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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丞相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
在看到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脸时，不觉疑惑：“你是何人？为何唤我爹爹？”
孟晚棠一愣，想起自己如今相貌大变，忙解释：“爹爹，我是晚棠。”
“因为换了一张脸，所以你才……”
她话还没说完，虞丞相一甩衣袖，眼神犀利：“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本相之女，来人，将这胆大包天之人立马赶出去！”
后花园的廊下立马跑来两个小厮，生生将孟晚棠拖回了轩棠阁。
轩棠阁。
院内空寂凄冷。
孟晚棠孤坐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
突然发现，换脸之后，她不仅没了王妃的身份，还没了家……
想到几日之后迟云峥就要成亲，她更觉苦涩、悲凉。
“也罢……”
孟晚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去把自己的脸换回来……
三更响过，夜深人静时。
孟晚棠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迟延王府。
一刻钟后。
她来到了一处朱色的大门外。
敲门后，不多时，便被迎了进去。
屋内，微弱的烛火跳曳。
给孟晚棠换脸的师父程子募一袭白衣，温润如玉：“这么晚过来，可有急事？”
“师父，我想把脸换回来。”
话音刚落，房间内骤然寂静下来。
程子募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为何？”
“我想回相府了。”孟晚棠低声回。
程子募见她面色难看，没有再多问，只说：“如今换不了，你且先回去吧。”
孟晚棠愣住，久久都难回过神。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程府。
刚走出几步，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孟晚棠抬头就见迟云峥骑着马，停在自己面前，神情冷峻。
“谁准你私自离开？”
孟晚棠身体一僵，望向他：“我为何不能离开？”
迟云峥见她最近一次次反驳自己的话，不由得捏紧了马背的缰绳。
他看了眼不远处程子募的住处，声音冷淡：“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晚棠不愿他多想，轻声回：“没什么。”
迟云峥却感觉她在刻意隐瞒什么，他不由想到之前程子募看孟晚棠的眼神，心底烦闷。
他俯身，一把将孟晚棠抱起，两人同垮在马上。
“以后未经本王允许，你不得再来这里。”
回到府邸。
迟云峥将孟晚棠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明德院，关在一处偏房内。
临走前，他温声说：“本王都是为了你安危着想，你切不可再惹本王生气。”
孟晚棠听着他温和的嗓音，但无半丝情意，心底不由发凉。
她的方离何时成了这样？
……
接连几天，迟云峥都没有回府。
大婚前一天，迟延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孟晚棠听丫鬟们交谈，得知迟云峥是亲自去城外捕捉活雁去了。
活雁为聘，孟晚棠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迟云峥未对她如此用心过……
孟晚棠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北风吹得四散凋零的残叶。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想要透透气。
然而刚行至后花园，她的目光怔住，就见迟云峥携着一女子朝自己走来。
远远看去，那女子身着芽黄闪珠缎裙，一举一动透着青春。
孟晚棠不愿看这些，转身正要离开。
可下一秒，就听那女子开口：“方离，她怎么还活着？”
孟晚棠闻言愣住，转身，正要问她此话何意。
然而在看清女人的脸时，她瞳孔骤然一缩，眼底满是震惊！
这不就是曾经自己的脸吗？！
孟晚棠一张脸霎时苍白一片。
这时，迟云峥温声对身边女子道：“元柔，你先回去。”
元柔闻言，俯了府身，轻蔑的看了眼孟晚棠，转身离开。
孟晚棠看着女人的背影，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管是穿着、打扮、亦或是走路姿势都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她的眼底一阵刺痛，转头看着面前的迟云峥，声音发颤：“她是谁？”
迟云峥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轻抚摸她的脸，柔声道：“不管她是谁，只要本王在，就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温柔，然眼中却无半分情意。
孟晚棠心逐渐凉了下去，她仰头看着迟云峥忍不住问：“王爷，你心悦我吗？”
听到这话，迟云峥眉间轻蹙，他缓缓放下手：“你要懂事。”
孟晚棠眼尾霎时间变红：“你骗我。”
她转身，眼泪落下，背影狼狈。
……
孟晚棠不知道是怎么走回院子的。
回到内室，她独坐铜镜前，看着里面陌生的一张脸。
又想到后花园里，那个叫元柔的陌生女人。
家里只有自己一女，这世间上怎会有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之人？
自己的脸是师父换的，可师父绝不会将自己的脸换给别人……
看来显昭国能够换脸的，不止师父一个。
“吱呀——”
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孟晚棠扭头，就见不少丫鬟手上拿着托盘，上面摆放各种奇珍异宝，走进来。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迟云峥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屏退了所有人。
“这些都是给你的，喜欢吗？”他温声问。
孟晚棠看着桌上放着的各种华贵珠宝，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知道，迟云峥不是个会讨女人开心的人。
想罢，她仰头看向迟云峥，苍白的唇微启：“王爷为何要送我这些？”
迟云峥来到她的面前，嗓音低沉。
“晚棠，我需要给元柔一个尊贵的身份。”
孟晚棠望着他的目光霎时黯淡无光，喉咙干涩不已。
“所以王爷您曾说爱臣妾是假，让臣妾暴毙也是假，只有想换臣妾的脸是真，对吗？”
她一字一句问，声音哽咽。
迟云峥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尖一颤，却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本王欠元柔！”
闻言，孟晚棠眼眶泛红，她强忍着泪，看向外面凋零的落叶。
似是问他，又似是自言自语。
“那你就不欠臣妾吗？”
迟云峥见她脆弱的模样，不由烦闷。
“你放心，虽是娶元柔，但她的身份依旧是你！”
孟晚棠听到这话，才惊觉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夫君。
狂风吹动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响声。
丝丝冷意穿透过了炭火，直达全身，孟晚棠只觉越发寒凉了。
她缓缓起身，朝着迟云峥俯身参拜。
“王爷，臣妾不欲为妾，也不会让人冒名顶替我身份。”
迟云峥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此话何意？”
孟晚棠空洞的眼眸望着他：“臣妾要将自己的脸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