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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吧……”卫亭害羞的挠挠头，“反正以前家里吃不上饭的时候，我爹娘有了什么吃的，都会留给我和弟弟。”

“还有呢？”
“还有……”卫亭努力回想着，都是些平常琐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毫无意义的问题，卫亭和她并不相同，他父母健在，父亲没有三妻四妾，兄弟姐妹皆是血亲，他不会明白她，她也不理解他。
“去和张妈说声，医院有事，午饭恐怕赶不及回来。”
“是。”
她看着卫亭进屋，跟张妈说了声，很快就走了出来，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是啊，一家人正其乐融融，怕是抽不出空来关心其他。
苏箬心淡淡嗤笑，“我们出去走走吧。”
今年的雪下了好几场，每次都是大雪纷飞，又急又快。
他们出门时还是一片晴朗，刚走到街上，却已漫天飞雪。
苏箬心抬手接了片雪花，轻轻低语，“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卫亭说不出来的心闷，总感觉今天的小姐好悲伤，他关心的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不知道，或许是累了吧…”
她看着白茫茫的飘雪，雪花飞舞的街道，行人寥寥，正如她寂寥的内心，含着霜意。
“苏箬心！”
有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欣喜洪亮，想听不见都难。
她转过头，看着男人在白雪皑皑的街头中款款走来，军绿色毛呢大衣似雪后破土而出的绿芽，他眉眼带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好看。
江曜走到她面前，见她毫无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怎么？看傻了眼？”
苏箬心收回视线，淡淡说着：“好巧。”
“不巧，找了你好久。”江曜伸手捂住她冻的通红的耳朵，“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儿闲逛？”
苏箬心侧身，躲过他的手，抬头望望天，喃喃道：“下雪了…”
“你还知道啊，跟我上车。”
“我想走走。”
“坐车里看风景，不行么？”
苏箬心转身不理，继续向前走。
“拧巴性子…”江曜嘟囔着，跟在她身旁。
路过的摊子，飘着阵阵香气，小贩吆喝着，“烤地瓜，热腾腾的烤地瓜喽！”
苏箬心看看冒着热气的炉子，小贩见状，赶忙打开烤炉，拿出一个地瓜，干巴巴的表皮，地瓜的糖分被烤得溢出来，在皮上凝固，散发着油亮的光泽，小贩连唱带说的介绍着，“小姐，来个烤地瓜吧，又香又甜又好吃！”
苏箬心被小贩的车轱辘话逗笑了，打开皮包，“给我拿一个吧。”
一块大洋躺在宽大的手心里，抢先递到小贩面前。
小贩尴尬的笑着，“先生，我找不开，没有那么多零钱啊。”
江曜抬抬下巴，“不用找了，一块大洋，博美人一笑，划算得很。”
“唉，谢谢先生！”小贩很有眼色，立马改口，“夫人好福气，您家先生对您可真好！”
“我不是…”
“有眼光！”江曜从兜里又掏出一块大洋扔给他，“生意兴隆啊！”
“唉！谢谢！谢谢！”一句好话换两块大洋！他得卖几车烤地瓜啊！今儿这是走了什么好运，小贩捧着两块大洋，好话连连，“先生大气，祝您和夫人生活美满，早生贵子啊！”
越说越不像话，苏箬心听不下去，转头就走。
小贩赶忙叫她，“唉！小姐，您的烤地瓜还没拿呢！”
江曜单手插兜，好笑的看着走开的背影，抬手冲小贩说：“给我吧。”
“好嘞！”男人出手大方，他做生意的也不能小气，多拿了几张油纸，包了两个地瓜，送给江曜，“先生，您和夫人一块吃。”
“行！”江曜笑逐颜开，拿着两个地瓜，大步流星的去追，已经走远的人儿。
女人气冲冲在前走，男人急匆匆在后追，“唉……”小贩叹息的摇摇头，“这夫人的脾气可不大好……不过长得好看，还是有用啊……”
江曜小跑了几步，追上苏箬心，地瓜拿到她面前，“给你。”
苏箬心紧抿着嘴，勉强拿过来，捂在手里，吸收点热气。
“不高兴？做我夫人还吃亏了？”
苏箬心本就心气不顺，让他这么一逗弄，一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住，“吃亏，吃大亏了！”
江曜眼角一挑，“大帅府的少夫人，未来的大帅夫人，你都看不上？那你想嫁谁？眼光是有多高？”
