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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妈红脸。
「我生了个儿子到底有什么用，到头来就看着自己老婆骂自己母亲！」
「我这么大年纪给你们带孩子还带错了？你们要是嫌我带得不好就自己带！」
只不过嫂子的战斗力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直接跟我妈对骂起来了。
她掐着腰，冷哼一声：「我给你家生了两个孙子，我说你几句怎么了？果然城里的婆婆就是矫情！」
我妈被嫂子气得直接捂着胸口喘气，而我哥低着头全程不吭声。
我在门口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场闹剧才结束，但是真正的闹剧才刚刚开始，我妈和我哥一个都跑不掉。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哥就收到了某家钢琴店的电话。
「钢琴？尾款？什么尾款？」
我哥皱着眉一脸懵逼。
听到声音，我就知道好戏要上演了。
这个电话还是我跟钢琴店的工作人员约好的，特意选在我哥在家的时候。
我假装不懂：「哥，是钢琴店给你打电话啦，我明明让他们先找嫂子啊？」
我大声说完这句话后，嫂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我。
「什么钢琴？乔乔，你买钢琴了？」
我哥皱眉问道。
我对着嫂子慌张的面孔，一字一句向我哥解释。
「我原本打算给浩浩买架钢琴的，嫂子让我直接把钱给她，她自己去买，但是我不是想着你们不懂这个嘛，然后就自己去看了付了定金!」
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哥的脸迅速黑了。
他看向嫂子的目光都带着阴鸷，狠狠拍着桌子质问嫂子：「我妹是不是给了你十万块钱？钱呢？」
她果然没跟我哥说这十万块钱的事。
嫂子这时候才开始怕了，眼神四周飘忽着，磕磕绊绊地说：「什么十万块钱啊？我不知道！」
「嫂子，你怎么能说这话呢？我的银行卡里的转账记录都还在呢，你怎么能不承认呢？该不会你把这钱花在别处了吧？」
我委委屈屈地看着我哥，添油加醋地说。
「李丽，你给老子说，你是不是把这钱给你弟了？」
我哥扣住嫂子的手腕，一把把她拽了过来，脸色铁青地质问。
我嫂子慌张了一下，随后立马理直气壮起来：「我给我弟弟又怎么了？哪家姐姐不帮衬弟弟？」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哥狠狠打了嫂子一巴掌。
沉默的哥哥头一次爆发，面色阴冷地俯视着嫂子。
十万块钱不多，但是我哥一年都挣不了这些钱，他们一家几乎全都靠啃老生存。
嫂子被打懵了一瞬，随后尖声着向我哥扑过去。
「你敢打我，周燃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你竟然敢打我？」
我坐在我妈旁边，冷眼旁观看着她，心里开心到飞起。
这几个星期我妈除了上班和带浩浩，还要隔三岔五被嫂子找茬，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帮她说话。
以前是除了我，他们三个人都开心，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家除了我，他们三个都不开心。
看了一会儿戏，我觉得差不多了，上前一把拉住我哥就开始劝架。
「哥，你怎么能动手呢？嫂子不就给她娘家十万块钱吗，大不了我们浩浩不学钢琴了，你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就算要吵，也等到嫂子给她弟弟买房买车呀，现在这种程度不至于！」
我说得苦口婆心，带着谴责的意味看着我哥。
嫂子一听有人帮她说话，腰板立马挺直了，泼妇一样跟我哥叫嚣。
「就是，周燃，我还没给我弟弟买车买房呢，你急什么呀？」
肉眼可见的，我妈和我哥的脸色都青了。
「乔乔，你现在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我哥气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
我微叹了一口气，学着他曾经的语气劝他：「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能怎么办呢？」
我哥被我气得转身就走，只剩嫂子得意洋洋坐在原地。
而我看着她想笑，我这位嫂子脑子真的有问题，她听不出来我在讽刺她吗？
那十万块钱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整个家里天天鸡飞狗跳的，不是嫂子跟我哥吵架，就是她跟我妈吵架。
我以受不了家里的气氛为借口，搬出去和谢安一起住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清净，但是随着出国的时间越来越近，嫂子开始频繁给我打电话，每一次都是房本添名字的事情。
我主打的就是一个拖字，每次都跟她说很忙，等有空再去办。
终于拖到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起来。
「周乔，你就是个畜生，为了钱能做出这种样子……」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到，因为我把她拉黑了。
然后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漠。
她跟我说，现在让我马上回家。
我看着挂断电话的页面，嘴角慢慢勾起来了，好戏就要开始演了。
「妈，怎么啦？」
