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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站了半响，他转身高声对寺中道：“周云汐，如若此时不回，永安王府永无你立足之地！”
隔日，大婚至。
齐昭垣的迎亲队伍声势浩大，比之当年她入府，不知热闹几凡。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感慨这盛大场面。
一身喜服的齐昭垣骑于高大白马之上，修眉凤目，芝兰玉树。
周云汐抬眸看着身着喜服的齐昭垣，心里却只剩一片麻木。
花轿行到一半，突然有激动兴奋的声音遥遥传来。
“沈家军凯旋归来！”
“沈家军凯旋归来了！”
这喜讯迅速在百姓间传播，越来越大的声音逐渐盖住齐昭垣迎亲的唢呐声。
“沈家军凯旋归来，快去城门口迎接！”
周云汐一震，耳边似有军中的哀歌响起，无数阵亡的同袍面容划过她眼前。
“梅落南山畔，亲人远望，千里风霜，星月伴我还乡……”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铜铃声响起，一滴眼泪划过她颊边。
将士们！我们回家了！
随着这念头一起，周云汐的魂体逐渐消散，蓦然化为一片虚无……
百姓们纷纷往城门口涌去，堵住了迎亲队伍的路。
卢风忙看向齐昭垣：“王爷，我们要不要……”
齐昭垣面容冷漠地吩咐：“继续往前。”
迎亲队伍继续往前，但还未前行多远，两队御林军疾步而来拦住齐昭垣。
随着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站成两排，明黄的龙辇从街道出现。
齐昭垣眉目紧皱，下马行礼。
皇帝谢玄从轿辇上走下，神情严肃而冷厉。
齐昭垣唤道：“参见皇兄！”
谢玄看了眼齐昭垣身后喜气洋洋的队伍，脸色越发难看，他没应齐昭垣的话，而是对着一旁的侍卫下令：
“来人，给我将他这身衣服扒了！”
几个御林军随之上前，齐昭垣一退，冷声道：“皇兄这是作何？”
谢玄见他还想反抗，勃然震怒：“齐昭垣，你敢抗旨？”
齐昭垣动作一顿，红色喜服被脱下，又被套上一件白色外衫。

待换好后，齐昭垣定睛一看。

——竟是丧服。
这是要他为沈家军守丧？4
齐昭垣眉眼染上怒意，然而谢玄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道：“带走！”
齐昭垣被强行带往城门。
大军得胜归来的号角已经响起，远处烟尘漫天，那绵延的军队越走越近，直到停在城门前。
全军倏地跪下，黑压压一片声势惊人。
齐昭垣这才发现，军队最前方的竟是身坐轮椅的沈靖，他身旁，站着自称沈捷的那年轻小将。
蓦地，原本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齐昭垣心中不安涌起，他抿紧了唇，心跳越来越快。
看见谢玄，神色悲哀的沈靖从轮椅上撑起，强撑着跪在了地上。
“回禀陛下！沈家军此次歼灭敌军近五万，羌国大将军拓拔炎被我方斩首，十年之内，羌族不敢再犯！”
“沈卿快起……”谢玄不顾帝王之仪快步走过去抬手将人扶起，神情沉痛。
沈靖却再次深深一拜，整个身体都几乎埋在地上，嗓音嘶哑。
“我方牺牲士兵两万八千人，主将周云汐斩首拓拔炎后，中箭而亡。”
“我沈家军众将士不负皇恩！不负百姓！不负天下！”
话落，谢玄身后的齐昭垣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下一瞬，他不可置信地扬声道。
“什么主将周云汐中箭而亡……沈靖，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
谢玄怒喝：“混账，你给我闭嘴！”
齐昭垣血气翻涌，呼吸粗重。
他如同一头被惹怒的豹子，煞气四溢，瞳仁红得吓人。
“周云汐明明在镇国寺，我这就去将她带回来让你们看看……”
突然，一阵空灵而悠远的铜铃声响起。
跪在地上的黑压压的士兵们渐次散开，露出一条道路。
接着，就见八个将士抬着一副纯黑的棺木，缓缓走上前。
而那铜铃声，正是由挂在棺材四角的招魂铃传来。
他们庄严而肃沈，每一步都走得坚定却又缓慢，似乎怕惊扰了棺中之人。
随着清脆铜铃声渐逼近，齐昭垣连呼吸都屏住！
难以言喻的惊惧如潮水般涌进身体，心脏像是被细细的丝弦一圈圈缠紧。
这时，走到最前方，抬棺将士们扑通一声跪下。
众多粗豪的汉子们脸上却溢满泪水，声带哭腔。
“陛下！元帅！我们带雨绮将军回家了！”
齐昭垣只觉眼前一阵眩然，他脸色变得比身上那领华贵的丧服还白的令人刺目。
一个又一个不曾细想的细节在他脑海中闪过，可他却固执的不愿相信。
“我不信，周云汐绝不可能在里面，你们全是骗子，周云汐你给我出来……”
他想要上去打开那棺材，却被一群神色愤怒的将士拦住。
齐昭垣不管不顾想要动手，谢玄一声爆喝：“将永安王给我拿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至极，一道冷然的嗓音传来。
“将棺材打开！”
——竟是沈靖。
将士们不可置信地望过去，失声道：“元帅！”
沈靖又说了一遍，喉头微微发抖，声音却变厉：“打开！”
就连谢玄亦不忍道：“沈卿不必顺这孽障的意，我这就将他抓起来……”
沈靖微微摇头，又抬手对身后的沈明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