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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率先进入另一处墓室，原本黑压压的墓室，突然豁然开朗，显得格外空荡，其中一个墙角像堆了一个大煤堆。
“不是黑雾，像是黑色的虫。”吴瑎走进来，惊讶不已。
张麒麟语气平静地说：“是墨龙虱。”
然后走到墙边又说道：“这里有活水。”
“哑巴，你家的铃铛也在ʝƨɢ。”黑瞎子抬头看着墓室角落悬挂的青铜铃铛，啧啧道，“张家人无处不在。”
张麒麟抬头看了一眼：“别碰那些铃铛，顺水找主墓。”
“顺水肯定要在墓室里继续挖洞，不然无法判断水道方向。挖洞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那些铃铛，不受幻觉影响的人把铃铛摘下来，其他人出去。然后用这个方法慢慢往下走。”
黑瞎子提议道。
“好。”
张麒麟自觉地留下来。
等其他人退出去后，黑瞎子看了白玉京一眼：“你也不受幻觉影响？这是铃铛，也算邪物？”
“没想到吧？你以为万邪不侵只是说说的吗？”白玉京朝他挑了挑眉，露出灿烂的笑。
除了鲁王宫刚开始没有任何防备抵触，中了表情包幻觉，其他时候他从来不知道幻觉是什么。
他施展轻身术，脚蹬墙面，伸手扯断铃铛的线丢到地上，然后抬脚踩裂，蹲下身皱眉道：“里面果然也是墨龙虱。”
他抬头看向张麒麟：“小哥，鲁王宫的尸蹩，这里的墨龙虱，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难道黑龙城和鲁王宫一样，也被张家人当成了诱饵之地？”
张麒麟摇了摇头：“记忆里没有这个地方。”
白玉京又问黑瞎子：“你们之前看到小哥的记号，都是什么样的？”
黑瞎子摊手：“我没看，吴瑎和胖子都看过了，我再凑上去多不合适。”
白玉京赏了他一记白眼，等吴瑎进来时，详细地问了记号的样子，还有他们的路线。
吴瑎仔细回忆，缓缓讲完，白玉京和张麒麟相视一眼：“有人改了记号。”
张麒麟抽出黑金古刀：“我先走，你们慢慢来。”
然后他伸出手指一连拆了十几块砖，身体缩成瘦小的模样，从刚开的洞跃进下一间墓室。
“小哥，要去干什么？”吴瑎着急地向洞口看去，惊呼道，“小哥变成穿山甲了？”
当白玉京看到整齐划一，像是照着尺寸掏出的洞，也惊住了。
吴瑎感叹道：“总算知道黑眼镜说墓顶的洞绝对不是小哥轰的了，和小哥开的洞相比，确实十分的张牙舞爪。”
开洞、拆铃铛，虽然没什么危险，但也很耗时间和体力。
“是小花和胖子。”疲惫不堪的吴瑎看到尽头墓室里的人时，惊喜地叫出了声。
胖子像喝醉了酒一样，抱着一个骷髅架子，嘿嘿直乐，若不是白玉京他们早进来一步，他就要被墨龙虱吞没了。
解语花闭眼靠在墙边，身上盖着张麒麟的上衣，白玉京上前发现他只是力竭，松了一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喂给他。
“胖子，胖子—”
吴瑎怎么拉都拉不动胖子：“这个家伙怎么回事，铃铛都被小哥破坏掉了，他怎么还像是中了幻觉一样？”
解语花睁开眼睛，看到是白玉京，关切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小哥有点事要请教我，追着问我，我说我赶着下墓发财没空。”白玉京狡黠一笑，逗得解语花也笑了起来。
解语花看到抱着骷髅不放的胖子，疑惑道：“刚刚遇到小哥，胖子最先清醒，怎么又中幻觉了？”
他低头看向盖在身上的衣服：“胖子把小哥的衣服给我了！”
黑瞎子上前用刀挑开胖子的衣服，背上，胸膛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白玉京急忙上前，拆开包扎好的右手，拳头紧握，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开裂，鲜血涂满了胖子的上身。
但是胖子依旧没有清醒。
他还想再涂一些，被黑瞎子抓住手腕：“你以为是刷墙灰呢，一层又一层？”
“黑眼镜，你真是劳苦民众，连刷墙灰这种累活脏活都知道？不过他们工资都挺高的，你怎么还这么穷？给技术工人丢脸啊。”
熟悉的胖子又回来了，白玉京松了一口气，拿出补血丸吃了一颗，头晕心慌的感觉才消失。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瑎眼睛红红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要哭出来的样子，但还是强笑着说：“大家都没事，太好了。”