我一进家门，就看到我妈我哥还有嫂子全都坐在客厅里，脸上的表情都不好，尤其是我嫂子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怨恨。
「周乔，你现在就跟你哥把房子的手续办了！」уź
嫂子冷脸开口。
看着这情况，我也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妈，哥！这个手续我是不会办的！」
嫂子从沙发上猛地就站起来了，她眉目阴冷，狠狠盯着我，还以为我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错事。
「你们看，我就说她怎么可能变得懂事了，原来就为了这套房子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的！」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了一个房子连亲侄子的上学都不管了！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了，你要是不办手续，我就和你哥离婚！」
我皱眉，刚想反驳，我妈突然一下就站起身来了，脸上都是对我的埋怨。
「乔乔，我从小供你读书到现在，你出国读研我也不反对，你都这么对不起你哥哥了，怎么到现在你还好意思跟她争这些呢？」
「你嫂子说的没错，你真的是自私，人都陷进钱眼里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着我的心，带着说不出酸涩的疼痛。
我对不起我哥？
这句话我好久都没听过了，小时候我妈曾经带着我哥去算过命，那个瞎子爷爷说家里的女孩会吸走男孩的运气，那时候谁都没当真。
可是之后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个预言，我哥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去的私立国际学校，大学照样也是没有考上，结果去国外读了一年就因为犯错被退学回来，可是反观我，从上小学到大学基本都是在年级前几。
我妈信了这句话，一直信到今天。
我抬眸看向我哥，视线正巧对上他的眸子。
我哥脸上那复杂的神情又带着点怨恨，让我觉得可笑，他不会真觉得他一事无成跟我有关吧？
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等我老了我也要装瞎子然后胡说八道，毕竟一句话让两人信了二十多年的乐趣可不是说说而已。
「乔乔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早点把手续办了不就没事了吗？」
嫂子见一家人都站在她那边也不生气了，扯着嘴假模假样地开口劝我。
我深呼一口气，忍着心底的酸涩一字一句地开口。
「哥，我前几天去了趟我们家附近的小学看了下，结果发现我们家浩浩的学位已经被占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说完这话，嫂子脸上的笑容就转移到我脸上来了。
我哥腾的一声就站起来了，脸色大变：「谁占的呢？」
我勾着唇角，看着嫂子慌张的脸色不紧不慢地开口：「不知道啊，登记表上写的是一个叫李雄的名字！」
「周乔，你这个贱人再胡说八道我就撕了……」
嫂子面目狰狞地冲过来，抬手就想来抓我。
「你个贱人，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嫂子尖叫一声，被我哥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哥猩红着眼，面上狰狞一片，目光凶狠地盯着嫂子，似乎在努力克制住愤怒的情绪。
「老子这么多年养你弟一家都不够，现在我儿子的学位也要让给你侄子？李丽，你扶弟扶得真不错，你儿子都比不上你侄子是吧？」
「我就说呢，你侄子的户口为什么要落在我们家户口本上，你还真是好样的！」
我哥扯着嫂子的头发，嘶吼着咆哮。
我紧缩的瞳孔倒映着的是我哥阴冷的脸揪着嫂子打的身影。
嫂子疯狂在地上挣扎，我透过她散乱的头发看到她不甘和恐惧的嘴脸，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叫骂着。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那个学位让给我侄子怎么了，到时候让你妹和爸妈出点钱给我们浩浩上私立小学更好，你妹就是贱，就是不愿意出钱！」
我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想过去阻止的意思。
我们家附近那所公办小学是全市最好的小学，师资根本不是一般学校比得了的，在校期间只要你不犯大错基本都能直升初中。
放眼全市，在这里花大价钱买学区房的根本不在少数，她竟然觉得这是随便一个私立学校比得上的。
我冷笑了一声，不想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跟精力，转身就打算离开。
「乔乔！」
我妈连忙拦住我，看向我的眼神满眼都是愧疚，伸手就想拉我的手。
「刚才是我没了解情况，委屈你了，妈妈向你道歉！」
我不想再和他们扯感情，所以侧身避开了我妈的手。
我有点委屈：「妈，你不用和我道歉，因为你就是这么想的！」
她当然是这么想的，从小到大只要是和我哥沾边的东西她看得比谁都重。
而且今天我也累了，我把嫂子摆了一通，结果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我原本想的是，我妈和我哥是因为没有认识到那个女人的劣根性，所以他们才不站在我这边。
可是我想错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因为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
