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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韩文昊回答，盛翰就已经掐断了电话，又连忙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给我安排专机回国，现在！立刻！马上！”
“可是总裁，您这边的会议……”
“统统推掉！”盛翰扯了扯领口的领带，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管它什么会议，他要马上回去！
飞机飞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没人能懂盛翰的焦急跟煎熬。
刚一下飞机，韩文昊就迎了上来，递给他一叠资料。
洁白的A4纸上，赫然印着车祸现场的照片，甚至还有那辆熟悉的定制白色法拉利。
那是时莜萱18岁生日的时候，爷爷专门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资料越往下翻，盛翰的心就越沉越深。
但是车祸可以伪造啊！
他要去现场！
蓝色的大海旁，白色的护栏被撞的有些扭曲，上面还残留着刚刚干涸的血迹。
盛翰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把这些血迹采样回去！这肯定不会是渺渺的！”
韩文昊上前安抚地拍了拍他：“盛翰，你不要再固执了，人是真的死了，你就让逝者安息吧……”
“啪~”
盛翰一拳把韩文昊打翻在地：“你他妈的才是逝者，渺渺她怎么会死！我讨厌了她二十年她都没死，现在怎么会突然死了！”
“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准死！”
韩文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发狂的盛翰，他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冷静兄弟，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盛翰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径直坐进了车中，脚下一个猛发力，汽车疾驰着离开了。
唐家别墅外，盛翰站的笔直。
唐智城一身黑色西装，颓废地走了出来，眼角红肿带着血丝，眼下是一片淤青。
像极了悲痛过后的样子……
盛翰不敢多想，他快步朝着唐智城走去，纠住了他的衣领，“唐智城，你他妈把渺渺藏哪里去了？”
唐智城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盛翰，渺渺已经死了！最爱你的女人已经死了！是被你跟周萱萱一起逼死的！”
说着，唐智城把一张材料纸到了盛翰的脸上。
盛翰看着上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爷爷让他教渺渺写字，他抗拒到绝食了两天才妥协的……
[阿城，我走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让我留恋的，我太累了。]
竟然是遗书！
盛翰捏着纸张的手发软，他觉得手中的薄纸普通木炭一般烫手，他要握不住了。
助理打来的电话让他又燃起了一丝新希望。
看吧，唐智城的把戏就要被拆穿了。
那些血一定不是渺渺的！

“喂，总裁，经过DNA鉴定确认，护栏上的那些血就是时莜萱小姐的……”

轰～
盛翰的脑子再次炸裂，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恍惚的。
渺渺还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他还没有好好补偿渺渺……她怎么能死呢？
她怎么能带着那么多的委屈去死呢？
“唐智城，你他妈的带走了渺渺为什么又不好好照顾她！”盛翰怒吼着揪住了唐智城的衣领。
唐智城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大拳往盛翰头上挥去，“盛翰，你个混蛋！你好意思怪我？渺渺从小没有父母，她陪了你整整二十年，从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开始就喜欢你！”
“而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眼睁睁看着周萱萱冤枉她下药，抢走她的留学资格，冤枉她车祸，冤枉她杀人，拿着孩子刺激她……你甚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拿走了她的孩子，还拿走了她的一个肾！你知不知道周萱萱的刀子是她自己捅的，连抑郁症跟肾衰竭也是假的！
你有没有一天是好好对过她的？你有没有相信过她一次？你何其幸运才会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现在你满意了，渺渺终于被你逼死了！哈哈哈哈，恭喜你，盛翰，这世上曾经爱你如命的女人终于死了。你他妈就是罪有应得！”
盛翰趴在地上，唐智城如炮连珠的话如同火药一般冲进他的耳膜，炸的他粉身碎骨。
是啊，那个女孩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开始就跟在他身后，总嚷嚷着要嫁给他。
他以为他是不爱她的，所以就疯狂地伤害她，想要把她赶走。
对，唐智城说的对，他是罪有应得。
可是他的渺渺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他甚至还没得及好好爱她……
不，不行，她泡在海水里会冷的。
渺渺最怕水了。
盛翰挣扎着爬起来，嘴巴被唐智城打出了血他也没意识到。
这样狼狈的盛翰，谁也没见过。
海边。
盛翰抱着冰冷的护栏虔诚地亲吻着，护栏上红色的血迹逐渐隐去。
他正在舔着时莜萱的血，仿佛这样就能把她融进身体中。
而他的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渺渺，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渺渺，你回来啊，我以后不欺负你不讨厌你了。”
“渺渺，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你跟唐智城才是一对啊，你也不抗拒他，所以我应该只是你的哥哥而已。”
“渺渺，你还记不记得，你三岁跟着我爸妈来陆家的时候？我爸妈说你是他们在非洲援非去世同事的女儿，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那时候你可害羞了，可是后来你就明目张胆地喜欢我，但是我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我爸妈抛弃我去非洲援非的事情，所以我才讨厌你的。”
“可是，渺渺，我不是真的讨厌你。我错了，你回来好吗？我以后再也不讨厌你了……”
“渺渺，我好想你，你跟我回家吧。好吗？”
回答盛翰的，只有海浪寂寥的声音。
雨淅淅沥沥地开始下。
盛翰手忙脚乱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用来挡栏杆，仿佛自己正在遮挡的不是护栏。
而是……活人。
韩文昊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盛翰如同疯子一般的行径。
他不敢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盛翰竟然能够卑微成这样子。
而且是为了一个讨厌了二十年恨了五年的女人。
他甚至看到盛翰朝着海里眺望，几乎就要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