苏箬心负气的点头，“对！我就是眼光高，嫁你有什么好！三妻四妾，成天一堆一堆的女人，我才不要嫁你！”手里的地瓜，如烫手的山芋，烫的她手掌生疼，心如火烧，双手来回倒腾了两下，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江曜瞧了眼垃圾桶，好似他就是那个刚出炉的烤地瓜，刚到手，热乎劲还没过，就被她随手丢弃了，他蹙眉问道：“谁一堆女人，我和你在一起后，可曾碰过一个？”
苏箬心烦躁不已，不愿再想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曜变了脸色，迈开一大步挡在她面前，咬牙切齿的问她：“跟你没关系？！老子中了邪，就非你不可！你以为老子愿意？！睡了老子的人，抬腿就走！窑子里的嫖客，都没你翻脸这么快！”
苏箬心涨红了脸，羞恼的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你…你少给我耍无赖！”
“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你在一起，你呢，就因为不想嫁给我，就和我分手？！你满大街问问，哪对情人是求婚求分手的！”在江曜心口赌了小半年的气，一触即发，还要什么脸面，要什么台阶，他反正死活都是栽在这女人手里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苏箬心也被气急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走开！发什么疯！”
江曜不依不饶，来回踱步挡住去路，“说清楚！谁三妻四妾！我自从有了你，别的女人，我连正眼儿都不曾瞧一下，你扣这么大个帽子给我！”
“就是你！除了你，没别人！你个混蛋！”
“还骂人！”
“骂的就是你，三妻四妾，封建社会的老古董！”
江曜被骂的不明所以，再看苏箬心骂的理直气壮，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干过这些事情，这么一想，语气也不禁迟疑下来，问着：“我从未…婚配，你…”
苏箬心的性格，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江曜语气和缓下来，她也随之气弱，从而反思自己，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上辈子的事，用来惩罚这辈子还没做过的江曜，对他来说，是不公平。不对！不管哪辈子，三妻四妾的人都是他！苏箬心时而纠结时而气愤，最后干脆不说话，沉默以待。
江曜歪头去找她的视线，“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可说的，让开。”
他捧起苏箬心的脸庞，神情冷静，郑重其事的说着：“卿卿，我只要你，没有别人。”
苏箬心垂目撇过头，不去看他，气虚低语道：“我不要你，做好你河西主帅的事，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江曜早已练就充耳不闻的本事，拦腰将她抱起，“有气去车上潵，看你这小脸，冻的通红。”
苏箬心慌乱的朝四周看看，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快放我下来！”
江曜双手用力将她颠了颠，吓得苏箬心闭上眼睛惊呼，手作捧心，蜷曲着身体。
江曜调侃道：“身子变轻了，脾气到见涨啊？”
卫亭见小姐被抱进了车里，赶紧跟上，钻进副驾驶。
车外寒冷的空气和车内温暖环境霎时交接，白蒙蒙的雾气从身体蒸发，冷意散出，暖气袭来，倒让苏箬心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
静默许久，她开口说道：“我要回去。”
“气顺了？”
“……”苏箬心为她刚才的失控感到丢脸，转头默不作声。
江曜静静看她片刻，也不再多说，吩咐戴峥，“去秦公馆。”
“是。”
车内寂静无声，唯有雪花飘落在车窗的撞击声，江曜望着后视镜里恬静温婉的脸蛋，已不似刚才那般张牙舞爪。
处子脱兔，动静皆宜，怎么能有人把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融合得这么美妙？
高扬的嘴角，迟迟未落，戴峥余光瞟见少帅痴迷的模样，真不是他想偷看，实在是这镜子里上演着一对痴男怨女的爱情纠葛戏码，主角之份量，剧情之精彩。
没等他看够，车子就到了秦公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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