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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桂兰会议中场休息，刚走出会议室就被一抹白色身影冲上来抱住，步子不由踉跄了一下。
熟悉的女香涌入鼻息，他眉头微蹙。
身后的会议室中不少员工见此情形，迈出来的步子又退了回去。
“你怎么会过来？”
周桂兰把她的手拉开，语气还算平和。
沈霁烟瘪了瘪嘴，眸子中楚楚可人，“几年不见，人家太想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冷漠。”
男人没说话，不带温度的目光望向她身后站着的徐常林，“你带她去办公室。”
徐常林点头，在前面给她带路。
沈霁烟善于察言观色，追着徐常林不放，“你和阿潇关系很好？他这几年还有别的女人吗？”
徐常林拉着行李箱的手不由握紧一瞬，面上却波澜不惊。
把人带到办公室专属休息区，她的任务完成了，“老板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他公司的员工。”
沈霁烟撇了撇嘴，没接话，自顾自的在办公室里转。
徐常林没打算多停留，转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她叫住。
回眸，徐常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阿潇的办公区域为什么有女人用的口红？”沈霁烟拿起一支小金条，歪着头看她，“初玖姐，阿潇是有别的女人对吗？”
徐常林的眼神扫了一眼口红，面色依旧浅淡。
上星期酒局回来后，周桂兰不知道发什么疯，她的方案报告还没说完就被他扑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亲。
随身带的物品悉数散落在地，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暧昧气息。
事后再来收拾东西时，拿漏了这支刚入手的口红。
但是她没放心上。
正要说话，沈霁烟朝着她走了过来。
小金条被她举起放在徐常林的唇边。
“初玖姐，我怎么觉得这支口红和你唇上的色号很像？”
沈霁烟那双清纯无辜的双眸此刻正死死盯着她，好似要把她眼中的一切情绪都抓住。
徐常林面色清冷，红唇微微张开，不带一丝情绪，“合作的品牌方会经常送新出的试用品过来，色号一样很正常。”
沈霁烟芊芊玉指摩挲着手中的口红，睫毛微微颤动，淡然一笑，随手把小金条丢进垃圾桶里，“办公室当然要拿来处理公事，这种不应该出现的，还是丢了好，初玖姐，我说的对吗？”
徐常林扯了扯嘴角，借口还有工作要处理，淡然离开。
门关上。
沈霁烟的眼神再次落到了垃圾桶中的口红上，放在真皮沙发扶手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徐常林做好了项目方案，就打算带上助理去找客户。
出门前，被周桂兰拦住。
男人身形高挺，眉眼清冷淡漠。
“她才回来，有很多地方不懂，你今天的项目带上她一起去熟悉下。”
沈霁烟站在周桂兰身后，歪出脑袋人畜无害的笑着，“有劳初玖姐啦。”
徐常林没拒绝，直接领着沈霁烟过去。
路上，沈霁烟滔滔不绝问了很多。
但是没一个是有关今天的项目。
徐常林压根没指望她帮忙，把她带到定好的包厢时，合作方还没到。
她懒得和沈霁烟闲聊，拿着项目方案再次翻看，十分钟后，合作方打来电话。
徐常林走出去接人。
前后不超过十分钟，等她带着客户回来时，包厢里早已没了沈霁烟的人影。
找到沈霁烟的号码，徐常林不假思索的打过去。
无人接听。
她蹙眉在走廊上寻找，最终在拐角扫了沈霁烟的身影。
几个热心群众正围着沈霁烟，她躺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白嫩的脖颈、手臂全是红痕，膝盖处鲜血淋漓。
一双无辜的眼眸此时充斥着恐惧，瘦弱的身子不停地发抖。
徐常林瞳孔紧缩，拨开人群跑上前，却被沈霁烟推开。
“别，别碰我……”
嘶哑地声音哽咽难忍。
徐常林蹙眉，神情凝重，“我带你去医院。”
沈霁烟直摇头，剔透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往下掉，梨花带雨，“我不去……我现在要见阿潇……”
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猩红的双眸中满是绝望ᴶˢᴳ。
沈霁烟膝盖处流血不止，徐常林也顾不上其他的，麻烦了热心群众搭把手，把人送出去。
不赶紧去医院治疗，她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沈霁烟疯狂挣扎，不配合医生，哭声凄惨，最终嘶哑着声音昏过去了。
医院的气味刺鼻，徐常林强忍不适拿着缴费单为沈霁烟跑前跑后，撞上了匆忙赶来的周桂兰。
险些扑到他怀里。
周桂兰拉住她的手腕，眉头紧蹙，眸中尽是薄凉，开口质问：“怎么回事？”
察觉到男人强压着怒意，徐常林眼睫微颤，抽出被捏红的手腕。
以周桂兰当下的情绪，她知道如果不解释出个一二，恐怕将会迎来她承受不了的后果。
但事实就是，她确实一无所知。
徐常林没有躲避男人阴沉的寒眸，嗓音一如往常的清冷：“她出事时我不在场。”
冷厉的气息笼罩在四周，周桂兰狭长漆黑的双眸死死盯着她，语调不断下坠，“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过你，要好好照顾她！”
徐常林眸中渗出一抹荒谬的意味，“所以你认为，这一切是我做的？”
