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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年带着人走出了办公室，用最大诚意道：“ali的主创团队愿意留在盛京的，不勉强，跟我走的话，目前可能只有一份最低保障，但以后，绝对不会亏待。”
傅盛京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脸铁青。
稀稀拉拉站起了三四个人，收拾了箱子，默默跟在后面走了。
苏溪回头看了一眼，都是这几年一起打拼过来的革命元老，忍不住红了眼眶。
“宋思年姐，我们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学姐，那傅盛京过河拆桥，咱们还不受他这个鸟气，我们跟着你干！ali就像是我们的孩子，傅盛京想给品牌找后妈，恶心谁呢！”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看不起谁呢。”
宋思年朝着这些人深深鞠了一躬，再抬头，看着那一张张熟悉面庞，依稀回到刚创业的时候，重重“嗯”了一声。
她现在所拥有的，远比那时候多的多很多。
——我们就是最佳拍档，你有设计天赋，我有钱，你尽管放手去做你喜欢的，就是赔光了，我们也能再重来！
——要维系一段感情很难，有时候只是晚接了一个电话，又或者，没有送她纪念日礼物，总之，她们会要的越来越多……她们要是有你一半懂事，该多好啊。
那时候看着傅盛京身边的莺莺燕燕，宋思年想，傅盛京就是天边的流云，想要抓住他太难了，而自己能够一直待在他身边，哪怕被挑衅，被诋毁，都不足以撼动她最后赢家的地位。
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离开的时间，比自己预想的快，打乱了计划。
宋思年给跟她出来的那些人放了短假，自己则带着苏溪在S市找能租的工作室。
期间，宋思年接到了自己导师的电话，因为师母的身体出了点问题，要北上看病，想让她帮忙暂代一个月的课，宋思年二话没说就接了下来。
这样充实的忙碌，反而令自己十分踏实。
直到，她代老师去上第一堂公开课，站在讲桌后，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间第三排，帅气到扎眼的男同学。
他和自己打招呼，笑得人畜无害。
宋思年扶稳了讲桌，面无表情地在心底对狗老天比了个不友好的手势。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占满了座。
平日里无人问津的老头子，换成了S大招生简章上的封面人物宋思年，一下就引爆了人气。
更何况底下还坐着个会闪闪发光的风云人物——顾平生。
简单的白T和破洞裤，全靠一张脸撑着，十分任性。
“天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和大神一起上课。”
“兮鹤学长都大四了，应该是在实习吧？这一年几乎都没在学校看到过真人，我要发给我的小姐妹看啊啊啊啊。”
“学长的品位还是几年如一日，但就是套个麻袋也帅嗷！”
底下学生们拿着手机不动声色的偷拍，一张张脸蛋飞着红晕，难掩激动，窃窃私语传到了宋思年耳朵里，惹得宋思年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就是青春啊。
当年的傅盛京也是如此。
宋思年不经意就和二代校草顾平生撞了目光，猛地就陷落在那漆黑瞳孔里，男生的脸就像夏栖言说的，是天菜，优秀的五官比例，眉骨深邃，一下就勾起了那晚混乱却激情无比的记忆。
嘴上说着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一系列的“摩根化”过程，满脑子都是夏栖言那句小腰真得劲儿。
到中间让大家自由分解论题，趁着所有人埋头时，宋思年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手机的屏幕亮起来，始作俑者发来微信：这么盯着我看，我很难把持得住[叹气表情]。
这是认真解题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宋思年清咳了一声：“还有十分钟，待会请同学来回答。”
底下一阵低呼哀叹。
“阿梨学姐不是从来不整点名这套的？一定是赵导带坏她了呜呜呜。”
