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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舟从网上扒了好几个《猪八戒背媳妇》的变奏，有的大气雍容，有的活泼可爱，喜剧效果拉满，弹给陈秋听。
陈秋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典故，只知道这是西游记的插曲。
“真好听，和原来不是一样的了。为什么要弹这个？”
“回家告诉你。晚安了。”
陈秋缠着要她说，宋千舟又重复了一次晚安，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宋千舟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上午的运动太激烈，她看见她腿上都有几点吻痕。她忍不住有点后悔今晚把陈秋一个人丢在家里，他大概也会担心她，也会担心是不是他哪里得罪她了。
出了浴室，宋千舟看见梁崧的未接电话。
他给她发消息：“睡了吗？我在这边的工作临时取消了，我明天回去见你好吗？”
宋千舟不假思索：“好，我们明晚一起吃饭。”
“我约了另一个私房菜，是小郑总给我推荐的，希望你能喜欢。”
宋千舟没拒绝：“好。”
因为要和梁崧约会，宋千舟也穿得稍微正式了些。李韵一见她就拉着她不放：“你可以啊？周六郑泉的婚礼你也去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去，也没找你。等我知道的时候你都走了，但是我看见了梁崧了。长得真可以。”
一句话简直是在宋千舟的全部雷区蹦迪，宋千舟笑骂一句：“偏你知道得多，参加婚礼不去祝福新人，都在看这些热闹。”
李韵笑嘻嘻：“哪对新人不是新人啊，什么时候带我见见梁崧？我真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把你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
“什么乱七八糟？”
“就是，你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之前那些认识得更短，而且，我觉得你最近气色都好了很多，明显也不是之前那个状态了，这还不是因为梁崧？”
这都哪跟哪啊，宋千舟没法解释。
“没什么可见的。”
陈秋早晨上班特意绕过来想见见宋千舟。
“早啊。我来看看有没有我和……”
宋千舟借机摆脱了李韵的纠缠，假模假式地帮陈秋找文件。李韵跟他打招呼：“秋秋来啦，你说说，你小宋姐最近气色好不好？”
小宋姐这个称呼，陈秋已经好久都没想过了，下意识想纠正，又想起宋千舟不让说。于是咧嘴笑笑。
“那我哪能看出来，小宋……姐一直都那么漂亮。”
李韵闹得太过了，她自己刚才一下子忘了陈秋对宋千舟还有点小心思，这么问他实在是不妥。
“秋秋最近忙吗？”
“很忙，活儿很多。既然没我的东西，我就走了。”
陈秋见好就收，李韵八卦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他怕在这儿露了马脚。
陈秋回工位上开电脑的功夫，给宋千舟发消息求表扬：
“我一点也没有在那里磨蹭，不然我想在那多看你一会儿。”
“昨晚没和你在一起，我都没有睡好。”
宋千舟看他发来的消息，嘴角都有了笑意。
“怎么这么肉麻？今晚要加班吗？”
“下午和小王姐一块儿去工地，晚上赶进度，肯定早不了了。”
“这样啊，那你就回宿舍睡吧，我晚上去和朋友一起玩一玩，晚上回去会好好喂啾啾的。”
陈秋觉得奇怪，昨晚她不在家他都在那睡了，今晚她回来了倒要去宿舍？不过跟朋友玩玩是好的，他虽然舍不得她，但也希望她能跟朋友一起玩玩。
“那好，玩的开心。我会很想很想你。”
“明晚见。”
也是合该有事。下午陈秋和小王姐下工地了，太晚了回来正好赶上晚高峰，所以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了。
梁崧下午又很忙，打电话给宋千舟取消见面，宋千舟急着和他早点分手，不愿节外生枝，所以说无论多晚都要等他。
梁崧于是赶紧收拾了手头的事情，尽快赶来。
陈秋和小王姐准备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梁崧的车刚刚停稳，他还带了一大捧玫瑰花，车在路边停着。宋千舟怎么打招呼怎么接花怎么上车陈秋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王姐本来正在跟司机结账，等着司机给她打发票。见陈秋毛毛愣愣，她沿着陈秋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都看见了，她有点担心地拍拍陈秋。
“可能也不是……”
