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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心里想开了，这次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苦大仇深，谢浔这才收了手机，右边眉梢微微挑起问她：“现在吃饭有心情了吗？”
沐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谢浔刚刚之所以说不想吃，原来是因为看出她心情不好。
她一边惊叹于谢浔对于情绪的感知能力，一边有些意动。
沐瑾低下嗓音，轻轻说了句：“谢谢。”
谢浔头也没回，“以后少和晏书锦待在一起。”
沐瑾本来想问为什么，然而还没开口，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谢浔！”
谢浔脚步一顿，抬眼看过去，就看见林雅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站在不远处冲他们招手。
很快，林雅就带着男人过来了。
她八卦的打量着沐瑾和谢浔，“好巧，你们也过来吃饭吗？”
谢浔点头。
林雅有些自来熟，她拉着身旁的男人，笑嘻嘻的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亲爱的。”
沐瑾上次看到林雅，还是她和顾霆在相亲。
林雅却显然不太在意，她反而问沐瑾：“前天给你发了好多消息，相约你出来逛街，你怎么不回我的？”
沐瑾有些惊吓，她原本以为林雅那天说加她微信只是随口客套。
不过她最近事情多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也没怎么看微信，估计错过了林雅的消息。
于是有些歉意的和林雅说，“抱歉，最近太忙没怎么看微信，可能错漏了。”
林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现在还有人不看微信的吗？”
“工作微信和私人微信是分开的。”沐瑾解释。
好在林雅也不介意，她松开身旁男伴的手，转而去挽住沐瑾，更加好奇的贴过去，“我听齐颂说，你是顾霆的首席秘书来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沐瑾垂落睫毛，这些年想从她这里打听顾霆喜好的富家千金不在少数。
林雅说：“你是怎么忍着在他这种死人脸边上待了那么久不辞职的？”
沐瑾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时有些无言。
林雅带过来的男人适时出声：“哈尼，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关心其他的男人？”
这人一说话，沐瑾就知道他大概是某种会所的少爷。
她看向林雅的眼神不禁有些讶异，毕竟林雅长的乖巧可爱模样，没想到喜欢这种。
然而男人一出声，旁边的谢浔就黑了脸，他沉下嗓音说：“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沐瑾还是第一次听到谢浔这么不好的语气，明显都是带了火气的。
林雅却哈哈一笑，“怎么，怕我带坏渺渺了？”
她说完，又朝着沐瑾眨眨眼：“渺渺要不要和我上去玩玩？我姐妹他们在上面组了个局，挺有意思的。”
林雅嘴里的组局，沐瑾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局，她正要拒绝，就听见谢浔先开口：“林雅你在胡闹什么？”
林雅就像天生反骨似的，谢浔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林雅还就半拖半拽着沐瑾往里面走了：“渺渺，我跟你说，里面什么类型都有，包你乐不思蜀。”
沐瑾其实也抗拒，但林雅这个小姑娘估计因为身高不太高的原因，所以特别喜欢穿高跟鞋。
她今天虽然不再穿恨天高，但也是又细又高，沐瑾看着怎么也有十二厘米，所以手上不敢用力，只能任由她拖着上楼。
好在进了电梯后，林雅才悄悄和她说，“骗你的，楼上就是正常酒吧，我一个朋友才从国外在里面开party。”
林雅果然没骗人，沐瑾跟着她进了一个包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正在唱歌，热闹非凡。
林雅带着沐瑾进去，她将沐瑾安排在沙发上坐下，就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抢话筒了。
沐瑾看着包厢里群魔乱舞的模样，没多大表情。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林雅这人却是没什么坏心眼。
和林雅玩的好的，都是些富家子，闹闹嚷嚷的，林雅唱完歌回来，看见沐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是大方的立马抬手指了指边上的两个少爷，霸气开口：“过来陪这位姐姐说说话。”
沐瑾抬手拒绝，“不用了。”
然而那两个少爷却已经过来，十分熟稔的一人拿杯子一人拿酒瓶给沐瑾倒了杯酒。
而与此同时，包厢里的灯突然大亮起来，紧跟着是齐颂响亮的嗓门，“刚刚谁在唱歌？唱的这么难听???。”
沐瑾听到他的声音僵了下，缓缓看过去，果然看见齐颂吊儿郎当的身影。
很快，他还朝着身后说了声，“阿聿快点，你不是说你心情不好么，今晚哥们陪你喝个够。”
沐瑾身体更僵硬了，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也没让她反应过来，一声冷淡的男声就响起：“嗯。”
虽然顾霆的声音很轻，但包厢里因为刚刚齐颂的打岔所以安静下来，沐瑾也就将顾霆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离开，身旁端着酒杯的少爷却哎了声，“姐姐，喝一杯好不好？”
二十出头的男生，故意装腔作势的卖乖，其实声音听起来有些黏腻。
包厢里的视线几乎都转到沐瑾这边来。
齐颂看清楚后，眉梢一挑，突然笑了两声：“哟，沐瑾，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玩？”
沐瑾脸上尽量控制着表情，她没接话。
齐颂就又看向自己身旁的顾霆，啧声道：“阿聿你看看，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你这位商秘书在私下玩的多花呢，这左拥右抱，可真会享齐人之福。”
包厢里安静的不行，都察觉到齐颂语气里的嘲讽。
顾霆一直没说话，他站在门口，身上的黑色正装衬得他整个人都冷漠又矜贵。
他黑沉的瞳孔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沐瑾，隔着一段距离，沐瑾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
只是片刻后，他才没什么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是我小看她了。”
顾霆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情绪，也很轻。
但莫名的，沐瑾觉得顾霆这句话是冷到了极点，像是裹挟着汹涌的风暴似的。
压在她身上有点喘不过气。
她忍不住蜷缩了下指尖。
气氛的尴尬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有朋友出来和齐颂打招呼圆了场子。
