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星霍辞镜免费小说 黎南星霍辞镜全文完整版阅读
深满庭静谧,唯有一轮明月悬在中天,给青灰色的马头墙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也隐约照亮了,马头墙上那星辉般一闪即逝的影子。
一人身姿轻捷地翻过高窄的马头墙,无声落在庭院里。
他一路踏着庭院中绵软的落花与月色,轻轻在南星的贵妃榻前站定。
海棠树下,美人春睡正浓。
南星发上繁复的赤金镶红玉钗冠已经取下,如云乌发流泻满身,一身正红色广袖罗裙自贵妃榻边缘垂落,领口束得并不高,可见一段花枝般柔美纤细的颈。
因饮了几分薄酒的缘故,瓷白的小脸上生着红晕,密密垂落的长睫下,琼鼻挺翘,红唇丰润,轮廓美好地令人心颤。
娇美得,像是树梢上新开的棠花。
霍辞镜静静凝视了半晌,一双浅色眸子在月辉之下,渐渐染上别样的色彩。
他半跪下身去,俯身吻过小姑娘赤露在广袖之外的指尖。
小姑娘的手指柔软如温玉,握在掌中,贴在唇畔,却又像是九天之上一点星火落下,似要燃尽通身的理智。
霍辞镜眸色愈深,像是不能餍足的饕餮一般,一道握着她的手指不放,一道又将视线攀上了小姑娘丰润的红唇。
须臾,像是鬼使神差一般,他慢慢探出了指尖,轻放在那两瓣娇红之上。浅棕色的眸子微眯,眷恋又贪恋地感受着指尖的触感。
丰盈,柔软,使人沉沦。
南星本就睡得不深,此刻酒意将散,被这一触,纤细的眉轻轻一拢,鸦羽般的长睫颤抖数下,缓缓睁开一双墨玉似的眸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姿容姝丽的脸。
霍辞镜玉立在贵妃榻前,修长的手指藏在玄色的斗篷下,通身沐着浅白如纱的月色,半隐于这潮闷的春夜里,缥缈而虚幻,似故人入梦来。
南星微微一愣,继而忙抬起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发烫的小脸,低声埋怨自己:“又做荒唐梦,不知羞。”
霍辞镜眸色微暗,复又在她榻前半跪下声来,贴近了她的耳畔,微微启唇。语声轻而缱绻,在这般寂静的春夜里听来,低醇喑哑,带着一点蛊惑人心的意味。
“是什么荒唐梦?”
他唇间的热气落在南星精巧圆润的耳垂上,一点一点,将白玉似的色泽染成莓果一般诱人的嫣红。在这春夜里,散着丝丝甜气,令人想轻衔一口,辗转在唇齿之间。
霍辞镜的喉头轻轻滚动了一下,薄唇微抬,强忍住了翻涌而起的欲念,在她耳畔低唤了一声。
“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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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神仙木
眼前的小姑娘捂着脸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也反应过来眼前的霍辞镜不是梦境。
可脸上的热度却不曾消褪,反倒愈发烫得灼人了。
那个荒唐梦,她连夜深梦回时无意想起,都觉得羞赧,更何况如今本人就在跟前,更是难以启齿。
她红着脸,垂首默了好半晌,终于将手指挪开一线,小心地自指缝里看去。
长长半载未见,本就姿容昳丽的少年似乎生得愈发惑人了,深艳的眉眼沉在静谧的春夜里,笼一层鲛绡般通透的月色,绮丽似话本子里的狐仙艳鬼有了人形。
两人的视线在夜色中轻轻一撞,南星便觉得面上更是烧得厉害,忙垂落了一双长睫,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如今已快过子夜,若是再差人通传,怕赶不上今日。”他唇角轻抬,目光灼灼,凝在小姑娘绯红的小脸上不放:“我答应过你,要在你生辰的时候回来。终于是没有食言。”
南星轻愣了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旋即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两下,察觉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杏眼里流转过一丝慌乱:“你是赶回来的,还受了伤?”
她说着,慌忙地一旁摸索了一阵,终于寻到了搁在贵妃榻边角上的风灯,又借着月色找到了火折子,‘嗤’地一声将里头的灯芯点燃。
庭院中应声亮起一小团暖橘色的光晕,不偏不倚,正将两人携裹在其中。
霍辞镜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小姑娘慌慌张张自榻上下来,提着风灯挨近他的身旁,一点一点,看着他身上染了鲜血与泥点的玄色大氅,眸光轻颤:“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传御医?”
