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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城觉得不妥，正想阻止洛岁让保镖去，她却已经朝电梯跑去了。
陶全看着洛岁的背影嗤笑了声。
对于顾时屹的事，她向来最上心。
洛岁买了两袋子橙和一袋子葡萄，气喘吁吁回来。
陶全接过水果回到病房，洛岁站在门外想往里看，却发现门上的小窗板被什么东西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洛岁照旧在长椅上坐下。
少顷，陶全再次退出病房。
见洛岁没有离开，陶全阴沉下脸。
他走到洛岁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勋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你这么个玩意，勋哥和滢滢姐才是一对儿，你识相就赶紧从勋哥身边滚，别整天跟条狗似的黏在勋哥身边！”
洛岁毫无反应。
陶全眯起眼，捏住洛岁的下巴：“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么？”
洛岁拍掉陶全的手。
苏城也第一时间走过来，拦住欲发火的陶全：“陶少，这里是医院，沈总还在里面休息。”
陶全不得不压下怒火，他神色不虞将苏城推开，最后睨了洛岁一眼，转身离开。
洛岁朝苏城道：“谢谢。”
苏城微微颔首。
接下来几天，洛岁虽见不到顾时屹，但每天都去找李医生，确定顾时屹身体的恢复状况极好，她才安下心。
等了几天，Niki那边也传来消息。
“小知知，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这个男人，用你们的话说，是个痴情种啊。”
洛岁皱眉：“什么？”
Niki：“他这么多年一直深情爱着一个叫Jury的女人。”
洛岁惊道：“你确定是叫Jury？”
洛岁查过温滢滢的资料，她在国外留学时用的英文化名就是Jury。
Niki：“我确定，这个Jury是他的初恋，他们在冰岛一起同居过两个月，回来之后似乎就分手了。”
“小知知我这边还有事，先不和你说了，资料都在邮件里，详细的你可以去邮件里查看。”
挂了电话，洛岁仍难掩震惊。
她疾步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迫不及待点开邮件。
洛岁翻看完邮件，才知道Niki说的冰岛同居两个月，是两年前她和顾时屹结婚，温滢滢出国后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
邮件里还有一段视频，视频里清晰录着温滢滢和叶励安的脸。
二人在冰天雪地里打雪仗，笑声溢出屏幕，叶励安满脸宠溺，纵着温滢滢玩闹，又将温滢滢按在雪地里深吻。
看着两人深吻的画面，洛岁瞳孔骤缩。
想起前几天温滢滢亲昵蹭着叶励安手背的画面，洛岁眉心紧拧。
-
下午下班，洛岁没回望江别墅，直接前往蕙心医院，却被告知顾时屹已经出院。
她并不知道顾时屹今天出院的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苏城，但没人接。
离开医院，洛岁转道去沈氏集团，她让前台帮忙把苏城叫下来时，才知顾时屹和苏城都不在公司。
医院不在，公司也不在。
洛岁完全不知道顾时屹会去哪儿，只能不停给苏城打电话。
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苏城最后终于接了，他语气满是无奈：“阮小姐……”
洛岁打断苏城：“苏城，阿勋在哪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洛岁语气沉肃，苏城愣住，但没松口：“阮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洛岁：“我必须当面和阿勋说，苏城，这件事很重要，拜托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之前洛岁没想告诉顾时屹真相是不想他经历背叛，可现在顾时屹一心想跟她离婚和温滢滢旧情复燃，没有证据也就罢了，现在查到证据洛岁就想让顾时屹看清温滢滢的真面目。
她不在乎温滢滢想做什么，她只想让顾时屹死心，想让他知道温滢滢不值得他为她付出那么多。
因洛岁的语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苏城犹豫片刻，终是松了口：“阮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沈总在玉茗楼。”
洛岁感激道：“苏城，谢谢你。”
玉茗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采用会员制，出了名的销金窟，高干子弟的常顾地，不是简单有钱就能进的地方。
下了车，洛岁要进去时被拦在门外。
洛岁和顾时屹结婚后，沈老爷子给过她一张黑金卡。
黑金卡无限额，更是身份的象征。
