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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崩溃的把我叫醒。
英俊的脸颊上挂着一滴泪。
我伸手帮他擦眼泪。
柔声解释，[被老师砍断了啊。]
[那次我逃出去找你，老师把我逮回去以后就砍断了我的小拇指。]
[说要给我一个教训。]
顾远乔看着掉在地上的电击棒。
声音颤抖，[她还对你做什么了？是不是还用电电击你了？]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
他颤抖的将我抱紧，又和我道歉了。
我无措的被他抱在怀里。
良久。
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刚才不是送沈薇薇去医院了吗？]
[不去了，以后我谁都不送了。]
他的声音依旧颤抖，沾着潮湿的泪意。
[好好，明天我们去医院。把你身上的疤痕，还有……纹身洗掉吧，我们重新开始。]
他不敢提那个刻在我胸前的丑陋烙印。
自欺欺人的把它当作是普通的纹身。
但是洗掉了也会留疤啊。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明天我们应该去民政局离婚，而不是去医院洗字。
-
第二天，我和顾远乔说了这个事。
顾远乔生气了。
但是没有对我发火。
而是用一种潮湿的，悲伤的目光看着我。
[好好，你现在脑子里就只有离婚这件事吗。]
[为什么这么想和我离婚，你过去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嫁给我吗？]
提起过去的梦想，我心里一阵钝痛。
看着他，眼睛一下就红了。
[你也知道那是过去。]
[顾远乔，不是你把我送去那个恐怖的女德班，逼我对你死心的吗？]
[现在我终于对你死心了，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被规训完全的我，心底再度涌起了那股浓烈的不甘。
还有对顾远乔的憎恨。
可是女德班的老师说，夫为妻纲。
一个女人是不能对自己的丈夫产生质疑的。
哪怕他拿尖刀刺向你。
你也不能躲闪，不能怨恨。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顾远乔把我伤害成这样了，还不能让我怨恨他！
所谓的女德，就是不拿女人当人。
让她们一辈子顺从男人，屈服命运吗！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恨顾远乔，我恨女德班，我恨这个操蛋的世界！
是顾远乔先背叛了我，是沈薇薇不要脸抢走了我的丈夫！
倘若我手有尖刀，在我油尽灯枯之前，我也应该先刺死这对毁我人生的狗男女！
女德班的训诫，和我内心本能的仇恨。
像是两股交缠的势力在作斗争。
我的灵魂好像被撕成了两半。
踉跄的后退一步，我终于崩溃的吐出一口鲜血。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是抑郁症。病人曾经受过极度的心理折磨。]
[人格被摧毁，尊严被践踏。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病房外，医生心情沉重的和顾远乔说着我的病情。
顾远乔一脸惶然，[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什么意思？]
医生心情复杂，[你可以把她理解成一个没有自我思想的木偶。]
[因为长期压抑，摧毁人格的训诫环境，她已经没有自我人格了。]
[现在对外界的一切反应，都来源于她受训的规则。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履行女德的机器。]
医生说完，顾远乔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我坐在病房里，没有再听到顾远乔说话。
只听到医生在嘱咐顾远乔，让他好好照顾我，关注我的心理状况。
像是在吩咐遗言一样。
也是，我这具被女德班老师不断摧残的身子。
指不定哪天就垮了。
心里生病，身体也垮了。
我应该很快就要死了。
想通这点以后，我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反正都快死了。
我对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顾远乔寸步不离的照顾我。
他让我吃药我就吃药，他让我喝水我就喝水。
我活得太累了。?ʟ
上次在脑海里和女训班的训诫做斗争的时候。
我的大脑被撕扯的，仿佛断了一根弦。
现在已经转不动了。
顾远乔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我终于彻底乖下来了。
再也不会忤逆顾远乔，去做一些让他不喜欢的事情。
过去那个叽叽喳喳的，喜欢跟在他后面转的苏好好。
终于如他所愿，消失了。
但是他没我想的那么开心。
总是用一副哀伤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了想。
开口问他，[你是想带我去离婚，但是又可怜我重病，不忍心开口吗？]
说着，我看着他苍白的笑了。
[没关系的啊顾远乔，这是可以说的事情。]
[你把离婚协议给我，我现在就和你签。]
我温柔体贴的对他伸出手。
最后再做一次贤妻。
顾远乔没有给我离婚协议，而是将我紧紧抱住。
[好好，我们不离婚。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他在安慰我吗？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病糊涂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去公司工作，他就都是来医院照顾我。
顾阿姨很心疼我，也经常来看我。
只有沈薇薇。
终于按捺不住了，扶着她的大肚子过来找我。
一副被欺骗的样子。
含泪看着我。
[好好，你不是说会和远乔离婚的吗？]
[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不仅不离婚，还勾引远乔一直留在病房陪你。]
[苏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好不好？他快要出生了，你要是再不和顾远乔离婚，他会成私生子的。]
[这么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背上私生子的骂名，多可怜啊。]
猝不及防的。
苏好好直接跪在我面前。
哭成了泪人。
求我和顾远乔离婚，放她和她肚子里的私生子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