霍辞镜的唇角不由自主地轻轻往上抬起,仿佛只要小姑娘的目光再度停留在他身上,这数日里的昼夜兼程,北城中无止境的搏命与厮杀,都似冬日里最后一缕朔风一般,在春来之时,无声散去。
他轻轻握住了小姑娘攀着他袖缘的手,低声道:“大氅上不是我的血。你不要担心。”
南星这才放下心来,一时间想问的话太多,倒也没留意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攥在了掌心里,只轻声开口:“那去北城赈灾的队伍,是不是也都回来了?北城的近况怎么样了?这半年里……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霍辞镜静静看着眼前白兔般的小姑娘,轻轻拉着她在贵妃榻上并肩坐下,将这半载内的腥风血雨,只化作了几句干净而柔和的话说给她听。
“去北城赈灾的队伍还在两个城池之外,是我看见道旁的棠花开了,怕错过你的生辰,便撇下他们,连夜赶了回来。”
“至于北城,在开春之前,雪灾便已平息,流民们也都被安置。这一年内,不会再生出动乱。”
他怕小姑娘再追问下去,便放轻了嗓音,诱哄一般道:“我给你带了生辰礼,不想看看吗?”
霍辞镜能够赶在自己生辰当夜回来,已是不易。更勿论还给她准备了礼物。无论是什么,这一份心意,便已弥足珍贵。南星一双杏眼里铺上笑影,乖顺地轻轻颔首,顺着他的话问道:“是什么?”
霍辞镜单手解开了染血的大氅,露出了一直被他护在怀里的东西。
是一只雕工精美的妆奁,在风灯暖橘色的光辉下,仍旧清净不染半分杂色,光润如象牙,洁白如山顶冻雪。
“雪檀?”
南星生在相府,行走在宫廷中,见过世间不少奇珍异宝,但看见了这只妆奁,还是不免轻讶出声。
雪檀只生长在千丈高的雪峰峭壁上,以岩缝中的冰雪为养分,引天地之精华而长成,有千年仅得一寸的说法,因而也被世人称为‘神仙木’,号称是只有九天之上的仙人才得以一见。
就连清繁殿皇后娘娘那,也只得了一小块木料,最终勉强打了一把雪檀木梳子罢了。即便如此,却已是羡煞天下人。
如今,霍辞镜却不知从何得了这样大的一块,还打成了妆奁说要送给自己,如何能令人不惊讶。
好半晌,南星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低声道:“这也太贵重了。”
“很贵重吗?”霍辞镜轻轻牵起唇角,将寻雪檀的艰辛一笔带过,只轻声道:“那我没寻能工巧匠,而是自己将它雕成了妆奁,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这是你自己雕的?”南星愈发讶异,将目光落在其上精美繁复的雕花上,忍不住轻声叹道:“你的手艺真好。只是要雕成这样,要花不少时辰吧?”
霍辞镜眸光微动,确实很久,他未曾数过,只记得自己自得了这块雪檀后,每个想起南星的不眠之夜便会起来雕上一个时辰,一直到回京途中,才勉强雕完。
但无论是雪檀也好,雕刻的心意也罢,在他的小姑娘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只遗憾自己能给她的还不够多,不够好。
霍辞镜轻默了一瞬,见小姑娘仍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便低垂下眼,难过道:“是不是我雕得不合你的心意,让你不高兴了。所以,你才不肯收?”
“我没有这个意思。”小姑娘一慌,忙将自己手中的风灯往一旁搁下,伸手想去接过妆奁。
指尖刚一抬,便触及到一略显冰凉的掌心,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南星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正紧紧被他握在掌心里,忙慌乱地抽了出来,缩进了正红色的广袖里,面上也红透了,好半晌,才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她停了一停,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是大姑娘了。”
及笄了,确实是大姑娘了。
可以嫁人了。
霍辞镜这样想着,眼底不自觉间也铺上了一层笑影,只轻轻将雪檀木妆奁搁在她的膝上,诱哄一般轻声道:“不打开看看吗?”
南星红着脸,轻点了点头,柔白的指尖轻落在雪檀木的妆奁上,轻轻一启。
这雪檀木质地如象牙,却并没有象牙沉重,十分适宜女子使用。即便是南星这样的闺阁女子,指尖轻轻一抬,妆奁便也应声打开,露出里头一支鲜艳如血的红珊瑚簪子。
簪身打磨得温润,簪尖刻意没有打磨锋利,像是怕伤到戴簪之人,而簪头上,则雕成了一朵盛开的海棠花模样,因雕工精湛,珊瑚的成色极佳,更是分外绮丽夺人。
南星也如寻常小姑娘一样,分外喜欢别致些的首饰,见了这支红珊瑚簪子,更是杏眼微亮,又是喜欢,又是珍惜地轻轻放在掌心里,都不舍得握紧,好半晌才小声问道:“珊瑚是海物,你是怎么在北城这样的雪域里找到海物的?”
“北城动乱,许多富户往外出逃,一些带不走的物件,便就地换成了金银。我见这珊瑚成色极佳,便买了下来。”霍辞镜轻声答了,却隐了一半的实情没告诉她——只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