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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一次可以多久？”
祁汐就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她其实不是逃避，是害羞，虽然回答不了，但是这个问题还是会在她脑子里过滤一下的。
陈焱从后视镜里看到祁汐的脸，以为她是被冻的，将放在副驾驶上的外套递给她。
祁汐看到外套才想起来，她脱在岩石上的外套，刚刚忘记拿回来。
“谢谢。”
陈焱没说什么。
车子行径在下山道路上的时候，祁汐的手机也在车上充好了电，刚开机，苏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祁汐并不知道手机在车上充电的同时，就会自动跟车子的蓝牙音响连接，所以直接按下接听键。
不等她开口，苏恩的声音已经在整个车厢里清晰环绕，“汐汐，我男朋友刚去洗澡，我刚刚注意了下时间，才十五分钟……我上次交代你下次也注意一下你跟陈总的时间，是不是不止十五分钟啊？”
祁汐立即去挂电话。
偏偏她这破手机，又发生上次叶星辰打来电话时那样的情况，挂不了，屏幕失灵。
“苏苏——”
苏恩不知祁汐的提醒，还在很认真，“庄庄为了让你们昨晚达到最愉悦的状态，故意让陈铎把车子的空调给弄坏了，好让你们抱得紧一点，所以陈总昨晚应该特别有感觉吧？”
祁汐转脸转向椅背，她已经无脸见陈焱。
苏恩见祁汐没回应，想着山里的信号不好，“喂”了几句之后，才把电话挂了。
祁汐觉得她已经到了不得不跟陈焱解释的地步。
“我真的没有主动跟她们讨论过这些问题，一次都没。”
陈焱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祁汐则觉得陈焱心里已经坐实她“寡廉鲜耻”。
不过她还是感激他将她送到了江语工作室所在的办公大楼。
祁汐的下车的时候，莎莉刚好执着咖啡到落地窗前放松一下眼睛，碰巧就看到了。
当然，莎莉不能肯定开车的人就是陈焱，但是那只搁在车窗上的手肘，包裹在黑色质感的衬衫下，露出来的手，很好看，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莎莉还眼尖地注意到，祁汐昨晚没换衣服，想必昨晚销魂了一晚。
莎莉把祁汐叫进办公室，看到她打了一个哈欠。
其实祁汐是因为早上起得太早。
莎莉就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心里想年轻人到底是不懂节制的，但是脸上不动声色，“上次跟你说过发布会需要有关注，你人脉联系得怎么样了？”
祁汐说，“上次就跟你说了，我没人脉，你说可以帮我解决的。”
藏得真深。
莎莉目光闪烁看着祁汐，看得她都有些不明所以。“师傅？”
莎莉这才道，“这事倒也不是很急，反正还有些日子，总之人脉这方面你也不能一点不上心。”
祁汐点了下头，“好。”
莎莉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帮了祁汐这么多，无非是想江语能搭上陈焱这条人脉。
发布会那天，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祁汐背后的人脉是陈焱。
祁汐从莎莉办公室出来，就给张庄宁打去了电话。
张庄宁解释，“其实我也是因为前天晚上看到他对你在意，才和陈铎合计了这么一出。”
“前天晚上？”
张庄宁随即把那晚的事情坦诚了。
祁汐觉得简直疯了。“你居然在我的酒里下安眠药？”
难怪她当时没喝多少就感觉头晕。
张庄宁忙道，“那颗安眠药没副作用的，有时候睡不着我也会吃一颗……当时我就是看你和昌镇聊得挺好的，就想着验证一下陈总对你是否在意。”
祁汐这才知道，张庄宁在她头晕的时候，让陈铎给陈焱打去电话，又故意透露要让池昌镇送她回去。
她当时已经意识不清，所以事后甚至不记得她接过陈焱电话。
“你都不知道陈总当下跟你说话有多宠溺。”
张庄宁随即就复述了一遍陈焱当时跟她说的话。
祁汐相信张庄宁一定有所夸大其词，但是陈焱说她不听他的话，这让她有点奇怪。
她什么事情没听他的呢？
“‘唯你是问’这四个字，不就是霸总语录么？”张庄宁憧憬地道，“我已经脑补了一出霸道总裁把小娇妻逮回来以后，然后把不听话的小娇妻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祁汐是听不下去了。
“我要挂了。”
“你听我给你分析了再挂。”
祁汐基于礼貌只能继续听着。
“你想想看，这是你的私人生活，昌镇是我们的朋友，又不涉及你的人身安全，他为什么会干涉？”张庄宁认真分析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在意你？”
祁汐有点想笑，她今天才被这个人凶了一顿，差点都哭了。
“还有，他那么有洁癖的人，当时直接是让陈铎送你回他的房间睡觉，难道不是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你是他的人？”
“这没什么，那三年我们一直都是共处一室，他睡床，我睡沙发。”
“他如果真的那么厌恶你，你睡过的床，他还能再睡？”