陈秋咬着嘴唇：“我会去问她的。那个男人，我曾见过的，我和她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宋千舟对这一切自然不知，梁崧带她去吃的店比冯记那家豪华太多，主打一个改良的江浙菜，各色菜肴都做得小小巧巧，味道也不错。
宋千舟也明白今日有点不同寻常，她想说分手，梁崧未必无知无觉。她不想做得太绝情，因此还耐着性子和梁崧点评了一会儿菜色。
“我这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小郑总喜欢这儿。我来这儿了居然还觉得好像很想念冯记似的。大概是被冯太太的服务惯坏了。”
宋千舟会心一笑，要谈分手，她很放松：“你是有点矫情了，之前是谁在一次又一次抱怨那里过度服务呢？”
“好，是我的错。是了，我还忘了一件事，你的生日礼物，我要补上的。”
梁崧递过一只盒子，从形状看，宋千舟就知道又是手链。已经是梁崧第二次送手链了，她不能这么收下。吃得差不多了，宋千舟觉得时机成熟，该说了。
“且缓缓，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梁崧笑着把盒子搁在他们之间：“你说。”
“梁崧，和你在一块儿吃饭，过了这么久，你在我心里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梁崧笑着摆手，不许她说后面的话。后面的话太套路，宋千舟也有点说不出口。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上次他也是这么问，宋千舟也没什么更好的理由，梁崧此时此刻认真的样子，也让她不忍心去骗他。
“我有喜欢的人了。”
“唔，这倒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宋千舟低着头搅着碗里的桂花圆子：“从社会意义上，无论哪个方面你都比他优秀太多，但是我可能会觉得这样有点累，和他在一块儿我会觉得很放松很开心。”
梁崧忍不住又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甜筒时候的样子，宋千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那样笑过。而且，他们很难变得那么亲密。他几乎想象不到他们在一起逛超市一起吃点什么的样子。但是想想那样的场景，梁崧也承认，那是一个很幸福的时刻。
“上次的时候我就说过了，那种恋爱的感觉，我可能已经丢在无数个画图的深夜里了。我记得我二十三四岁的时候，那个女朋友是大学时候在一起的，每天晚上我加班画图，她还要在家里熬着夜等我。”
和她和陈秋何其相似。宋千舟笑笑，但是要是论起来，梁崧最爱的应该还是那个女朋友吧。
“后来呢？”
“没坚持下去呗。感情要是没有好结果，就像是全世界的每一点都在反对似的。我始终觉得，好像我们不是和对方分手了，是和曾经的自己分手了。人总是要长大的，不长大，很多事情也会逼你去长大。”
这话是实话，听起来就像是给她和陈秋的未来下了一个不够美好的谶语，但因为梁崧的话太真诚，宋千舟还好好地想了想。
她能和陈秋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吗？
“她也会长大的，你现在毕竟也有实力去构建一个美好的生活了，就不能给曾经的自己一次机会吗？”
梁崧笑：“太难了，她已经回了老家，有自己的生活了。成年人的重新开始，我还就只见过咱们俩。”
他们这算什么。宋千舟也笑，她的观念里，她们俩好像都不能算是谈了一段恋爱，更像是一起做了一段时间的饭搭子。
“无论如何，你会遇见那个很好的人的。我很任性，这段时间，只怕你也很头疼。”
“没事，我很喜欢你，虽然可能我们的关系里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水分，但是有很多很美好的部分，我是真的享受到了。”
宋千舟只以为他客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是美好的部分。
“比如说，我们还有了那么一个共同的回忆之处，我相信，你以后再去冯记总会想起我的。再比如，我近年来第一次有人等的感觉也是你给我的。”
是那次出差，宋千舟汗颜，梁崧即使只是说了句漂亮话，她都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崧哥，我……”
梁崧止住她，结果如此，客套的话没必要说：“我都明白的，你看这条手链，我看你上次不大喜欢那个，我这次是找了个独立设计师做的，是碧玺所以也不值什么钱。毕竟是为你准备的，你收下吧。我觉得应该还挺适合你。”
宋千舟从盒子里取出来，碧玺确实算不上什么名贵珠宝，但是这条手链是足够漂亮了，石头的净度和颜色搭配都很费心。
宋千舟把它戴在手腕上。
“好看吗？”
“很衬你，我买的时候想象的也就是这样。”