我妈更在意我哥，所以不管嫂子怎么欺负我，她都觉得可以忍忍，虽然对我有愧疚，但是我哥的的确确获利。
我哥更不用说，他一直都是获益者。
我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了，所以也没什么工夫伤春悲秋。
本以为家里那些破事再也跟我没关系了，但是在某一天的凌晨我妈突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乔乔，你快来医院，你哥哥被你嫂子的弟弟打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和谢安开车去了医院。
我妈一见到我，哭天抢地，说嫂子弟弟李勇上门闹了好几次，非要让我哥把我们家的学区房给他儿子。
我哥肯定不愿意给，前几次只是闹了一下，今天晚上直接打起来了，李勇拿着板砖敲了我哥的头，当时我哥就倒下了。
家里没有别人，我妈着急忙慌打了 120，现在医生初步判定我哥为脑震荡。
我皱眉听着我妈说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周看了一圈，问她：「李丽呢？」
听到嫂子的名字，我妈瞬间恨得咬牙切齿，一贯和善的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
「那个女人看到你哥倒下了，拉着她弟弟就跑了！」
我扶着我妈坐下，听她哭诉家里不应该娶我嫂子那个祸害。
差不多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哥才醒过来，而李丽这段时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嫂子，没见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他原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难看了。
我直接开口劝他：「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离婚的事情？」
其实我真的没想过破坏我哥的婚姻，只是经历了这几个月，我越来越发现李丽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两个孩子还小，但是以后的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只要有李丽这个女人在，这个家永远安稳不了。
我妈抹着泪，头一次算是默认了支持我哥离婚。
「让我想一想！」
我哥虚弱地躺在床上，过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哥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三天，李丽才出现在医院，我妈一看到她就气得全身发抖。
「你快给我滚，周燃已经准备跟你离婚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
一听到离婚这个词，李丽一脸不屑，下意识地出口嘲讽。
「你儿子一个高中学历，又带着两个儿子，跟我离婚了谁能看上他？」
「你！」我妈听到她这句话，一口气直接没喘上来憋得脸通红。
还没等她继续说，躺在病床上的我哥猛地坐起来，指着她咬牙切齿骂道：「那我们离婚，看看老子离了你能不能再找一个！」
李丽神情一呆，这可是她第一次从我哥口中听到离婚两个字。
「周燃，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她脸色大变，紧张地盯着我哥。
「你以前不是经常把离婚挂在嘴边来威胁我吗？我现在也算是想通了，既然你那么喜欢扶弟，你就和你弟弟过日子吧，两个孩子我们家养，不用你操心！」
李丽一下慌了神，冲上去一把扑到了我哥的床边，抓着他的胳膊就开始嚎。
「我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孙子你竟然要和我离婚？你这个负心汉，你怎么敢跟我提离婚哦！」
病房外站了好几个围观的人，都在看着热闹。
我妈嫌丢脸，直接关上门任凭她嚎。
过了好半天，李丽的嗓子哭得都有些发哑，但是病房里没有一个人正眼瞧她。
她这下可能突然意识到我哥说离婚不是开玩笑，在病房里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我妈身上，连滚带爬扑过去。
「妈，我真的错了！你就看在我给周家生了两个孙子的份上原谅我吧，浩浩和小宝才那么小，离了亲娘该怎么活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我妈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妈，哥！」
我蹙眉出声提醒他们，生怕他们因为李丽的几句话又改变了心思。
李丽怨恨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又凄惨地跟我哥哭诉她这几年对我家的付出。
说什么她生两个孩子的时候有多难，她就算嫁到我家也省吃俭用。
确实，她省吃俭用的钱全部用来贴补她弟弟了。
好半天，我哥铁青的脸色才缓和下来，闭上眼，喘口气，无奈地说了句「算了」。
我知道，他这是打算原谅李丽。
我心累，叹了口气，无视李丽那挑衅的眼神，直接拉着谢安往外走。
我和谢安出国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我哥不愿意离婚，我也不怎么想回那个家，但是我妈频繁打电话过来说想过来看看我。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