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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婆婆将我带回铁笼。
我心底是失望的。
我原本以为，成了青姐的帮手，就不用住在铁笼里了。
宋婆婆看出我的心思。
一边闷头走路，一边说。
「别以为自己不用做肉莲了就高人一等，在缅北，蠢的人早晚都得死。你要是聪明，就把嘴闭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别说。」
我嗯了一声。
然后压低了音量问宋婆婆。
「宋婆婆，阿晋这人……」
宋婆婆用浑浊的眼珠瞪着我。
「说太多不好，问太多也不好，你以后不做肉莲，就见不到阿晋了，他这人如何，你没必要打听。」
我低下头。
「宋婆婆，我记住了。」
回到铁笼。
楚思然在摆弄我给她的巧克力。
小陌则扑进我怀里。
「安安姐，吓死我了，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出事了！」
楚思然挑起眉尾，白了她一眼。
「安安姐，你去把那人救活了吗？」小陌问我。
我点点头，「也不算我救活的，主要是宋婆婆的功劳。」
小陌好像有些失望。
「那，也有你的一点功劳吧，他们就没奖励你？」
我没说话，退回到软垫上躺下。
没一会儿，宋婆婆来送饭。
吃过饭后。
她恶狠狠地把我从笼子里扯了出去。
小陌吓得躲进角落里。
楚思然扒在笼子上问我，「你惹什么祸了，你不会是给人家治死了吧？你有什么遗言没有？跟我说说，就算我不能帮你实现，你说出来也好受啊。」
我：……
莫名有点感动。
宋婆婆把我带到了那个毒虫室里。
里面的女人被虫子啃噬得面黄肌瘦的。
宋婆婆给我手里塞了一些参片。
指着那一排排的座位。
「咱俩各一排，看到不对劲的，就塞嘴里一片。」
我答应着。
握紧手里的参片。
然后一个个查看下去。
查到第五个人时。
我的心如坠悬崖。
那女人皮肤白嫩嫩的，可身上有许多伤痕。
是我见过的寄主中，最惨的一个。
她被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嘴角边还有血渍。
已经奄奄一息。
我蹲下身去，摇了摇她的肩膀。
女人慢慢张开眼。
她愣了一下。
一口唾沫吐到了我的脸上。
「滚！你们这帮天杀的，不得好死！」
四周的看守看过来。
我举起巴掌，朝她的脸打下去。
可能是我力气太大。
女人被我打哭了。
她哭着看向我。
咬着牙低声说，「你来干什么！」
我拿出手里的参片，掐着她的嘴巴给塞了进去。
骂她。
「臭表子，想死？给我好好地吃！好好活着，等你割莲那天，我要亲自去看！」
然后，我悄悄告诉她。
「吴冕跟我一起来的。我们会救你出去！如果出不去，我们三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痛苦地看着我。
我掐住她的下巴。
「你给我好好地，活下去！」
打发完了这个。
我气冲冲地奔向下一个。
我不能多做停留。
因为我怕我忍不住哭出来。
这就是我的妹妹。
安知。
安知比我小两岁。
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
我俩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而吴冕是我们孤儿院里最好的jsg朋友。
从小，我和妹妹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把他当成了我们的亲哥哥。
前段日子，安知被绑架了。
她从小性子刚烈，被绑后给人家制造了不小的混乱。
还帮着一个小姑娘逃了出来。
可惜的是，她自己没逃出去。
那个逃出来的小姑娘告诉我们，安知是被一个叫青姐的人骗到特殊工厂去了。
那个工厂专做活体肉莲。
没多久，我们接到了安知的视频。
让我们交二十万放人。
但是逃出来的小姑娘告诉我。
就算交二百万，他们也不会放人的。
于是我跟吴冕商量好，以身犯险。
来缅北救人。
我在自己大臂皮下埋了定位器。
只要我在一个地方不动超过一周。
吴冕就会报警来抓人。
而那个逃出去的小姑娘，就是宋婆婆的外孙女。
缅北没有人性。
哪怕宋婆婆在这里为他们做事。
他们也不会放过到手的肥肉。
而我心里也很明白。
青姐说让我帮他们做事就不让我做肉莲。
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万一哪天我没把她的肉莲宝贝救过来。
她势必会让我，去弥补她的损失。
很多时候，世界本不黑暗，只是人心太难测。
回到铁笼后。
我满脑子都是安知的模样。
我心里难受，一句话也不想说。
可小陌却一反常态，围着我说个没完。
「安安姐，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我揪着垫子上的毛毛，「帮宋婆婆点忙。」
「你都能自由出入了？还能给宋婆婆帮忙了？这算不算是因为你救人给你的奖励？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
我看了看铁笼子，「你管这叫自由出入？」
小陌上来拉我的手。
「安安姐，其实我也是护校毕业的，我也能救人，你跟宋婆婆和青姐说说，再救人的时候，算我一个好不好？」
楚思然冷哼一声。
「小陌，我记得安安最开始出去救人的时候，你还说她逞能来着，还说枪打出头鸟，指不定就死外头了。现在人家把路䠀好了，你想跟着占便宜，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小陌马上开始流眼泪。
我都怀疑她的眼睛带着水龙头开关。
「安安姐，你看她啊，总是欺负我。」