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买礼物这份心意还是真诚的，宋千舟深感抱歉：“对不起。”
“我都打算说不用谢了，”梁崧笑得很有绅士风度，“这句对不起似乎都不如说句谢谢。”
“那……谢谢。”
陈秋失魂落魄地回了公司，还硬是画了半宿的图。小王姐看不过去，站在他身后关了他的显示器。
“你能不能别这么怄着了？你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去跟她说说？那要是她表弟表哥的，你今晚这个罪不都白受了？”
“我见过他的，之前小宋买唐园的房子就是和他一起。是我太傻了，我一厢情愿地求她和我在一起，我都忘了问问她那个人去哪了。”
这不叫忘了问了，实在也是没有人能想到一个人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上一段竟然还没结束。
“你去见她，跟她说清楚，我相信宋千舟的为人，她不会巧言令色地骗你。或者你回自己家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你们俩从来没在一起过。”
陈秋点点头，开了显示器，把图都存了，然后关机。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小王姐又可怜他，又担心他：“陈秋，你别选第二条，不然你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陈秋转过来点点头。
“去见宋千舟吗？”
他又点点头。
“车钥匙给我，你打车去。你这样不能开车。”
陈秋打车回了他和宋千舟的家，陈秋上楼，把手放在了锁上，又拿下来。他不确定现在他是否还有资格自己进入这扇门。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宋千舟。
“在家吗？”
宋千舟的声音听着就十分开心：“在看啾啾吃东西。他好乖啊。”
“我能回去和你一起吗？”
“加班这么早就结束了吗？”结束了梁崧这件事，宋千舟觉得心情很放松，想想要是不让陈秋回来，那就两晚上都不和他在一起了，已经是自由之身，没必要了。
“好啊，你快回来吧。”
“那你给我开门。”
“嗯？你就在门外吗？你自己可以进来的啊。”
陈秋没在乎这个，他开了门。宋千舟果然蹲在饭盆前摸着啾啾的头看他吃东西，见到陈秋，她脸上的表情很高兴。
陈秋不确定这份高兴是不是真的。虽然他很不愿意那样想，但是他还是会怀疑，宋千舟对他，到底有多少是假的。
“怎么那么死板，我说加班很晚就别回来了，但是没说你加班很早也别回来啊。”
“怕你不在家，怕你不方便。”
陈秋敏锐地发觉花瓶里新添了一大束玫瑰花，他送的那束毕竟有几天了，都快枯萎了，今晚这个却很新鲜。而且，不是传统的玫瑰，上次宋千舟教他橘红色的叫香槟玫瑰，那这个是什么？
是什么，陈秋都没心思知道了。
“好漂亮的玫瑰。今晚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啊。”
他拉起宋千舟的手，他也注意到她手腕上新添了一串手链。他这次还想给她送手链，她说她不要。平心而论，他买不到这样好看的。
眼前的女孩子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陈秋不知道心里的话从何开头，前几天他们在这里极尽缠绵，他真难以想象，他那时候抱着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你开心就好。小宋，我今晚想把我的东西都搬走。”
宋千舟的脸色唰一下白了，她意识到陈秋知道了什么。
陈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还要强装镇定：“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了一辆银灰色的车，看着又稳重又气派。我想，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你在家就好，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收拾，也不怕拿什么落什么了。”
“陈秋，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你知道我笨，你解释太多，我就听不明白了。”陈秋本来什么都不想听，又害怕一切只是个误会，又冤枉了宋千舟，“我只想问，我今晚看见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宋千舟无从回答，在这件事上撒谎，是对陈秋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