洛岁取出那张卡递给拦住她的两个保安，保安也是人精，知道拥有这种卡的人都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当即给洛岁道歉让路。
苏城只说了顾时屹在玉茗楼，却没说他具体在哪个包间。
洛岁只能挨个找，从一楼找到五楼，直到拐角处，她忽然听见旁边的楼梯间里传出男人熟悉的声音。
“听说你被砸伤了，没事吧？”
洛岁轻轻挪步，就瞧见顾时屹倚在墙上的身影。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漫不经心道：“死不了。”
顾时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洛岁认出来，那是唐家的大少爷唐诺庭，和顾时屹关系一直不错。
闻言，唐诺庭轻笑出声：“真是看不出来啊，咱们沈总还是个大情种！”
“话说回来，你当真这么喜欢那个温滢滢？我看那块幕板可不小，你就不怕自己为了救她，命都没了？”
顾时屹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那块幕板砸下来，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身体就冲出去了。”
“看到她安然无恙在我怀里时，我心里只有庆幸，那个时候才突然发现，她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
顾时屹说着将烟头扔到脚下，抬脚将最后一丝火光踩灭：“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让我失去她第二次，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命给她都行。”
洛岁愣在原地，她如同被人抽走灵魂般，失去反应。
唐诺庭疑惑问道：“那你现在这个妻子？”
顾时屹声音倏然变得冷戾：“我会和她离婚，我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唐诺庭发出感叹：“这样也好，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时屹和唐诺庭没有在楼梯间待太久，二人离开时，洛岁回过神，迅速躲进拐角另一边。
顾时屹似有所觉，忽然偏头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唐诺庭见他忽然停下，问道：“怎么了？”
顾时屹眉心微拧，他刚刚好像看到洛岁了。
但转念一想，他便否定了，如果真的是洛岁，这会儿只怕已经黏到他跟前来了，如同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教人心生厌烦。
顾时屹收回视线，一脸漠然：“没事，走吧。”
-
这头，洛岁没有逗留，快步离开。
她神色空惶，整个人失魂落魄。
走出玉茗楼时险些撞到保安。
那保安扶住她：“你没事吧？”
洛岁摆手。
直直走出玉茗楼。
拦车回望江别墅。
站在玄关，她没有开灯，黑暗中，月色好似落了满地的银色霜花。
洛岁走进卧室，拉开抽屉，取出日记本。
日记本中，那张陈旧的照片上是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女，笑容灿烂如花。
那男生一瞧便是个开朗阳光的大男孩，虽剃着一板寸头，可笑容憨态。
而那扎着双马尾的小女生，是满脸稚嫩的洛岁。
望着照片，洛岁耳边一遍遍回荡起顾时屹的话。
“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那块幕板砸下来，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身体就冲出去了。”
“她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
“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再让我失去她第二次，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命给她都行。”
那一刹那，洛岁眼前似乎浮现出一道画面。
-
那是一个扎着双马尾，娇软稚嫩的小姑娘，面带怒色，明亮的水眸充满生气，她双手叉腰，眼圈红红的，眼底满是后怕，怒瞪着面前那个高大的男孩。
男生弯腰低头，明明一板寸头，却可怜巴巴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周律明，你是傻子吗？我根本不需要你救！”
“好啦乖宝，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嘛！我根本见不得你受伤，那种情况下，我身体自己就冲过去了！”
-
洛岁眼中的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在陈旧的日记本上晕开朵朵白花。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连成一道小小的沟渠，洛岁却勾起嘴角：“周律明，他跟你好像……”