我叹了口气，「小陌，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陌瞪大了眼，「安安姐，你也不愿意帮我对不对？」
楚思然笑了，「小陌，你以为她是谁啊，她自身难保呢，还帮你。在这里，没人给你当妈，凡事靠自己，别总想着让别人帮你。你不是挺能耐吗，都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月经弄来，你还求安安干什么？」
小陌被楚思然一句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竟然主动跟宋婆婆说，她月经结束了。
宋婆婆冷漠地看着她，「这么快？」
小陌有些慌，「我月经一直都很少。」
我不明所以。
还是楚思然告诉我。
昨天我不在的时候，楚思然告诉小陌。
说青姐的耐心有限。
说好了九天出第一关，那就谁都跑不掉。
小陌这两天不去找罗汉，过几天就得一下子把前些天的任务全部完成。
到时候承受不了再被评为B等肉莲，那便是她得不偿失了。
所以今天一早，小陌那突如其来的月经，就瞬间消失了。
她们去隔间里的时候。
宋婆婆带着我把各个房间都转了一遍。
我在给那些人喂药的时候，把地图记了个大概。
今天见到安知的时候，她明显比昨天气色好了些。
我又给她喂了参片。
她吞下去后。
告诉我，「姐，你要小心。」
做完这些，宋婆婆自己回到铁笼那边。
她的活很多。
送饭打扫看管，全都有她的身影。
我自己被看守带着去了割莲室。
今天割莲很顺利。
但是，那姑娘还是很快就死了。
又一个如花的少女在我面前失去了生命。
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生命这么坚韧，又这么脆弱。
这天我回到铁笼时。
小陌和楚思然已经回来了。
她们俩个现在水火不容。
只要我不回来，就各自发呆，从不交流。
小陌见我回来，问我。
「安安姐，我今天第一个罗汉，也是你们说的那个阿晋。」
我哦了一声。
没搭话。
小陌自顾自地说着，面色绯红。
还挑恤地看了楚思然两眼。
像是在跟她争风吃醋似的。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小陌非常地讨厌。
我正想赶她一边安静地呆着去。
小陌突然小声问我。
「安安姐，你知道吗？每批人里面，只能选出两个最好的肉莲。」
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所以呢？」
「最好的肉莲，就有机会被主顾亲自观看割莲过程，万一本人被主顾看上了，就能被买走，不割莲也就不用死了。」
我冷笑，「阿晋告诉你的？」
她抿着嘴不说话。
我猜，阿晋也告诉过她，可以花二十万赎自己出去。
但她没有二十万，所以就打了要当上好肉莲被主顾买走的主意。
我不想再理她。
她却抓着我的手。
「安安姐，阿晋说，这批人里面，就咱们三个人是最好的。可惜，是三个人……」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
但是我听懂了。
她害怕，她是被淘汰的那个。
如果被淘汰，她就没有了整个人被买走的机会。
可是，阿晋似乎没告诉她，如果被主顾观看割莲过程出了岔子失败了的话。
她会是什么下场。
我盯着她，「小陌，我刚来这里的那天，青姐就告诉过我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特别是在缅北这种地方。」
小陌的脸一下子变了色。
她又哭了。
「安安姐，我是信任你才……」
「不要信任我。」我摆摆手，「我说过了，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我窝进垫子里闭上眼睛。
过了很久。
终于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
我突然被一阵打斗声惊醒。
只见小陌和楚思然撕打在一起。
小陌平常看着文弱，打起架来丝毫不手软。
但楚思然个头大，没一会儿就占了上风。
我怕惊动宋婆婆和看守。
连忙把她俩拉开。
「你们俩在干什么？马上都快没命了，还有闲心打架？」
结果楚思然抹了一把脸，指着小陌对我说。
「小陌想伤你！她晚上吃饭时打破了碗，结果她偷了一块瓷片，趁你睡着了，想伤你的下身！」
我这时才发现。
楚思然的胳膊被划坏了。
而小陌的手心也在滴血。
我错愕地看着小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伤害我。
小陌又开始哭。
「安安姐，我没有，是然然姐误会了。」
「误会？你拿着碎瓷片，冲着安安的下身就去了，你说我误会！」
楚思然显然是气得够呛。
我突然想到，临睡前小陌说的那些话。
她想进头两名，怕被我和楚思然挤下去。
她知道打不过楚思然，就冲我下手。
一旦伤了我隐私的地方。
我就被淘汰了。
我慢慢地跟楚思然站到了一起去。
「小陌，我们都是旁人的猎物，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楚思然拉着我。
「安安，把这事告诉宋婆婆，我们跟她这种人，没法子睡在一个笼子里！如果青姐知道她干的这事儿，一定会把她关进水牢！」
小陌一听，扑通一声给我们跪下了。
「安安姐，你原谅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说完，她抬起扭曲的脸，冲着笼子就去了。
她想撞笼。
我连忙拉住她。
她不能出事。
她要是出了事，我和楚思然脱不了干系。
我把小陌拉回来，搡到地上。
我告诉她，「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