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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声停了，纪染阖上眼，听到脚步声到了床边。
周启深撑着胳膊探头看她，“睡着了？”
纪染没说话，装作睡着了。
“……不高兴？”周启深坐下来，床边瞬时塌陷了一块。
“因为明天的事？”
这话纪染没法默认，只好开口，“没有，就是累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周启深看着她，“要是不想去，就别去。”
“要去的，他们办事我不放心。”纪染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走吧，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当新郎。”
周启深笑了笑，“什么新郎，订个婚而已。”他凑上来吻她。
纪染知道自己不争气，每次周启深一亲她，她就软得像没了骨头。但这次不一样，她没有沉溺其中，而是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我真的累了。”
周启深从来不是缠粘的人，见她把头扭到一边，笑了笑，穿好衣服，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就走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纪染的眼泪下来了。
明天周启深和阮依瑶订婚，她和周启深的关系也彻底结束了。
他们的关系并没维持多久，到这个月，刚好一年。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个肖想了十年的男人，被她拥有了一整年，不亏。
周启深没说要分手，但她有自己的底线，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明天，他成了别人的未婚夫，而她，也将与他划清界线。
身为周启深的秘书，明天将是她站的最后一班岗。
只是心里破了个洞，寒风嗖嗖往里钻，又冷又疼，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的青春，她所有炽热的感情，伴随着周启深的离开，终将灰飞湮灭。
纪染在寒冷的深夜缅怀了自己终结的爱情。早上起来，看着镜子里浮肿的眼，她毫不犹豫拿起冰块敷在眼睛上，激得直哆嗦，虽然受了点苦，好在浮肿很快消了下去，再盖上粉，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时间有点赶，纪染匆匆化了个妆就赶到酒店，和酒店以及婚庆公司沟通了订婚的仪式，事无巨细把程序一项项落实好，就等着宾客和新人的到来了。
霍家和阮家在H市是举足轻重的人家，俩家联姻的消息一放出来，立刻引起轰动，财经频道和娱乐频道的版面铺天盖地都是两家的报道，尤其是娱乐频道，有关霍公子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再配上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风头超过了当红的男明星。
十一点，宾客陆续进场，媒体早就架起长枪短炮守在外头，将今日的盛况记录下来。
十一点半，两位准新人到场，阮依依身材高挑，一身束腰的白色礼服，乌发半垂，大波浪在肩头起伏盈动，脖子上戴着一条绿宝石项链，配上同系列的耳坠，显得高贵又迷人。
周启深则穿一身黑西装，暗红斜纹领带配白衬衣，他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这种正装，随意拍一拍都能上杂志封面。
纪染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周启深。那身衣服和领带，都是她挑的，在他身边待了两年，周启深的穿衣饮食，她很了解，从来不会出差错。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周启深望过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淡淡一瞥又收回。
纪染抬手扫了扫眉心，转身走去餐台。
阮依依迎面走来，“杜秘书。”
纪染抬头，带了浅淡的笑，“恭喜你，阮小姐。”
“没想到杜秘书还笑得出来？”阮依依挑着眉，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道，“从今天起，周启深归我了。”
“他本来也不是我的。”
“你倒是比你妈有自知之明。”
“江佩云是阮浩天的合法妻子。”
“可她在我妈还没咽气前就跟了我爸。”
“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再说跟我也没关系。”说完，纪染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启深走过来，狐疑的看着纪染的背影，问阮依依，“你跟她说什么了？”
阮依依挽着他的手臂，娇笑，“我跟她说谢谢呢，杜秘书真的很能干，所有的安排有条不紊，一点乱子也没出，我很满意。”
周启深，“她是个出色的秘书。”
仪式一项接一项，纪染忙前忙后，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新人春风满面，宾客喜笑颜开，到下午两点来钟，热闹喜庆的订婚仪式终于结束了。
纪染留在最后，和酒店对接完各种单子，她环抱着胳膊站在门边看工作人员拆花架和气球。拆下的鲜花和气球随意扔在铺满彩屑的地上，她弯腰拾起一只粉蓝色的气球，一边拍，一边踱出了酒店大门。
回到公司，周启深自然是不在的，今天订婚，他不上班。
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里，环顾了一圈，多少还是有些留恋的，可再留恋，终究不是她的。
公司的卫生有保洁员做，只有周启深的办公室，是她亲力亲为，因为周启深不喜欢别人进他办公室，更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她到卫生间拧了抹布，把桌子和书柜擦了一遍，又把地拖得逞亮。然后从包里拿出辞职信，放在书桌上。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纪染对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
抱着纸箱出门，后头脚步声急促，有人追上来，“米乐，你真的辞职了？老板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纪染对宋明轩笑了笑，“以后你要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辛苦了。”
“公司有些风言风语，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和老板是……”
“是真的。”
宋明轩张大了嘴，“……啊？”
“我违规了，所以走人。”
宋明轩还没回过神来，“……违什么规？”
“办公室恋情。”
“你和老板，你们真的……”
“宋特助在这方面好像格外迟顿，”纪染弯眉笑，“将来谁做你女朋友可就惨了，完全get不在点上。”她倒退着走，冲宋明轩摇了摇手。
走廊那头，宋明轩像被谁点了穴，久久站着没动。
出了电梯，手机响了，纪染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显示，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喂。”
“囡囡，今天下班，我让司机来接你，你阮叔叔说了，无论如何，要请你来家里吃餐饭，见个面。”
“我说过不会去阮家的。”
“囡囡，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今天是依依订婚的喜日子，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得来贺个喜吧，不然会让人觉得你没礼貌。”
“我已经当面跟她贺过喜了。”纪染耐着性子说，“登门就必了，本来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