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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挂了电话，起身拉开门朝着颜若雪的办公室走去。
她进去的时候，面上的不悦还并未完全收敛起来，又或者她认为在颜若雪面前没有什么好收敛的。
她的改变，被颜若雪一旦察觉，反而不太好。
听见开门声，颜若雪抬头扫了她一眼，轻声说：“关门。”
秦玉把门关好，走到他办公桌前跟他面对面，“盛总又有什么工作要安排啊。”
颜若雪瞧出她面色不悦，状似漫不经心地道：“谁惹你了？”
“姜云豪，”她毫不忌讳地说：“想要从我手中拿走股份，说是帮我保存，谁知道最后这些股份回会到谁的手中。”
颜若雪面上没什么表情，他隐约知道姜云豪的所作所为。
姜家的确，没有几个是好人。
他只见玩转着钢笔，对她道：“上次你不是说，要买回伯母的房子吗？”
自从姜母死后，姜云豪将她的大宅子卖掉换钱。
因为那宅子始终只登记了姜母一个人的名字，并且还是她的婚前财产，而且市值很高，她死后，只立下遗嘱，把她 在姜氏集团所拥有的股份全部交给秦玉。
对这套房子并没有说过着落，最终姜云豪按照配偶的身份，给卖了。
卖掉后，又搬回前几天秦玉才捐赠出去的房子里。
而且在她死后，姜云豪迫不及待的将姜倩倩母女接回了姜家同住，并且很快领了结婚证。
想起这些，秦玉眼中冷光流转而过，她说：“你找到路子了？”
她明明记得他当时说过，这件事很麻烦。
颜若雪微微颔首，“否则不会叫你来。”
他近日都在让韩信关注这件事，得知姜云豪只是把房子给了拍卖公司，赚了快钱，再过几天，拍卖公司将会在隔壁的城市拍卖这套房子。
房子其实不贵，但重要的地方就在于，它跟碧水天一样，都是权力的象征，跟钱财并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它比碧水天的价值还要高。
秦玉从他口中听话所这些，她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秦玉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专门开一个内线来找自己，她转身就要走，这时却听他说：“需要一个亿，妹妹有这个钱吗？”
秦玉微顿。
这才明白，这是他叫自己来的目的。
她没钱。
她转过身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颜若雪，“哥哥不会给我出钱？”
“又不是我的房子，”颜若雪义正严词道：“我为什么要出钱。”
“……”
秦玉觉得他是故意的。
她紧紧盯着他，并没有说话。
颜若雪沉默着观察着她的表情，他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拉近了跟她的距离。
秦玉几不可查的皱眉。
离这么近做什么？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妹妹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
“什么？”秦玉反问，不会是说书房的 事情吧。
他这时说：“只要你听话，做个乖巧的妹妹，你要什么都给你买。”
秦玉松了口气，为了姜氏集团的钱，为了经济大权，她拼了。
她笑眯眯的，眼睛都弯弯成了月牙，“当然，我肯定会听哥哥的话。”
“嗯，我不想让妹妹做秘书了，”颜若雪这时站直了身子，拉开了跟她的距离，说：“妹妹来做生活助理怎么样？”
“生活助理？”
秦玉愣了愣。
韩信是特助，跟生活助理并不一样，生活助理需要做的不仅仅是二十四小时待命，更重要的是他生活中的大事小事自己都需要操持。
颜若雪点头，坐到了旁边沙发上，头一次的，在她面前点了根烟说：“你不是想要学习管理公司的能力，秘书做的都是打杂，生活助理时常跟在我身边，对你来说是更方便吗？”
“也更好让我检查，妹妹乖不乖。”
秦玉怔了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几分慵懒散漫，却又透着无端端的另一种让人奇怪的情感。
但这种感觉消失的很快，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她很快恢复正常，同意。
他们在第二天的下午出发，在当天晚上抵达隔壁城市。
从机场出来后，有司机来接机，秦玉看见那个司机，知道这是姜氏集团分公司这边的，颜若雪经常都会来此地例行公司考察。
共同坐上汽车的后座，颜若雪望着窗外，缓缓问道：“酒店定了吗?”
