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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晏大大方方任由她看。
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逸面庞，目光不自觉失神，下意识就用公司选练习生的标准去分析他的利用价值。
“秦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男人清冽如泉溪的声音响起，糅杂细碎散漫的笑意，仿佛沉甸甸的钩子，轻易勾得人心弦荡漾。
若非秦满毫无心思，早被他撩到面红耳赤。
“抱歉，”她眉目从容，嗓音平和：“我同意，交换联系方式吧，今晚我就过去。”
人家已经把脸面全给她了，拒绝的话多少显得她不识好歹。
何况他说的没错，既然是夫妻，同居本来就是应该的。
“好。”
两人互换联系方式，秦满打备注时稍微犹豫一下，最终打上全名。
她转身坐进车里，刚要踩油门，车窗便被人敲了敲，侧眸望去，沈知晏微微俯身朝她看来，“看你脸色不好，是前一位新郎出事了？”
秦满轻笑：“猜到了？”
沈知晏没有正面回答：“能出现在民政局门口，要么结要么离。”
她属于前者，但本该出现的新郎不在，除了出事外，想不到其他原因。
沈知晏修长手指曲起搭在车窗边缘，嗓音低了低：“遇到麻烦的话，给我发消息。”
秦满眸光微凝，心绪复杂：“谢谢，我能够处理。”
闪婚丈夫对她尚且心存善意，渣男却恨不得她挫骨扬灰。
这份好心，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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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沈知晏收回视线往前面瞥去，双手懒散环胸，慢声道：“怎么，不过来，等我去请？”
“哪敢劳驾五爷您啊。”
一道人影从民政局门口的花坛后窜出，拍拍身上沾的叶子，小跑到他身边，眺望化成黑点的车，喃喃道：“我靠，你真随便找了个人结婚？姓穆的不管了？”
“这门婚事本来就是长辈订下，我履行约定，而她毁约，从今往后，就和我再无关系。”沈知晏面无表情。
他跟那位穆什么根本没有感情基础，见面次数两根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对于被拒婚，他没感觉，顶多觉得被戏耍，有些生气。
仅此而已。
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心情。
狐朋狗友之一兼特助的陆跃也环胸，呸呸几声：“一群势利眼，没福气，要是让穆家知道你才是沈家真正的继承人，他们肯定会后悔！”
沈知晏缄默，迈开大长腿就走。
“等等我啊，”陆跃赶忙跟上，“刚爱尔兰总部经理又发来邮件，问人工智能系统的合作商到底怎么选。”
“弗兰克的意思是，照你的要求找能力出众，在科技领域有名气的，之后研究涉及自动驾驶开发，就要找个长期合作商。”
沈知晏浓墨剑眉微蹙，“那就找，全世界上千家，他就没挑中一个？”
陆跃呵呵一笑，以您的挑剔程度，心里没点数？
弗兰克审核都快审疯了！
陆跃痛斥资本千百遍，愁眉苦脸开始卖惨，无意间偷瞄到他手里打开的结婚证，顿时止住假哭：“哦豁，这不是秦满吗？”
他刚到，只看见女人窈窕上车的背影，没看见正脸。
沈知晏闻言，把结婚证递到他眼前，“认识？”
“当然认识，”陆跃像是想起什么，眼都亮了：“你常年居住国外，对荷川不了解，这荷川有四大豪门，程家、秦家、穆家，夏家。”
“其中程、秦、穆都在北城，夏家在南城。只有秦、夏两家生了女儿，而且女儿都长得漂亮又出众，被圈子里戏称荷川双花。”
“这秦满就是双花之一，还有句话叫——北有秦满，南有夏芜。”陆跃顿了顿，幽幽道：“可惜两人眼都瞎，你那新老婆秦满更绝，因为软饭男和家里闹翻，直接私奔。”
沈知晏若有所思：“秦家不认她了？”
他已经想到秦满随便找人结婚的真正原因了。
这是心灰意冷，想要报复。
“那倒没有，她除了恋爱脑，还是挺好的。”陆跃知道他对秦满感兴趣，挑重点讲：“秦满十六岁就拿到京大机器人工程博士学位，前途不可限量。”
“结果谈个恋爱，把脑子灌水，梦想说扔就扔，科技界未来冉冉升起的闪亮新星，跑去乱七八糟的娱乐圈，开了个什么鬼传媒公司。”
要吐槽秦满做的荒唐事，那绝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十六岁的机器人工程博士啊！在该专业设立之初，她就是同领域所有学者里领路的明灯，假以时日，必定站到世界顶峰。
陆跃强烈建议恋爱脑加入重大疾病。
沈知晏情绪疏淡的嗯一声，眸底纵深处划过抹暗芒。
以他见到的秦满，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重回巅峰。
希望她经此一遭，能拎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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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满确实拎明白了。
不过恋爱脑归恋爱脑，幸好她没在创建盛新传媒时把股份都给邵泽阳，而是选择对半分。
否则她早被邵泽阳架空扔出公司。
也多亏他嫌麻烦，整天在外面转悠不管事，让她这个总裁位置坐得稳稳当当。
刚开车到盛新楼下，秦满就接到邵泽阳电话。
“我在民政局门口了，你人呢？”
