洲撑着府门,满头密汗的喘着粗气,他望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干哑的喉咙阵阵刺痛,可任身体再难受,他也不愿再离开一步。
“邵大人,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少夫人吩咐过……哎哎哎!”小厮正说着为难的话,却被陆泽洲突然推开。
陆泽洲直奔到沈嘉沫的棺旁,黑棺的冰凉撞上他灼热的体温,让依誮他不由得一颤。
沈嘉沫,她就在这儿,就在他的怀里……
陆泽洲从未像现在这般贪恋着呢喃着沈嘉沫的名字,好像只要他不断的呼唤,沈嘉沫就会活过来一样。
太傅站在他身后,欲上前却又止住,他心中有愧,实不忍去看程毅和沈嘉沫的灵位。
只是陆泽洲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让他万分担忧。
柳馥兰听见丫鬟来说陆泽洲闯进程府的事情火冒三丈,可是细想陆泽洲此时恐怕一心的惦记着“战死”的沈嘉沫,更多的只有惋惜了。
她行至大厅,只见陆泽洲抱着沈嘉沫的黑棺,任凭小厮怎么劝阻拉扯他都不肯放手。
而邵太傅也是无言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抹泪,柳馥兰正要出言呵斥,却只听见棺盖被挪动开的声音。
原来是小厮拉陆泽洲时被拉开了。陆泽洲下意识的俯身去看,却只见棺中放着几件衣物,沈嘉沫并未在里面。
顿时,他眼神一闪,却又流露出一丝惊惧:“她,她呢?千叶呢?”
沈嘉沫不在棺里,难道说,她还活着吗?
一瞬间,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抓住身旁的小厮急切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
“陆泽洲!”
柳馥兰厉声呵斥,虽然看见与平时大相径庭的陆泽洲有些诧异,但她仍不喜邵家父子曾经的冷漠无情:“邵太傅,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柳馥兰尖刻的质问,邵太傅放下了一贯的严肃,语气中甚至带了些低声下气:“程少夫人,请让循儿……见见千叶吧。”
看着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邵家父子,柳馥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沈嘉沫活着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她看向陆泽洲,语气虽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冷漠:“千叶不想见你,以后也不会再见你。”
她此言一出,不止陆泽洲,连邵太傅都愣了。
“程少夫人,你说,你说千叶她……她还活着?”邵太傅睁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馥兰。
昨天他亲眼看见陆泽洲将沈嘉沫的遗体从棺中抱出来,甚至到了太傅府她都没有声息。
而陆泽洲只觉所有思绪被阻隔了,满心只有“沈嘉沫还活着”这几个字。
他颤抖着喘着气,通红的眼中湿润起来:“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类似失而复得的喜悦逐渐占据了他的心,若沈嘉沫还活着,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像昨日那样容易的放手。
柳馥兰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并未理会陆泽洲的问题:“你们走吧,或者等出殡下葬时再来。”
陆泽洲怎肯离去,他撑着棺沿站稳了脚步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见她!”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焦躁过,甚至升起一丝将整个将军府都翻过来的冲动,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柳馥兰看着邵家父子似是非要问个清邵,便转过身去:“二位请便吧,等出殡你们还想问的话,便去问皇上吧。”
话毕,便抬脚走了。
待远离了大厅,柳馥兰才疲倦的松了口气,望向前厅的方向,她垂眸对身旁的丫鬟道:“去沏壶热茶给他们吧。”
丫鬟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心想少夫人心还是太软了。
邵少爷与小姐大喜之日那般羞辱小姐,现在又跑来“猫哭耗子”。若少爷还要恐怕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陆泽洲依旧站在棺旁,不肯坐下也不喝茶,似是铁了心要等沈嘉沫。
邵太傅年迈,禁不住久站,只能陪着陆泽洲坐在一边,期间为程毅上了柱香,而后再无言。
邵丽嘉循眼皮承重的就像被人用针线正强行缝合着,本就患着风寒,现在全靠着要见到沈嘉沫的这股毅力支撑着。
他不能倒下,若是现在倒下了,他又会错过沈嘉沫,渐渐的,抓着棺沿的手骨节开始泛白,连气息都越发沉重。
邵太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劝不住陆泽洲,只能摇头直叹气。
柳馥兰换了身素衣,套好粗布衣返回前厅。
看见陆泽洲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没有挪动分毫,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诧异和不忍。
她开始犹豫了,陆泽洲若是真心对沈嘉沫,还能接受现在的沈嘉沫,能愿意照顾沈嘉沫,她倒是宁愿沈嘉沫和他在一起。
“邵……”
“少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一个小丫鬟跑来,手足无措的哭着:“吐,吐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