秦玉点了点头，“总共两间。”
他没再说话。是
秦玉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姜氏集团的管理权暂时是来不到自己手中的，那么经济大权呢？
如果经济大权也一直这么被他握在手里的话，之后对自己很多事情的行动都很不方便。
想着这个，秦玉试探性的开口道：“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经济独立啊？”
闻声，颜若雪偏头看她，眼神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秦玉却隐隐感觉到，里面无端端透着一点并不明显的冷意。
他问：“千金小姐现在的零用还不够吗？”
秦玉抿抿唇，说：“我没见过哪个千金像我这么憋屈……明明是公司里最大的股东，结果我连经济的自由都没有。”
“伯母去世前说过，让我好好把持着你的这一块。”
“那时候我还没成年，现在我都二十几了。”
“还不是时候。”
他拒绝得直接，反而让秦玉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下去，但她又十分急切的需要这经济大权。
只能以后想办法。
思忖间，又听他说：“钱不够再来找哥哥，经济权利暂时不会放到你的手中，别打主意。”
“……”
秦玉没说话。
抵达酒店后，秦玉拖着自己的行礼去了她的房间，隔壁就是颜若雪在住。
等她自己的东西都收拾整齐后，又接到颜若雪电话，让他过去帮忙收拾。
秦玉很不满，怀揣着满腔的怒气来到他的房间，可在看见他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始终没敢开口说一个不字。
她一边整理，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你在想什么？”
正骂到不知他第几岁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他微沉的声音。
他忽然的出声十分突兀，让秦玉在这瞬间仿佛被人抓包了心中所想一般，她皱了下眉，说：“什么都没想。”
她还做着手里的事，并没回头，却在说完这话后，听见背后有缓慢的脚步声响起。
秦玉下意识往回看，一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他长得高，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投下阴影将她给笼罩住。
她被吓了一跳，“你怎么……”
“我只是往这里一站，就吓到你了？”颜若雪微微勾唇，低头俯视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从她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慌，他还没等她说话，忽然又弯下腰来，跟她对视：
“我发现，妹妹似乎很怕鬼？”
秦玉站起身来，跟他面对面，随着她起身，他也缓缓直起了腰。
然而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即便如此，仍然是低着眸才能跟她对视。
她说：“谁怕鬼了？”
“不怕吗？”颜若雪重复，意味深长地说：“上次在公司，我故意关掉灯光，结果你被吓得想从办公室落荒而逃。”
“刚刚我出现在你身后，你一回头猝不及防，也被吓到了。”
“我记得小时候，妹妹说鬼是假的，她并不怕，为什么现在变了？”
秦玉静静看着他。
她想要从他表情上捕捉到异常，揣测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重生的事情，因为经历过离谱的重生，所以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
但颜若雪从始至终端着那一副平静而有些冷淡的模样，一张脸沉静如水，瞳孔漆黑，看不出什么异常。
秦玉最终说：“不是怕鬼，是怕黑。”
颜若雪深深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这句话里的真假。
他沉默驻足良久，忽然转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没有都行。”颜若雪说：“法餐怎样。我记得这里有一家法餐餐厅你喜欢。”
秦玉打量着他。
她心里再一次对他产生了前世所没有过的好奇。
这座城市有公司的分公司，她曾经偶尔会跟着过来视察的母亲玩耍。而颜若雪是母亲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每次视察他都在。
在这座城市时间不多的吃饭时间里，秦玉都很热衷于其中一家法餐。
她没想到，这种小事他居然也会记得这么清楚。
颜若雪见她表情呆滞，仿佛陷入了什么很有意思的沉思中，漂亮明亮的眼睛有几分清意，一眨不眨的反而更有别味。
他沉声：“想什么？”
秦玉回过神，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记得我这么多小事？”
颜若雪面色无常，“多吗？”
秦玉见他没有想说这个的意思，便终了话题。最终两人还是选了那家法餐餐厅。
和前世并没有什么变化，熟悉的装修，熟悉的服务员，熟悉的老板，感受着这样的环境，秦玉再一次真切体会重生后的日子，那么真实。
但也只有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看似在认真吃饭，实则余光都在她身上，他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他不动声色，心中却笃定，她真的变了个人。
两人全程都没再说什么话，颜若雪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习惯，会把食物都包在嘴巴里，然后慢慢咀嚼，腮边会因此鼓鼓的。
像是一个小仓鼠。
和往常一样，他再一次觉得手有些痒，想捏。
晚饭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七点，走出餐厅，颜若雪对秦玉说：“去买两身衣服吗？”
秦玉仰头瞧他，城市微黄的霓虹落在他眼里，也许是因为夜色醉人的缘故，也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这时候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很不明显的暖意。
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
见她不说话，颜若雪也没再说，但却领着她进了商场。
商场里的奢侈品牌琳琅满目，颜若雪带她进了一家全国连锁店。
两人一进去，服务员便热情的迎上来，问清楚是谁要购物时，便亲自带领秦玉挑选衣裳。
秦玉去了一些很有个性风格的区域挑选，颜若雪默默跟在她后面，从前她喜欢红配绿，俗不可耐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设计，一个二十几的年轻姑娘，硬是打扮成了比她实际年龄还要大上许多的。
眼下却连审美也都变了。
他眼眸不自觉暗了暗。
真的是变了个人吗？
秦玉看中一条红色的吊带长裙，从衣架子上取下来，问他道：“哥哥觉得这件如何？”
是一件修身款，正红的颜色，上面没有其他杂色，裙尾处有褶皱设计，一层层的，层次感与设计感并行，褶皱中似乎镶嵌了某种小钻，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就这个，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