“你不来，我回公司了，”秦满把仇恨怨怼深埋心底，语气平和道：“有事？”
“回公司？你赶紧给我过来把证领了，”邵泽阳强硬命令，完全没觉得有哪不对，把她当狗差遣：“月月跟我说，你爸他很想你，领完证和我回秦家，好好向岳父认错。”
当初她是因为谁才离开的秦家！
现在让她回去，就为了得到秦氏，真够无耻。
“领证的事之后再说，我现在有工作要忙，挂了。”
“你——”
秦满挂断电话。
她已经想象到邵泽阳在民政局跳脚怒骂她的场景，那副又气又急的模样一定很丑陋。
摇摇头甩开脑海里的画面，她坐电梯到办公室，打开门，助理宋瑶当即站起身。
“秦总，秦小姐刚刚又过来了。”

秦满坐到办公桌后的软椅里，疲惫地摁了摁眉心，“她来干嘛？”
宋瑶抱着文件走到她身旁，疑惑道：“秦总，你今天不是跟邵副总登记结婚吗？怎么这么累。”
“通宵，没休息，”秦满简略解释两句：“秦月月做什么了？”
宋瑶点点头，叮嘱她注意休息，双手把一份文件递上，“她跟经纪人来送签约合同，公司新筹备的3部S级别电视剧，都敲定她为女主角。”
盛新传媒在秦满手中，即使成立才五年，她依旧把盛新杀进圈内占据一席之地，捧红不少明星，包括但不限于当红顶流、视后、影帝。
她的造星能力是公认的。
秦满眉目不动，翻开文件，几部剧全是她和制片部精挑细选，预感能爆火的剧本。
可以说，谁演主角，谁就能借戏而红。
“谁让秦月月出演女主的？”
她记得当时剧本还压在制片部，想等选好导演再海选角色。
宋瑶短促的啊一声，神情有些迷茫，讪讪地挠脸，“是，是副总，他一早来公司，说你内定秦小姐为女主角，不用过问导演，直接签约就行。”
邵泽阳身为公司副总，和她是未婚夫妻关系，员工把他们看做一体，自然认为邵泽阳说的就是她的意思。
有怨言，却不敢反驳。
宋瑶低头见总裁沉默盯着合同，奇怪她今天怎么怪怪的，以往这种事经常发生，总裁应该习惯才对。
她劝道：“秦总，其实秦小姐是你妹妹，她最近热度在逐渐升高，靠这几部剧火了，对你、对公司都是好事。”
“好事？”秦满淡淡掀眸。
邵泽阳越过她把公司那么多资源给秦月月，借她的手捧红秦月月，这两狗男女一直在死命压榨她，榨干还要踹开。
她青葱白嫩的指在写有签名的位置点了点，而后撕啦一声，把合同撕得稀碎。
碎纸从掌心纷纷扬扬飘落。
秦满扯扯唇，轻声道：“宋瑶，你当初怎么跟我的？”
宋瑶见她撕碎合同，惊得瞪大眼睛，随即听到她问，强自镇定下来，认真道：“快饿死街头的时候，你带我吃了个馒头，我两蹲在路边啃馒头啃得津津有味。”
“你说你在开传媒公司，缺人，问我要不要跟你，但是没工资，跟着你可能吃上顿没下顿，但我答应了。”
那时候的秦满刚离开秦家，一无所有，穷得只能吃馒头。
可她哪怕穷到身上只有两馒头，还是愿意分给她一个。
宋瑶被打动了。
秦满挑唇轻笑：“你信我吗？”
“信我能带你飞一次，就能带你飞第二次。”
宋瑶直勾勾看向那双漆黑的桃花眸，清冷漠然到极点，
她微微怔愣，再多的犹豫不决忽然之间消散。
“我信！”宋瑶握紧拳头，“是你在黑暗中拉我一把我才能走到今天，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会陪你，哪怕穷困潦倒，从头再来！”
“我欣赏黄昏赌徒，”秦满嗓音清浅，语调毫无起伏，却格外诚挚：“你会赌赢的。”
只要学的知识还在，她就永远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宋瑶展开笑颜，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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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新召开临时高层会议，要求所有管理层人员必须到场。
半小时后，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坐了十几个公司高层，包括邵泽阳。
他听到秦满拒绝自己，气冲冲的往公司赶，正好赶上会议。
“秦满，你到底要搞什么，我说了是因为练习生被扒要紧急处理，才去得晚一点，你至于要上纲上线的开会吗？”
一进门，邵泽阳不顾场合的质问。
十几个高层顿时面面相觑。
咋回事？吵架啦？
“那练习生呢？”秦满坐主位，左边是和她关系亲近的高层，右边首位空着，往后数那四五个高层都是邵泽阳的人。
泾渭分明。
回答问题的是她右手边的公关部部长，姓徐。
徐部长点头，说：“已经解决了，一时情急摔下楼，送医院检查上药就没事了。”
“哦，”秦满语气淡淡：“所以后续是谁在跟进？对方爆的料真假核对没有？”
在共事上，她一向雷厉风行，让底下几个中年男人看着格外不爽。
明明他们才是公司顶梁柱，是真正管事的人，她一个靠未婚夫上位的女人，凭什么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
就应该赶紧结婚，回家相夫教子，别出来抛头露面了！
这几人相互对视，谁也没说话。
站在门口的邵泽阳见秦满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光顾着和其他人聊天，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冲到她面前猛地拍桌子，厉声道：“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耳聋了？”
秦满早在他靠近的瞬间就挪动椅子，拉开距离，鼻尖隐约嗅到点甜腻香水味，她眉梢微蹙，想起这味道在秦月月身上也闻到过。
呕，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