周桂兰犀利的眼神在她的脸上逡巡，就像看死人那般。
“那你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声音不断下坠，像凹凸崎岖的石头砸在平静的湖面上，扬起细微的波澜。
徐常林突然觉得可笑。
在他身边足足三年，她是哪种人，他竟不知道。
“我提醒过你，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去肖想，你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在她当初动心时，周桂兰的第一次警告。
自那之后，她就彻底封心，跟周桂兰只存在与身体上的欢愉。
没曾想三年以后，这句话会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徐常林把检查单塞在他手里，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就像汇报公事一般，“装睡的人我喊不醒，所以不论我再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既然是这样，我也没必要解释了。”
不是她的错，她能为沈霁烟的事情鞍前马后的跑已经够意思了。
徐常林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医生说沈霁烟已经醒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徐常林预料之中被叫住。
周桂兰喊她回去，给沈霁烟道歉。
徐常林迈脚进电梯，头也不回，声音比往常更加冷淡。
“傅总不如叫助理去查查，如若是我做的，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她目光紧盯电梯镜中反照出的自己，“但是现在就要我为这莫须有的事情道歉，恐怕我做不到。”
电梯门关上，徐常林没看见周桂兰阴沉的脸色。
疲惫由心底漫出来，她放任自己倚在角落，胸口就像被塞入棉花，有些喘不上气。
徐常林一如往常回到公司，已经快下班了。
她把方案传输给合作方后，整理好东西朝地下车库走去，周桂兰的电话突然打来。
沉默片刻，徐常林接起。
“特意避开监控，让人伤害沈霁烟却不留证据，云总监，现在你做事情还真的滴水不漏。”
徐常林握住车钥匙的手渐渐收紧，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嘲讽：“傅总，你的人只查出这些？”
“我没闲工夫和你扯，要么你过来给沈霁烟道歉，祈求她的原谅，”周桂兰的声音冷漠压迫感十足，“要么你就卸任。”

像一记重拳打在徐常林心上，难以言说的滋味。
她说不上多么热爱工作，但在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待了几年，最终被卸任的原因却和工作能力没有半点关系。
徐常林手心里的温度渐渐消散，她清晰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那就卸任，后续跟进工作劳烦傅总重新找人接手。”
挂断电话后，她才发觉自己的手颤抖不停。
真没意思。
徐常林坐上驾驶位，把包里原本打算拿回家修改的文件扔进垃圾桶。
当晚，徐常林把所有关于的工作的群聊统统退了。
最后滑到周桂兰的名字时，她手指顿了一秒，发了条消息过去，
【请傅总把工资结清。】
随后，不带犹豫的删除。
不用工作了，徐常林次日睡到日高三丈，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来人是周桂兰的助手李睿。
“云总监，麻烦你和我走一趟。”李睿语气礼貌。
旁人不知她和周桂兰之间的关系，李睿却一清二楚。
徐常林倚在门上，稍稍清醒了才开口。
“他的意思？”
李睿想起周桂兰今天没看到云总监人，面色冷厉阴沉的样子，顿感后怕。
“云总监，我……”
“劳烦你转告，我现在已经离职了，傅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可以找人接替，我是不会回去的。”
周桂兰脸色冷漠地打断他，转身要关门。
“云总监！”
李睿没招了，面露难色，“傅总说你要卸任也行，但是这些年你在傅氏拿的工资必须全部退回，当作他当初救你一命的报酬。”
“还有，你弟弟惹上的人，他也不会插手了，是生是死，由你选择。”
徐常林站在窗边，看着阳光打进来，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热。
所以说这几年她卑微配合他的需求，都喂了狗吗？
轻轻吐出浊气，徐常林沉默片刻，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李睿前往柳泉居。
柳泉居是百年老字号。
徐常林站在门外，冬日的寒风拍在脸上，渐渐抽走她浑身的温度。
周桂兰就在她身后靠着窗的座位上，和傅氏的合作方讨论。
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站了足足一小时，徐常林浑身已经凉透了，白嫩的鼻头上染上一抹粉红，眼睫上留着淡淡的雾气。
周桂兰合作谈完，她已全身麻木。
“进来。”
低沉沙哑的男声在此刻和毒蛇黏液几乎没区别，徐常林扫了眼男人的身影，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走了两步，脑袋一阵正眩晕，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