“好想和女神近距离贴贴啊，我哥和女神是一届的，私藏了好多她的活动和比赛照片，生图都超能打的，我都给裁下来做了集册，整整三大本，阿梨学姐是我本命，其他的都是墙头嗷。”
“可惜名花有主，话说，阿梨学姐和傅盛京已经好多年了吧，听说一块创业合开公司，现在应该已经修成正果了吧？”
“两人是S大的金童玉女，当时S大有句传闻，只要阿梨学姐在的地方，不出十分钟，就能看到傅盛京，那画面可赏心悦目，篮球场上学姐的手绘涂鸦现在是小情侣的打卡圣地，还有傅盛京冲冠一怒为红颜，暴打变态追求者……”
宋思年听到后来，哭笑不得，大概时间久了，当初和傅盛京干过的蠢事都被蒙上了一层青春滤镜，却猝不及防对上了顾平生恍然的清澈目光。
瞬间将人拉回失足修罗场。
宋思年那被勾起来的一点悲春悯秋在那目光里，湮灭了个彻底，只想一走了之。
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变得异常难捱，好不容易撑到铃响，宋思年刚要撤退就被一群热情的小迷弟迷妹们给团团围住了。
“学姐，听说你当时主修服装设计，后来选修的金融学，结果双科第一，赵导跟林教授他们都撕起来抢人，没想到你跟傅盛京跑了。”大概是意识到形容得不对，小男生红了红脸，“我的意思是你跟他一起创办了公司，还能拿到硕士学位，是怎么分配平衡时间的？”
“听说你只要睡四个小时，是不是真的？”
“老赵头对谁都凶巴巴的，学姐你有没有什么偏方，能逃过他的小作文？”
“学姐，拖延症怎么治……”
周围叽叽喳喳的，宋思年笑着一边给小朋友签字：“睡眠不足的话，脾气会很暴躁。”
“打不过就加入，写着写着就会了。”
旁边圆脸的小女生红着脸小声问：“那学姐，我以后可不可以去你的工作室实习呀？端茶倒水扫地我都行！”
大家纷纷点头，实习什么的另说，主要是想沾沾仙气。
此时，坐在教室第三排的男生将桌上的本子收起来，放进黑色单肩包里，朝讲桌走了过来。
宋思年余光里留意到，下意识屏了下呼吸。
大家看着被连续点名的大佬，纷纷让了一条道出来。
“学长也要签名吗？”圆脸小女生默默腾了地方。
一米八五的身高压制，让宋思年一下绷紧了神经，却见顾平生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没带本子……”
正当身旁这些小女生要拿出本子给他时，顾平生向宋思年伸出了胳膊，微笑望着她：“小鹿老师，要不签我胳膊上吧。”
横在面前的男生手臂很白，线条修长有力，惹的四周一阵低呼，小女生们恨不得能抓着把自己银行卡密码都写上去。
宋思年的脸不受控制热起来，看着那胳膊上像被狗啃过的结痂印子，轰了个彻底。
“学长家里养宠物吗？”有女生问。
顾平生的目光没离开过宋思年，嘴角勾着笑：“招了只猫儿，吃完就不认人了。”
同养猫爱好者狂点头：“给完小鱼干就甩屁股，无情！”
“要不然怎么叫猫主子，学长的猫是什么品种的呀？”
宋思年眼看话题画风越来越诡异，二话没说拽住那胳膊，直接把人拉出了包围圈：“今天就到这了，我跟我小侄子去吃饭，我们下节课见。”
小侄子三字咬牙切齿。
顾平生挑了挑眉，啧，辈分下降得真快。
走到学校花坛，宋思年火速松开了手，顾平生跟在她后面，手一顿，泰然自若地插回了裤兜里。
“姐姐，快到饭点了，再不去，食堂排队能吓死人。”
宋思年用眼神询问“我就是找个借口你看不出来吗”，但看对方完全我看不出的姿态，深呼吸了一口气：“都是成年人，该自己解决好吗。”
“哦。”可眼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分明是在控诉无良教师言而无信。
旁边路过的，因为宋思年和顾平生颜值过高，已经有人偷偷拿起手机拍，宋思年怕给母校招黑，只得把人往偏僻的地方带。
顾平生指ʝƨɢ了前面不远的重机车，笑容纯良：“姐姐，前面小巷子，有家很好吃的面馆，我带你去呀。”
宋思年晕陶陶地坐上了顾平生的机车后座。
嗐，又奶又欲的小弟弟真是让人无法抗拒啊。
顾平生说的面馆，宋思年很熟，离学校五六分钟的路程，藏在商业街靠近居民区的小巷子里，哪怕是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解决了宋思年的温饱问题。
店铺门面不起眼，看着破破旧旧的，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一共四五张木头桌子，没什么客人。
老板娘从布帘子后面看到来人，过来招呼：“小阿梨啊，好久没来了，要吃点什么？”
“一碗牛肉面，多加牛肉和香菜。”宋思年十分熟稔，惹得顾平生多看了她两眼，然后道，“和她一样。”
“两碗牛肉面，马上。”老板娘的大嗓门依旧，没一会儿厨房里面传出锅碗瓢盆轻撞，汇成人间烟火气。