“他的洁癖倒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张庄宁哼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不会信，但你等着看吧，当你身边有异性的时候，他一定会有反应，只是他的反应他自己可能都还不自知。”
“挂了。”
通话结束后，祁汐到底是在原地失神了会儿，只不过很快就耸了耸肩，让脑子不再过滤张庄宁刚刚说的话。
陈焱回到T市后，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有关祁汐的梦。
他甚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之后就睡不着了，导致第二天去公司，精神不是很好。
秘书难得看到陈焱休息得不好，关心说，“陈总，需要帮您冲杯咖啡吗？”
陈焱是想喝的，但想起秘书此前冲的咖啡，不禁皱了下眉头，说，“不必。”
秘书想说她冲的咖啡就有那么难喝吗？
这一年多，陈焱好像把咖啡戒了一样，可他以前可是每天都要喝两、三杯的。
不过以前他都是自己带咖啡来公司，她只需要帮忙冲一下，但是近一年多，他就没有再带咖啡来公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事实上，陈焱以前带到公司的咖啡，全都是祁汐给他准备的。
陈焱也是跟祁汐离婚以后，喝了别人冲的咖啡，才知道祁汐以前给他准备的咖啡有多么的香醇。
如果没有费一番功夫去研究，咖啡是不可能这么好喝的。
秘书出去后，陈焱思绪飘远了一会儿，直到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是H市的朋友打来的。
之前他和叶星辰一起参加婚礼的那位新郎。
“陈，阿铎跟我说，他最近接洽政府人员，有意拿到阳平山的建设，其实背后是你的主意。”
“嗯。”
“你向来目光长远，我原是想要分一杯羹的，但我问了一下阳平山的情况，才知道，原来温行衍也有意想要拿下阳平山的建设，奇怪的是，他的事业都在海外，他向来是不搞国内的项目的。”
陈焱沉默。
他在想，温行衍突然参与他想要拿下的项目会不会跟祁汐有关。
朋友接着道，“温行衍这人太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海外的具体情况，身家几何，但是在H市，他想要办到的事情还没有办不到的。”
陈焱淡道，“阳平山的建设最终会以竞标的方式得出结果。”
朋友道，“我知道，但你的竞争对手是温行衍，我怕……”
陈焱脸色依旧沉静，“我暂时没有让陈铎放弃的打算。”
“行。”朋友轻咳了一声化解自己的尴尬，“那个，我就不参与这项目了，你们自己多加注意。”
陈焱认为，不管温行衍在海外有着怎样的背景，但在国内，他到底是要循规蹈矩的。
他的根基在国内，亲人也在国内，不会枉顾这些。
……
祁汐是在跟温行衍一起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陈铎想要建设阳平山是陈焱的主意。
温行衍贴心帮祁汐把牛排切好后，推到她面前，说，“否则以陈铎的头脑，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去建设阳平山。”
祁汐狐疑地看着温行衍，“我听说你的事业都在海外，你又为什么会突然对国内的项目感兴趣？”
温行衍看着祁汐晶莹清澈的眼睛，说，“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想我抢了陈焱想要拿下的项目？”
祁汐一点都不心虚，“我纯粹只是好奇。事实上，你和他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并不在意这个项目是谁拿到，只不过张庄宁是我的朋友，现在陈铎是她的未婚夫，如果陈铎能拿下这个项目，我也替他们开心。”
温行衍依旧看着祁汐，微扬着眉，薄唇边难得地噙着若有似无的温和的笑意，仿佛只是感兴趣，只是单纯地对她此时的心理状态感兴趣。
他默了一会儿，说，“我很高兴你说你跟陈焱没有关系。”
祁汐已经开始优雅地吃东西。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温行衍又看了祁汐一会儿，在切割自己盘中的牛排前，说，“阳平山有温家的祖宅，所以我不想动这个地方。”
祁汐闻言，抬眸看着温行衍。“那么，你是势在必得了？”
温行衍跟陈焱一样，一旦开始吃东西，就不再说话了。
周末的时候，温行衍突然打电话约祁汐去阳平山。
祁汐累了一周，原想要在家里睡一天的，但想到温行衍帮了她几次，倒是也不好拂人家的意，就让温行衍来小区接她。
宫朔开车往山顶的时候，祁汐不知不觉睡着，靠在温行衍的肩膀上也不知道。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陈铎的车子。
车辆由陈铎驾驶，陈焱坐在副驾驶。
祁汐和陈焱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使得她打了一个激灵，立即完全清醒过来。
温行衍刚才在闭目养神，身旁的人儿一动，眼睛就睁开了。
“怎么了？”
祁汐突然意识到陈焱为什么说她现在听不进他说的话了，应该是他之前跟她提醒过温行衍这个人的背景，可她并没有疏离温行衍。
