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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月盈瞬间清醒了，她红着眼眶，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男人，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背。
“裴宴，叫我‘落落’，我是颜月盈，你叫我‘落落’！”
她声音透着浓浓的委屈，固执地强调了好几遍。
预想中的称呼并没有听到，颜月盈只听到了一声冷嗤。
“我当然知道你是颜月盈。”
她愣了一下，看着裴宴抬起头，那双深邃漂亮的眼里没有一丝醉意，一片清明。
男人勾了勾唇，眼里闪出一抹讥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让我喊你的名字，你觉得你配吗？”
颜月盈怔怔地看着他，眼圈瞬间红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大半夜让宋元晨把我喊过去，看着我冒着大雪来回奔波，故意装作喝醉，压在我身上喊别的女人的名字……”
颜月盈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良久才沙哑道：“裴宴，你永远知道怎么羞辱我！”
“羞辱？”裴宴呢喃了一声，目光猛地阴沉了下来：“五年前对我下药使手段，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这点羞辱算什么！”
颜月盈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滑了下来。
裴宴看到她的眼泪顿了一下，心中烦躁，猛地伸手钳住她的下巴：“颜月盈，你没资格哭，这是你欠我的。你让我至今都不敢去我爸的墓地……那是我爸的灵堂，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这件事一直是裴宴心里的痛。
他原本就对父亲心存愧疚，他跪了整整两天赎罪，都被颜月盈毁了。
在父亲的骨灰前，被父亲的遗像盯着，和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做了那么肮脏的事情，忤逆人伦纲常。
他恨到极致，双目猩红，手指下移掐住她的脖子，颜月盈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拼命挣扎，感觉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裴宴掐死的时候，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
颜月盈趴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呼吸，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刚刚的那一刹那，她真的看到了裴宴眼里的杀意。
“裴宴，这件事我已经向你解释五年了。”
颜月盈声音破碎，她嗓子受伤了，每说一句话就好像声带被撕裂一样，但是所有的疼痛都比不过心里的痛。
那件事发生后，裴宴恨她入骨，变着法地折磨了她五年。
颜月盈回想起这五年来受过的委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不知道香烛和药粉为什么会出现我的画室，我再怎么不知廉耻，也不会在薄伯父的灵堂做出那种事。裴宴，我不是畜生，外面那么多客人前来吊唁，难道我就不怕名声尽毁吗？”
她将自己手腕都咬烂了，努力保持清醒将灵堂整理好，就怕别人撞见，怕裴宴被人戳脊梁骨。
疤痕至今还留在她手腕上。
如果她真的不要脸面，想要借此机会将裴宴和她绑在一起，根本用不着这样。
她完全可以让前来吊唁的宾客目睹她和裴宴睡在一起的样子，这样难道不是更有效果吗？
“裴宴，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
裴宴似乎忘了，五年前，她也不过十八岁。
那次也是她的第一次。

但是依旧和五年前一样，裴宴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他看着床上的女人。
颜月盈眼里含着一汪泪，嘴唇微肿，几根发丝被泪水沾湿贴在面颊，雪白的肌肤泛着粉。
这幅暧昧的模样看在裴宴眼里，像是烧起了一把邪火，直接从胸腔烧到了下腹。
他使了一些力气，重新将颜月盈压在自己身下，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抚着，声音沙哑：“颜月盈，你来薄家八年了吧，模样长开了不少。”
裴宴一直记得自己刚把她接回薄家时的样子，女孩面黄肌瘦，长期被亲生父亲虐待鞭打，浑身都是伤痕。
明明十五岁，但是就跟十二三岁的小孩一样，严重营养不良。
而现在小可怜长大了，五官精致，容貌娇美。
裴宴想起酒吧里那些男人暧昧的目光，眸色一暗，狠狠凑上去咬住了她的下唇。
颜月盈瞪圆了眼睛，呜咽声被堵住，手脚被压住，像一片落叶一样，无助地承受他的进攻。
裴宴看着身下的女孩，眼神晦暗。
他刚刚竟然下不了手，明明恨她，但是竟然对她下不了手。
这个念头一出来，裴宴几乎是发狠地折腾怀里的女人，像是在宣泄什么情绪，谁都不得而知。
风雨结束后，天已经亮了。
裴宴直接抽身离开，看都不看床上的女人一眼，走进了浴室。
颜月盈无力地趴在床上，意识昏沉，像是一只破败的布娃娃，身上布满了青紫痕迹。
裴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动都没动一下。
他常年体热，不喜欢房间温度太高，大冬天也不会开暖气，这会房间冷得跟冰窖一样。
颜月盈皮肤都冻得发红，背后的蝴蝶骨单薄又脆弱。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在薄家好吃好喝地待着，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瘦？
裴宴眉心皱了皱，借着找衣服的动作，随手将被子扔过去，遮住了那一身惊人的雪白艳色。
等他穿戴好，准备离开的时候，颜月盈才终于清醒了，她撑着身体起来，身上被子滑落。
“裴宴，你明明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发生关系。为什么还要每天和我睡一张床，为什么会关心我冷不冷？”
她声音沙哑，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透出一丝希冀。
裴宴头也没回，只冷冷嗤笑了一声：“颜月盈，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睡，就是喜欢你吧。”
“难道不是吗？”颜月盈不解，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能忍受这么亲密的举动。
裴宴闻言，终于回过头，看向颜月盈，声音薄凉而残忍。
“我是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有生理需求的。家里有主动送上来的肉，为什么要碰外面不干净的女人？”
颜月盈愣住了。
裴宴继续道：“至于说什么关心你冷不冷……”
他目光淡漠，俊美的面容上全是无情：“如果我关心你冷不冷，就不会让你大半夜冒雪去酒吧接我。我喜不喜欢你，这五年下来，我以为你心里应该有数了，竟然能问出这种话，真是可笑。”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凌迟着她的心。
一瞬间，颜月盈感觉自己快要难过死了，狠狠攥住拳头，才忍住喉咙间的哽咽。
“既然你把我当一个暖床工具，为什么要和我订婚？谁会和一个供人消遣的玩意订婚？”
她眼眶通红，倔强地盯着他。
这话一出，裴宴眉头陡然拧起，表情更加冷了：“所以我说你有本事，得我们家老爷子欢心。如果不是老爷子说，娶你才能得到薄家所有股份，我根本不会和你订婚。这个位置是属于孟华素的！”
孟华素，又是她！
颜月盈呆呆地看着裴宴，嘴唇动了动：“五年了，你竟然还惦记着她。”
“别说五年，十年，五十年，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她。也不会忘记，你是害死她的凶手！”
裴宴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唇角重新勾起：“颜月盈，你对我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我是不是还要庆幸自己还有用处，不然你早就把我扫地出门，让我生不如死了吧。”
颜月盈垂着头，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你知道就好，所以给我安分点，别出去招蜂引蝶，让人厌烦。”
裴宴话音落下，颜月盈像是支撑不住一样倒在床上。
她苍白着脸，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紧紧裹着被子，仿佛像是要抱住仅剩的那点温暖一样。
这一瞬，裴宴忽然有些恐慌，而他又说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只能加快了脚步，离开了那个冰冷的房间。
刚走出薄家，兜里的手机响了。
裴宴接起，里面传来宋元晨的声音：“薄哥，酒醒了吗？”
修长的手指握紧手机，裴宴声音冷沉：“宋元晨，我问你，我喝醉的时候，喊得真的是‘素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