宋思年看着老板娘的方向，台面上还有醒着的面团，上面撒满了面粉，老板娘是地道的东北人，很会做面食，给学生的面量多还便宜，十块钱一碗的牛肉面，怕吃不饱还能免费再续一份面条。
当时毕业没多久，她和傅盛京的钱都投在了公司里，水电煤气，布料打版机器，每一样都是钱，两人卡上都是负债状态，十块钱的一碗面，两个人吃。
那日子终归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从附近50平米的出租屋，搬到了市中心地段的江景房，和傅盛京走到了分道扬镳的结局。
不免有些唏嘘。
“姐姐以前和男朋友经常来吗？”对面的人忽然开口。
“跟战友。”宋思年没好气道。
不过唤回了思绪，宋思年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于是一脸正色道：“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
对面的男生抬头看了过来，宋思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你也知道，酒精作用下，很多事都做不得真的，你不也喝了酒……”
顾平生：“我没喝醉。”
宋思年呛着，咳嗽着去抓纸巾，他已经递到了自己手上，还不忘表态，“还是姐姐不满意？”
默默把水杯推开的宋思年清了清嗓子：“那个，总的来说那天晚上的事就是个意外，你别放在心上。”
“可你那天还说喜欢我这样的。”
“我都说我喝多了。”
话音刚落，老板娘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面出来，看了看宋思年，又看了看宋思年对面坐着的男生，忍不住道：“小鹿啊，你这样始乱终弃可不好，别像小傅那个孩子一样，隔三差五换个女生带来这里，四年下来都记不清多少个了。”
宋思年一愣，她还以为，这是充满自己和傅盛京回忆的地方，结果一切还是那么可笑。
“这个小傅是姐姐的……战友？这样子玩弄女生感情不太好吧。”顾平生正经评价道。
老板娘连连点头：“就是，怎么能仗着年轻好看就胡来呢，那些小姑娘后来来我店里，哭得可伤心了。”
“让女孩子哭，更不能原谅了。”
“现在很少有男孩子能像你这么想的了，谈恋爱跟菜场买菜一样，真是不行了。”
“阿姨，我家教严。”修狗狗说着，还看了宋思年一眼。
老板娘一副“嗑到了”的表情，捂着嘴呵呵笑着走了。
宋思年：“……”
哪怕是宋思年后来再解释，老板娘都是一副“我懂”的过来人表情，还多送了一碟牛肉。
宋思年索性埋头干面，反正她说清楚了，一个大四不着校的，忽然跑来听课，宋思年毫不怀疑他是来蹲自己的，又觉得自己太过阴谋论，可能是老赵的魅力呢？
在这样的纠结中，宋思年抬起头，看到男生慢里斯条擦了擦嘴，那手可真修长好看，从长相到气质都戳在了宋思年的心巴上。
然后那只手伸了过来，摊开手心。
“来。”
“？”
宋思年看着这动作，和奶呼呼的弟弟，想起某音上最近很火的托脸杀，撇嘴，“你幼不幼稚。”
顾平生催促：“快点啊。”
宋思年瞥了眼四周无人，又想起夏栖言“香弟弟”言论，鬼使神差的竟然有些心动，就当是陪弟弟玩……
正当她犹豫不决，稍稍往前凑过去下巴时，顾平生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账单。”
“什么账单？”
“修理费的账单，我转账给你。”
宋思年从耳后蔓延去的红，一直到了脖子根，恼羞成怒，“不用了。”妥妥的一贫穷贵公子形象，能有什么钱。
顾平生拿出手机，下一刻，宋思年这边就收到了他的转账：“那就按市场价算，一万。”
“真的不用。”宋思年也没想到他真给自己转了，就要退回去。
“不，这是原则问题。”顾平生坚持，扼杀原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宋思年被说服了。
“这可是我下半年的生活费了，姐姐，从现在开始，我没钱吃饭，也交不起房租，月底就要被赶出去了。”顾平生转瞬就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求收留，我很好养活的，吃泡面就行。”
“活好话不多，能干。”顾平生认真补充。
宋思年面无表情地点了收款，又给他退了两千五，随即晃了晃手机：“六食堂的饭菜出了名的便宜，够你吃几个月的，租不起房子，还能回宿舍，这算是姐姐赞助你的，不用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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