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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少女弯唇一笑，音色清脆利落：“我记得贵公司有一座商贸大楼，在市中心。”

顾逸山微微皱眉，但转眼间就舒展开来，他说：“你想要这个？可以送给你。”

反倒是鹿笙眉头拧紧，这小孩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他没有太多耐心了，刚想开口阻止，霍綪轻轻对顾逸山摇了摇头。

“不，我想说的是那个大楼上有一个LED显示屏。”

提到这，不难想出能做什么，顾逸山脸色骤变，想都没想就表示拒绝：“这个不行，这样做会毁掉他，毁掉公司的。”

霍綪浅浅一笑，没有说话，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点了几下，调出了那个匿名帖子，放在桌面正中间，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她长指滑动手机，一些热度最高，语言最污秽的评论被顶在最上面，每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毁掉一个女孩子这么容易，而她只说了一个LED显示屏，还没把内容讲出来，对方就已经开始忧虑儿子的人生了。

全场寂静，诡异的沉默中，鹿笙一把拿过手机，扣在桌面上，他看不下去别人这样说，也不再掩饰漆黑瞳孔中的勃然大怒，他冷笑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儿子是加害者呢？”

顾逸山气势减弱，仿佛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适合谈条件。

霍綪面无表情关掉屏幕，声音冷淡：“我原本是想在LED显示屏上放我喜欢的一位明星的照片的，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在意他前途的是你，不是我，我偏要让他身败名裂又能怎么样？”

这番话说出口，班主任一脸震惊，她想不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仗势欺人的混蛋就应该受到处罚，幸好这次顾放碰到硬骨头了，要不然又要不了了之了。

第33章 自作自受

鹿笙挑眉，似乎对霍綪的反击很满意。

顾逸山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气得不轻，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他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权衡利弊，良久，终于咬牙答应，尽管心里百万个不愿意，但这不是名利场，是单方面的谈判，而他处于下风，只能服从绝对对方的条件。

霍綪的条件很简单，在商贸大楼的LED屏幕上投放他儿子的劣迹，否则就无法达成和解，继续走法律手段，顾逸山是不会想走法律手段的，换作其他时候，他也许能毫发无损地把儿子从警察局捞出来，但是现在鹿笙在场，霍綪也毫不退让，倘若不答应这个屈辱人的条件，那么他儿子是必定要在看守所待几天的。

侵犯名誉权，这事可大可小，但是霍綪看上去不像是要把此事化小，鹿笙在场，她不缺钱也不缺关系，根本无法谈判。

顾放全身心的排斥也没用，事情早就定性，投放大屏不过是一时的污点，也许民众图一乐就过去了，但是霍綪知道顾逸山对名誉和声望有多看重，所以这样做对他的打击更大。

无异于一根刺直挺挺扎进心脏，拔出来还有血淋淋的洞，是无法消除的阴影。

鹿笙瞧着霍綪镇定自若的模样，渐渐开始走神，思索到底哪个人才是她。

警惕腼腆的？伶牙俐齿的？还是如今的精打细算镇定自若的？

走出派出所，霍綪走在鹿笙身后，班主任热情地跟传说中的鹿笙打好招呼，没有好奇地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打车去学校了。

反而是顾逸山父子，在走出派出所后还拦在鹿笙身前，顾逸山扯着耷拉着头的儿子，要再郑重地跟霍綪道歉。

鹿笙不动声色地挡在霍綪面前，男人身高腿长，直身玉立，霍綪悄悄看了眼，发现自己就到男人肩膀的位置。

他制止了顾放继续道歉的举动，面带微笑，声音却没有一丝温度：“顾总，不用再来一次了，您好好兑现承诺就好。”

就在男人脚尖微转，准备大步拉开距离的时候，顾逸声语气焦急：“那个，合同的事——”

鹿笙已经转过了身，还稍扯了把霍綪，示意她跟上，不忘向后一摆手，冷冷道：“可以不用继续了。”

“祁总！”

无济于事，鹿笙再没回头去看，也没回应，霍綪隐隐听到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怒骂声，果然，无论多稳重的人急了也会骂街的。

顾放的日子是真的不会好过了。

这是一年里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夜里仍然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夜市人来人往，与过去不同的是，无数行人驻足，纷纷举起手上的手机，拍下商贸大楼最滑稽的一幕。

大楼开发商董事长儿子的丑闻，被光明正大地滚动循环播放，一夜间顾氏股票跌至谷底，无数人大量抛售，有人痛心疾首，有人恨之入骨。

一向以声望和尊重他人自居的顾氏，儿子竟然这样卑劣，造女同学的黄谣，传播不良信息，简直无法忍受，最要命的是，顾氏旗下大量公司售卖的产品都是针对女性群体的。

一传十十传百，舆论浪潮始终无法平息，大量公司入不敷出，被迫关停，顾氏树大根深，虽然不至于垮台，但这件事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后也难以再次出头。

记者做新饭，媒体炒冷饭，一波一波的流量因为金钱而反复，一段时间不会停歇，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被人拿出来继续炒热度。

霍綪冷眼旁观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嘲讽地扯扯嘴角。

自作自受。

第34章 “果然男人都一样”

“在想什么？”

一杯水被送到眼前，霍綪一愣，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接过玻璃杯，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男人的指尖，她迅速拿过杯子，握在手里，摇了摇头。

霍綪说：“没什么。”

鹿笙收回手，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似在回味。

女孩的侧颜柔和漂亮，线条流畅，离得近些，兴许还能看见细小的容貌，如此没有杀伤力的小女孩......

他问：“你不委屈吗？”

光与影交界处的女孩眼眸微动，打破了静谧的空气，她侧过头，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情绪：“我为什么要委屈？”

鹿笙缓缓摇摇头，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这小女孩的容貌欺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天使，而是长着天使容颜的小恶魔，这点小事情对她来说，兴许不算什么，神色暗淡下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问起了那个很锋利的问题：“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之前的种种，她做过的种种事情，都在暗示着，甚至明示着这个小女孩绝非普通人，但是她偏偏要假装一个普通人，还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

男人皱皱眉，觉得陆言熙之前说得对，自己对霍綪的戒备心实在是低。

霍綪没有想到他又问起这个问题，微怔几秒，仰起头喝了口温度正合适的水，喉咙舒服多了。

两只湿漉漉圆滚滚的鹿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鹿笙，长睫微动，像扑闪的蝶翼，霍綪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的那种：“你要赶我走吗？”

鹿笙避开女孩直勾勾又湿漉漉的目光，心脏像是被人用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很不舒服，却又有一股热血涌过身体，他克制不住再去看向霍綪的目光。

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不是”。

霍綪久久没有收回目光，两人视线交织，在空荡荡的客厅，奇怪，本来空调温度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