胖子伸手抱住白玉京，拍了拍他的背：“出去后胖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像猪肝汤，韭菜炒猪肝，枸杞萝卜炖羊肉……通通做给你吃，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胖爷，我家把头没和你一起吗？”
瘦皮猴子的手下等了半天，才敢开口询问。
胖子回道：“你们把头没死，被小哥带走了。”
然后，就松开白玉京，直接扑向他始终都没放弃的行李箱，朝白玉京邀功：“大白，看胖哥够意思吧，直接把这些东西都带下来了。”
解语花又好气又好笑：“走散时，瞎子和吴瑎的行李箱都丢下了，胖子一个人拉了三个箱子跑路，他又不肯分给其他人，我没办法替他拿了一个。后面不管遇到了什么，他一个都没有丢。进到这里，他靠着箱子破了幻觉，把我从幻觉中叫醒。他主动吸引龙虱，还用了火，我没沾到龙虱，看他身上的情况，应该一直都有被咬，积攒到现在，才无法坚持了。”
白玉京又心疼又好笑，走到几个行李箱前，挨个打开箱子。
胖子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金银珠宝，我的冥器，怎么变成危险武器了？”
白玉京熟练地武装起枪支，笑道：“胖哥，不爱这个？”
胖子咂了咂嘴，从地上爬起来：“也行吧，这么先进的枪支，难得一用，知足常乐。”
黑瞎子也蹲下身组装了一支，抛给吴瑎：“如果遇到大家伙，要靠你掠阵了。”
算上白玉京自己带的行李箱，一共五支枪，刚好一人一支。
瘦皮猴子的三个手下胆战心惊地跟在他们后面，双腿打颤。
“黑河？”胖子看着暗河河岸的石碑，一脸茫然：“拉个行李箱真的回东北那旮瘩了？不会走着走着又到小哥种地的地方了吧？”

吴瑎看着湍急的河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河水看起来很深，里面不会有什么怪物吧？”
“这里又有小哥的记号？”胖子趴在石碑前，指着几个英文字母说，“但这个s不像是小哥的笔迹啊。”
白玉京凑近细看，低声问：“胖哥，之前的记号你觉得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胖子忽然看了吴瑎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就眼前这个有点不对。”
白玉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胖哥，有时候隐瞒并不是一件好事，万一小三爷是中了幻觉，或者被人利用了呢？”
胖子拉着白玉京走到一边，轻声说：“当时吴瑎想快点找到你们，有点急了，我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他拉走了。你知道小天真的脾气，他若是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大家伙失散，他肯定内疚得想跳河！”
白玉京皱紧眉头：“这事情不对，我还是怀疑小三爷是着了道。”
他向胖子透露了张家人把一些大墓当诱饵，钓窥探长生秘密之人的事情。
胖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冒充了小哥，忽悠了吴瑎？”
白玉京看了一眼和解语花说话的吴瑎，继续问胖子：“你和小三爷一起时，他有没有单独离开过？”
胖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咬牙道：“还真有两次。我眼皮底下，他都敢暗渡陈仓，天真无邪小三爷变成阴险狡诈大奸臣了。以后道行够了还得了？”
白玉京却又看了一眼吴瑎，低声道：“恐怕已经快修炼有成了。刚才你发现记号，他没凑上前看。你发现不对，他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之前的记号有问题。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演技青涩的男主角？”
胖子用余光瞟了一眼，感叹道：“紧张激动地，像怀里揣了个金蛋。刚才他说害怕水里有怪物，我也没深想。不过演技这么差，对方能上钩吗？把我演进去没事，别把自己演进去了。”
“刚才看到胖哥身上的伤，小三爷差点哭了，心里肯定内疚不好受。”
白玉京安慰着胖子，毕竟自家孩子突然翅膀硬了的感觉不好受。
之前他和小哥发现吴瑎手臂上有细小的伤口，小哥当时神色不对，但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吴瑎应该是暗中把自己的血涂在了胖子和解语花身上，而且把扇子留给了解语花，因为白玉骨扇画的白泽有辟邪的作用。