沐瑾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又坐回在沙发上。
边上的两个少爷明显察觉到沐瑾现在心情不太好，也没多留，而是溜到另一边去了。
包厢里又吵嚷起来，林雅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沐瑾正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
林雅坐在她身旁，“渺渺，他们那边在玩牌，怎么不过去一起玩？不过话说出来，谢浔怎么还没上来？”
包厢里的灯光暗沉，正好藏住了沐瑾脸上的表情，她声音微低：“你们玩就好。”
她晚上没吃晚饭，又憋了一下午的气，现在胃终于有些不舒服。
林雅见她实在没兴致，也就不再劝，而是自己端着酒杯又去找另一个女生玩。
包厢里的灯被切了回去，沐瑾的视力在光线暗的时候又不太好，加上她一开始又特意坐在角落，所以也看不见齐颂和顾霆在哪里，心里又要松懈不少。
只是到底在一个空间里，所以也有些不自在。
沐瑾坐了一会，拿上包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她走的慢，好不容易走到包厢门口，还没开门却看见包厢门率先被推开，谢浔手里还拿着手机，正站在门口。
他低眉看向沐瑾：“怎么了？”
沐瑾还没回答，里面有认识谢浔的人就已经先和他打招呼：“谢浔你来了？之前听林雅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
沐瑾睫毛轻垂，往旁边让开了些，“我去卫生间，你进去吧。”
谢浔眉心拧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他刚刚本来就要上来，但是合作方那边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个新的需求要加一下，他才迫不得已在楼下多待了一会。
沐瑾在卫生间洗了手，才没多大表情的抬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妆容仍旧精致，只是眼里的疲惫太明显。
她垂眸抿抿唇，给谢浔发了条消息，就准备直接回家休息。
然而刚走到转角，就看到顾霆在接电话。
他脸色很严肃，眸子垂落，看上去像是在谈公事的模样。
沐瑾顿了下，迟疑着要不要等一会再过去，但顾霆像是有感知一样，眼皮一掀就看了过来。
沐瑾这下要是再退回去，就显得故意了。
她眸光闪烁了下，抬腿过去。
距离顾霆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听见顾霆用冷沉的嗓音和电话那边说道：“好，我会考虑。”
他说完挂了电话，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到沐瑾身上，但也只一眼就收了回去。
他低眉垂目看着手机，语语气依旧有些冷：“以前也这样玩过？”
转角处的走廊里只有两三个人，还都隔的有些距离，沐瑾知道顾霆这话应该是在问她。
大概也说的是，刚刚那两个少爷给她倒酒的事。
她强撑着镇定，“没有。”
“第一次？”顾霆的尾音微微上挑，他也抬起眼看向沐瑾，似乎在判定她话语里的真伪。
沐瑾觉得他这样直接的问出这种话，实在是让她觉得耻辱。
她闭了闭眼睛，声音干涩：“是不是，好像都没必要和你汇报。”
顾霆冷呵一声，然后收了手机，黑色的瞳孔看着沐瑾，里面像是蓄满了汹涌的浪潮。
风雨欲来。
半晌后，他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嗓音响起：“明天给我一份你的体检报告。”
沐瑾一愣，旋即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顾霆面无表情：“你的说辞，并不会让我信服。”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剩下沐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气。
顾霆让她做的体检报告，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她在外面乱搞，怕她得了不该得的病。
沐瑾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她都只能扶住旁边的窗框才能站稳喘气。
这份体检报告，实在是将她的尊严全部撕成了碎片。
顾霆还真是狠得下心。
沐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只是到停车场的时候，她连拉车门的力气都不够，愣是拉了好几次才打开车门。
沐瑾坐在驾驶座，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胃的抽痛一阵一阵袭来，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脑子里仍旧一遍遍回响着顾霆说的话。
直到谢浔的电话打来，询问她是否到家，沐瑾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在车里坐了一个小时。
她声音有些哑，和谢浔说道，“刚刚到，正准备休息。”
谢浔听出她的语气不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在楼下吃了点东西，有点辣，嗓子不太舒服。”沐瑾又轻又快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沐瑾在抽屉里翻出来一盒胃药，囫囵着吞下去，就回房间休息。
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她今天难得化了浓妆，好遮住脸上的憔悴。
到公司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碰上了小叶，她看着沐瑾皱了下眉：“沐瑾姐，盛总突然通知早上要开一个临时会议。”
沐瑾一顿，她嗯了声，“什么时候通知的？”
“十分钟前，盛总说他到公司会议就开始。”小叶说完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沐瑾，“盛总没和你说吗？”
沐瑾确实没收到顾霆的消息，她没回答小叶的问题，而是问道：“什么类型的会议？”
“好像是关于艺术品金融化的，最近不是有这个政策吗，我听朋友说好像最近这方面的扶持很大。”小叶说道。
沐瑾却慢慢拧紧眉心，艺术品金融化，她之前听谢浔说过，也是为了推动艺术品方面的发展。
所以谢浔之前才会接下那一单金融展的策划，其实已经是在变相试水。
只是这和凌华又会有什么关系？
不过沐瑾这问题来不及细想，顾霆就已经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他面容冷峻，目光在沐瑾脸上冷冷划过。
会议的内容果然和小叶说的一样，是关于艺术品金融化的问题，凌华作为津南目前的金融新贵，必不可免的会受到影响。
顾霆将部门给下来的目标摆出来，随后点着桌子说：“凌华的目标一直都是新型产业链，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沐瑾坐在下面眸光微动。
顾霆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