洛岁没想到，顾时屹原来这么喜欢温滢滢。
那一瞬，她发现，她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顾时屹从公司离开，车M.L.Z.L.子开出沈氏集团。
车上，洛岁招手，司机跟上去。
亦灵传媒公司地下停车场。
温滢滢一身黑色长裙，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顾时屹下车，俊男美女分外养眼。
洛岁远远瞧着，顾时屹脸上的笑温柔又宠溺。
两年了，她几乎要忘了，他也是会露出这样表情的人。
那厌恶、冷漠，只是在她面前罢了。
面对面的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温滢滢蹙眉。
顾时屹便着急了，一手揽腰将人带入怀，一手抚她眉心，亲吻带哄。
谁见过这样的顾时屹呢。
他很爱她。
时间和距离未能磨灭他的情意，反而愈演愈烈。
两人上车，车子驶离，洛岁久久未动。
司机：“小姐，还跟吗？”
回神，洛岁沉吟：“不了，去陵园。”
-
洛岁捧着一束满天星，走到最后一块碑前停下。
那碑前已经放了一束白色郁金香。
花香四溢，那人刚走不久。
洛岁勾唇，她蹲下来，看着照片中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军装，军帽遮住了瞧着凶煞的寸头。
“有一段时间没来见你了，你还好吗？”
周律明读的军校，出来当了刑警，因一次任务，没能挺下来。
洛岁和他高中就认识，大学在一起四年，周律明出意外前，他们刚订婚，说好结婚去圣托里尼度蜜月。
经年，她仍旧记得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他拿着录取通知书说以后当警察要保护她一辈子时的模样。
“我最近过得不好不坏，就那样。”
“忙不完的工作，以前说要做个名医，救治天下人，真当了医生，好像也就那样……”
她说着，眼泪像断线珍珠。
“当初都没能救下你，还说当名医，笑掉大牙……”
她笑着，擦掉眼泪，朝气都不见了，只有一层沉沉死气。
她抚着照片，“对不起啊，周律明，没能救下你。”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
“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你上来。”
洛岁站起身，回头。
来人也剃着一板寸头，和照片上的周律明有七分像。
她目光微软，“阿行，好久不见。”
与周律明的憨态、正气不同，周律行浑身上下透着痞气。
他瞧洛岁，“嗯，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洛岁：“老样子。”
二人站在碑前。
洛岁：“他去的是天堂吧，无忧无虑，会很幸福。”
周律行：“老天爷都偏爱他这种大傻子，他不上天堂谁上。”
洛岁睨他：“周律行，他是你哥！”
“也是傻子。”
被周律行打岔，洛岁心情转好，勾起嘴角。
是啊，他的确是傻子，对谁都好，对她最好。
从陵园离开，洛岁和周律行聚晚饭。
地点挑在上京阁，位置靠窗。
洛岁坐下，就看到顾时屹揽着温滢滢走进来。
两人没看到洛岁，坐在大厅另一边位置。
洛岁没吭声，目光一直落在那两人上。
周律行顺着她的视线，看着顾时屹，他问：“就是他？”
洛岁点头，眼底微热：“嗯。”
周律明生前填过心脏捐献书。
那颗心脏，就在顾时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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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屹和温滢滢吃完饭便走了。
亲眼所见，洛岁再一次被顾时屹对温滢滢的爱意冲击。
她几乎没怎么动筷，乌黑的眼一直盯着二人，直到他们离开。
洛岁回神时，周律行已经吃完饭。
周律行电话响了，“行，我现在回去。”
电话一挂，他看向洛岁：“我有事。”
洛岁起身：“那走吧。”
路边，周律行为洛岁打开车门。
洛岁刚坐上车，周律行忽然喊她：“洛岁。”
“嗯？”
周律行：“五年了，向前看吧，那个傻子，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
洛岁发怔。
周律行已经关上车门。
车子慢慢驶离。
洛岁靠在后背，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眼中涌上热泪。
原来，都已经五年了。
不知不觉，周律行，已经离开她这么久了。
望江别墅。
洛岁坐在桌前，面前放着那本日记，高中拍的照片被她攥在手里。
她目光沉静看着照片，看了许久。
她慢慢放下照片，拿起手机，给顾时屹发去一条短信：
【顾时屹，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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