白玉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邪帝初露峥嵘，心还不够狠啊。
胖子有点发愁：“那现在怎么办？提醒他吗？”
然后，又看着他说：“不是胖哥说你，小天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他这情况，就像是你把你的一万个金刚琉璃胆，借给了他九十九个，只要再给一个，他就把自己当成是孙猴子，敢大闹天宫。你赶紧收了神通，不然我头发要掉光，时尚的发型都保不住了！”
白玉京自己作死时没什么感觉，换作自己看其他人，感觉就不ʝƨɢ那么美好了。
于是，他决定把吴瑎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毕竟，不是每个张家人都是张麒麟。
被墨龙虱啃得伤痕累累的胖子，也十分赞同他的意见。
白玉京提议原地休整，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围着生起来的小火堆，胖子先开口道：“咳咳，有些同志脱离组织，想演无间道，现在自己出来承认错误啊，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落个猪八戒照镜子的下场。”
白玉京夹着一块半熟的羊排在火堆上烤，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黑瞎子和解语花齐齐望向吴瑎。
吴瑎一脸无辜：“你们看我做什么，这种事不是大白最擅长吗？”
黑瞎子笑道：“小吴老板，别装了。小疯子他搞事，最后不会出现胖子说的结局，只能是别人死他活，再不济也得同归于尽。”
解语花也说道：“吴瑎，其实你的状态很不对，太亢奋了。我在某些竞争对手身上看到过这种情绪，对方往往会失利。不管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大白—”
吴瑎向低头装鹌鹑的白玉京求救。
谁知白玉京抬起头叹了口气：“小三爷，不就是一个和小哥长得像的人吗？长得再像也不是小哥，你以你对小哥的了解去揣测对方的心思，根本行不通。”
黑瞎子看着吴瑎惊慌又不甘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张家有时真的令人恶心，这个家族葬送了太多人的人生。从他们相信周穆王的那刻起，他们已经不是纯粹的守陵人。他们和操纵老九门的组织并无区别。他们应该感谢张家最后有哑巴这样一个人。”
吴瑎长呼一口气：“大白说的没错，我见到了和小哥长得很像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同。那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地像是个木偶，小哥虽然经常放空，但是小哥会怜悯别人，不是冷血动物……”
果然如白玉京所料，吴瑎想假装中计，然后获得对方的身份和秘密。
但是现在，吴瑎知道得少之又少。
对方十分谨慎，只在刚才的陪陵墓里出现了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对方联系吴瑎，吴瑎根本不知道下次对方会什么时候出现。
“他假扮小哥是什么意思？小哥在张家地位应该很高吧。明眼人一看，小哥就是长期处于领导位置的人。”胖子仔细分析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把小哥当成汪家人了？”
羊排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大家都盯着白玉京手里的羊排，不愿移开目光。
“要我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事先放放。”黑瞎子边说边往白玉京身边挪，“小疯子，看在我是穷苦老百姓的份上，这个羊排就送给我吧！”
白玉京翻了下羊腿，冷哼道：“想吃自己去烤！在我这里，天大地大，找到小哥最大。”
几人故意闹着吃了东西，不让吴瑎觉得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轮流休息了一会儿，开始顺着河岸往下走。
河岸湿滑，显然之前水涨过潮。
亦步亦趋地走了一个多小时，感觉像是一直在朝下走，河岸上的水也已经没过了鞋面。
“停一下！”黑瞎子忽然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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