她其实并非没有听进去，否则也不会当着温行衍的面说他们毫无关系，意指的就是她只想跟他保持朋友关系。
她觉得跟温行衍做朋友并没什么，何况她挺喜欢跟他相处的，他的细心和体贴，总是会让她感到温暖。
现在又欠了他一百二十万，朋友肯定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没什么。”祁汐到底是不打算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心里当陈焱是姐夫，谢谢他的好意，但她也有自己的判断和分寸。
这时候，宫朔说，“温总，刚刚好像是陈铎的车开过去，陈总也在副驾驶。”
“哦？”温行衍挑了下眉，“居然这么巧。”
说完，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祁汐没说什么，“我再眯会儿，到了目的地你喊我。”
温行衍就笑了一下，“肩膀继续借你，我不介意你的口水。”
祁汐窘迫，“这次我会睡端正的。”
保时捷帕美里，从遇到祁汐和温行衍开始，陈铎就感觉到整个车厢因为陈焱周身的气压而低了很多。
陈焱显然不高兴祁汐和温行衍在一起，不过，陈铎肯定他不是因为吃醋。
其实在得知祁汐和祁宁的关系时，陈铎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可能。
祁宁可以说是为了救祁汐而丢掉性命，陈焱心里不会没有恨，对祁汐就不可能有那样的心思，之前碰见两人开房那次，则大概率是因为他们在腾远有过那么一次，之后陈焱见色起意，演变成各取所需。
后来他们几个月都没有联系，算是证实了。
祁汐喝醉，张庄宁认为陈焱的反应是在意祁汐的表现，陈铎其实觉得不然。
陈焱这样的人，集所有良好的品质于一身，既然答应祁宁要照顾好祁汐，就必然会信守承诺，那么所谓的照顾，就绝对不会是被动和敷衍。
当初如果不是祁汐提出离婚，陈焱想必也是不会跟她离的。
所以陈焱那晚的反应，更多的是关心。
只不过这会儿他脸色这样难看，就不知道是生气祁汐跟温行衍这样背景不明的人在一起，还是心里对自个女人的那股占有欲在作祟。
温家祖宅位于阳平山的半山位置，偌大的豪宅后面是一条山涧。
一整面的落地窗将山涧完整地呈现在客厅的视野，清清凉凉的水汽打在玻璃上，空气里是清泉的味道，仿若移居世外。
当你身处于这里，莫名的只会想到冥想，禅坐。
祁汐感觉太舒服了，没想到温家祖宅是这样的地方，不过似乎完全不符合温行衍本人的气质。
温行衍问，“有何感想？”
祁汐视线还是在山涧上移不开，如实道，“这样的祖宅给我的感觉是书香门第世家。”
温行衍似乎对祁汐的回答挺满意的，眉梢微挑了一下。
这时候，管家来到他们面前，托盘里奉着两杯飘荡着一缕冰凉雾气的茶。
“祁小姐，请用。”
祁汐礼貌接过，被茶水的清透吸引，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茶？”
管家道，“冰茶。”
“冰茶？”
祁汐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茶的品种，不过还没凑近，就已经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茶香。
“这是用后面的山泉泡的茶吗？”
管家闻言，笑了一下，不作回答就退下了。
祁汐疑惑看向温行衍，“我猜得很离谱？”
温行衍眼里含轻浅笑意，示意祁汐品一口再说。
祁汐照做。
下一秒，表情明显是被震惊到。“这也太清冽润喉了。”
温行衍道，“之所以叫它冰茶，是因为你入口的那一刻，就好像嘴里含冰，可是入喉的时候，又没有丝毫的冰感，只感到丝滑和清润。”
“真是这样的感觉。”
“我祖父是名教授，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一趟天山，对于那里最大的印象就是遇到的几株天上雪莲，后来不惜大费周章在阳平山圈了一处，模拟天山的环境，培育雪莲，之后将雪莲晒干，结合这山涧的泉水，才有了你现在喝的冰茶。”
“真的吗？”祁汐的眼睛发光，“在阳平山培育出了天山雪莲？”
“雪莲是看不到了。”温行衍道，“自我祖父过世，我们按照祖父的方法去培育，却连一棵雪莲都培育不出来，你现在喝的茶，雪莲还是我祖父当年留下来的，已经所剩不多。”
“好遗憾，但我好幸运。”祁汐又喝了几口。
温行衍笑着走开。“走吧，再带你去别处看看。”
“好。”
祁汐必须承认，她此前对温行衍似乎有很大的误解，觉得他的发家或许跟不正当的勾当有关。
可是现在看到他的家庭，只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因为听起来，他很崇拜他的祖父，而他的祖父是一名崇尚自然的教授，似乎不可能教出坏的孩子。
这一趟祁汐深切地体验到自然的美好，回去的时候，觉得不枉此行。
她也明白了温行衍要拿下阳平山建设权的原因，因为如果是她，也不会希望破坏祖父留下的这一切美好。
车子送她到小区楼下，宫朔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说，“温总从来没有带过女生去祖宅。”
祁汐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