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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辞，谢谢啊！”
贺辞没理她，把图纸塞进墙角的箱子里。
吃完了饭，楚柠把饭盒洗干净。
把捡来的谷子倒进罐头瓶，找了根木棍开始舂米。
“贺辞，以后，我跟你一块上工吧？
家里两张嘴，靠你一个人干活儿也不是个事儿。”
“随你！”
贺辞冷冷扔下两个字，摸索着起身出了门。
他不相信楚柠真想上工，肯定是又想耍心眼。
贺辞对她态度冷淡，楚柠也能理解。
换成是她，被害得瞎了眼，逼着结了婚，还被贴着吸血，早离婚了。
可这半年，贺辞并没有苛责原身。
有他一口干的，就绝对没让原身吃稀饭。
可原身并不满足，时刻想离婚回娘家。
回娘家干啥？被那一家子把骨髓都吸干净？
她可不傻，跟着贺辞，至少有吃有喝还安全。
她会干农活，也有一手好厨艺。
等知青们回城，市场放开。
要养活自己，还是不难的。
到时候，贺辞要想离婚，她也没意见。
晚上天快黑了贺辞才回来，一进屋，就闻到了久违的饭香。
楚柠擦了把手，让开些。“回来了？洗把手吃饭了。
今天，咱吃干饭。”
中午舂好的米，晚上煮了还有剩。
可惜除了剩的咸菜疙瘩，没有其他的菜了。
贺辞进屋洗了把手，坐在桌边捧起饭盒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楚柠烧了洗澡水。
这次不用她开口，贺辞就起身出了门。
晚上，两人都躺下后。
楚柠侧头看向贺辞的方向，有些不忍心。
“贺辞，你那腿都伸不直，不然……”
来了，感情这一天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贺辞侧过身，冷冷背对着楚柠。
“一块睡，不可能。”
“不然，我再给你搭个小凳子吧！”
两人几乎一块开口，又同时愣住了。
楚柠一脸，你在想啥的表情。
贺辞的牙根，都快咬碎了。
故意的，楚柠绝对是故意的。
“不用，别拿话撩拨我，睡觉。”
楚柠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说话。
她是真好心，觉得贺辞在长板凳上躺不开，想给找个小凳子垫一垫。
贺辞，也真的是想太多了。
累了一天，楚柠很快就睡着了。
可贺辞却睡不着，只觉得屋里的蚊子嗡嗡嗡的叫得烦心。

楚柠睡得很警醒，第二天天还没亮，听见贺辞起床。
她赶紧揉了揉眼睛，跟着起床。
两人洗漱后，一前一后出了门。
本以为贺辞眼睛不方便，走路会慢些。
却不想，他在前头健步如飞，又平又稳。
倒是楚柠跟在后头气喘吁吁，忍不住开口。
“贺辞，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贺辞皱了皱眉，脚步却慢了些。
到了知青点，十几个知青正在吃早饭。
见贺辞来了，王大勇赶紧跑过来，给他塞了个馒头。
“厉哥，今儿个改善伙食，吃白面馒头。
你吃，别叫楚柠瞧见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贺辞身后的楚柠。
王大勇皱起眉头，瞪着她。
“楚柠，你来这儿干啥？
咋，贫下中农来视察工作？”
楚柠跟贺辞结婚后好吃懒做，知青点的人看不过去。
说了她几次，她一开口就说知青们是资本主义做派，看不上她这贫下中农。
这顶帽子扣下来，大伙儿还咋说？
因此，知青点的人都不喜欢她。
尤其是王大勇，他跟贺辞是一个大院的。
打小受了贺辞照顾，把贺辞当亲哥一样。
见贺辞被楚柠害得瞎了眼，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别提多烦楚柠了。
贺辞没接馒头，打了碗稀粥喝了两口。
“给她。”
“厉哥……”
王大勇不情不愿，把馒头递给楚柠。
楚柠拿过馒头掰下一小半，剩下的塞给贺辞。
“你也吃，我不大饿。”
王大勇见楚柠还算识趣，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贺辞没吭声，三两口吃完了馒头。
吃完早饭，知青们拿着镰刀下田割稻。
村里人在村长的带领下，也干得热火朝天。
见到楚柠来了，大伙儿都停下手里的活儿。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人居然主动下田干活儿了？”
“估摸着是心虚，干点活儿挣表现呢！萧知青，你可别被她骗了……”
村长皱起眉头，镰刀挥得飞快。
“干啥呢干啥呢？都拿嘴干活儿？
耽搁了农务生产，年底还想拿奖状？抓点紧……”
楚柠像是没听到挤兑的话，拿着镰刀走到一旁。
她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干过农活，虽然一开始有些生疏。
不过很快就干顺了，动作快起来，一点不比其他知青差。
贺辞虽然看不见，但听见身边淅淅索索的声响，也知道楚柠没偷懒。
总觉得，楚柠变了。
干完活回到知青点，老远就闻到了香喷喷的肉包子味儿。
知青们拿着饭盒，排起了长队。
王大勇自己拿了一个肉包子，又给贺辞拿了一个。
贺辞冲楚柠抬了抬下巴，拿着饭盒准备去打稀粥。
“给她吃。”
王大勇把肉包递给楚柠，自己三两口吃完，一脸意犹未尽。
“一个人挣工分，两张嘴吃饭？
贺辞，你本来就吃照顾。咋好意思带你媳妇一块吃？
你眼睛瞎了，脸也不要了？”
张春牛梗着脖子，看着楚柠手里的肉包子，满脸写着不乐意。
他们知青每人都才一个肉包子，一口就没了。
自己都不够吃，凭啥还要分给贺辞的女人？
没等贺辞出声，王大勇先站起身。
“张春牛，你说谁不要脸呢？
我哥干的活儿一点不比你少，他把自己的肉包子让给楚柠吃，咋就不行？”
张春牛可不管那么多，咬牙上前，抢过肉包子。
“平时他就一个人干活儿，打饭却要供两个人吃，这不是占咱们便宜是啥？
楚柠平时不干活儿，听说今天有肉包子，才争了个表现。
今天这肉包子，他跟楚柠都没资格吃。”
周围的知青们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帮腔。
“是啊，贺辞现在一天连三个工分都挣不着。
他确实没资格吃这肉包，他那份给咱分了。”
王大勇看着这群白眼狼，气得不轻。
“以前我哥拿自己粮票肉票贴补你们，你们都忘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儿个这肉包是我哥的，谁都抢不走。”
他扑过去，就要抢肉包子。
眼见两人要打起来，贺辞不轻不重把饭盒放到灶上。
吧嗒一声，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直说，想咋办？”
他的声音不大，却叫知青们都不敢吭声。
下乡的时候，贺辞是他们的队长。
知青队伍里，就没不怕他的。
最后，张春牛咬咬牙站了出来。
“咱们想跟你拆伙，以后各吃各的，谁都不占便宜。”
王大勇一听急了，厉哥现在眼睛瞎了，把他撇开不是看着他饿死吗？
“你们……”
“行，拆伙，我跟楚柠单过。”
贺辞脸色如常，循着声音走到张春牛跟前，扣着他的手微微使劲儿。
“今天这肉包，该楚柠吃，她出了力。”
那双灰蒙蒙的眼明明啥都看不见，却叫张春牛后背发凉。
他觉得手都要被拧断了，咬着牙才没叫出声。
不情不愿，把肉包还给贺辞。
“给。”
贺辞把肉包递给楚柠，打了一碗粥转身就走。
“回家。”
楚柠点点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