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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空气死寂。
秦岁妍从没想过他对自己是这种感情，正踌躇要不要上前时，抬眸却看见林焱至站在另一端，赫然也将姜衍的话听在耳中。
然而他眼里一片冷淡，就好像姜衍对秦岁妍的感情，丝毫不在意。
只有不爱，才会在伴侣面对别人的告白时无动于衷。
秦岁妍心口一痛，她垂眸避开视线，上前制止姜衍：“别吵了。”
姜衍看见秦岁妍也是一慌，但见她面无异色，便以为她没听见自己的那句告白。
“机长，难道就任由他们给你泼脏水吗？你和林焱至明明什么都没有！”
闻言，温纯嗤笑一声，双手抱臂：“秦岁妍你自己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秦岁妍下意识看向林焱至，他站在人群里，置身事外。
她倏然想起经理室内林焱至的回答，最后艰难开口：“我和他……只是同事。”
这话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秦岁妍逃也似的狼狈离开。
登机后。
她倚在靠背上，眺望窗外。
以往看着云时，自己总能平静下来，但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直到下机，打车回到爷爷家，儿时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心头的苦闷才散去些许。
秦岁妍到巷子口时，正好看到爷爷在扫雪。
这时，邻居拿着垃圾出来，大声询问：“呦，老孟又扫雪呢？”
爷爷头也没抬，捂住胸腔咳嗽：“咳咳！孩子回来，路不好走可不行。”
“你每天扫，也没见小孟回来，早点歇着吧！”邻居将垃圾丢完就回了屋。
爷爷只当没听见，仍旧固执的扫。
秦岁妍看着他佝偻的身影瞬间红了眼。
这些年她一直忙着工作，忙着飞行，每次给爷爷打电话时，他总说：“你大了，尽管往外飞，爷爷等着你回来。”
却忘了，时间总是过一些，少一些，爷爷也会老！
她快步上前握住老人的扫把：“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一时没有认出来，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囡囡？我的囡囡回来了！”
秦岁妍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眼眶泛热：“爷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老人高兴的接过她的行李，带着人进门：“瘦点没病，你冷坏了吧，快进屋。”
屋里。
爷爷将桌上的咸菜白粥收起，摆出秦岁妍小时候爱吃的糖果。
爷孙俩乐呵的聊着家常，气氛酣然。
可没一会儿，一串急促的手机震动，秦岁妍打开手机，就见神航的工作群里连发三则通报：
“神航1673副机长姜衍当众闹事，降到地勤岗。”
“神航1673乘务长温纯能力出众，即日起调到林焱至机组。”
“神航1673机长秦岁妍品行不端，给予停职处分！”
一连三道通知，句句不提温纯的错。
秦岁妍看着，心头像被淤泥堵住，哽得发痛。
爷爷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问：“怎么了？”
秦岁妍抿了抿唇，按灭屏幕：“爷爷，我有点事，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起身往外走。
姜衍和温纯会产生争执，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
她能接受自己停职，但无法忍受别人被自己连累。
到院子外后，秦岁妍拨通了林焱至的电话。
几个“嘟”声之后，对方接通。
她咽了咽喉间的艰涩，开门见山：“姜衍的处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林焱至语气骤然冷下来：“你打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秦岁妍不想和他吵架，平声说明情况：“明明是两个人争吵，为什么只罚姜衍一个人？温纯就没错吗？”
“是姜衍挑事在先。”
林焱至严苛的语气震得秦岁妍一怔，是自己忘了，只要事关温纯，林焱至就不会公平。
秦岁妍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指甲在掌心印出白色月牙：“林焱至，我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能别牵连别人。”
“这是航司高层一致做下的决定，你要是不服，就自己飞回来向航司反应。”3
扔下这话，林焱至直接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挂断声袭来，秦岁妍的心沉入谷底。
巷子里寒风呼啸，她伫立良久，平复情绪之后才转身进屋。
见她回来，爷爷连忙问：“怎么了？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
秦岁妍没说话，心里却在想：姜衍因为自己被降职，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但刚回来就离开，爷爷得多难过？
两相权衡下，秦岁妍有了决定。
她上前握住老人的手：“爷爷，和我一起回京都好不好，让我照顾你。”
老人瞬间听出了她的潜台词，眼里满是失落：“是又要走了吗？”
秦岁妍不知该怎么回答。
爷爷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轻声拒绝：“爷爷就不去了，你那儿我谁也不认识，在老家至少有人说说话。你一个人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秦岁妍还想再劝。
老人却先一步开口：“得空了再回来，爷爷会一直在家里等你。”
爷爷的话和手心的暖意从头顶传进心里。
秦岁妍的心安定下来，买了第二天回京都的票。
当晚，她带着礼物拜访了巷子里的每个邻居，请他们帮忙照顾老人。
翌日，天还没亮。
秦岁妍早早起床，想趁着爷爷没醒悄声离开。
不料刚出门，就看见爷爷已经站在门口，躬着背小声咳嗽。
她眼里又冒上湿气，仔细叮嘱：“等我忙完这次的事回来，就陪您去看医生，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就去医院，别为我省钱。”
“我知道，你不用挂念我。”老人将行李递给她，挥了挥发颤的手。
秦岁妍按下不舍，快步离开，匆匆赶回京都的航班。
一下机，秦岁妍直奔经理办公室。
经理看见她，忍不住惊诧：“小孟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岁妍没回答：“经理，您不觉得航司对姜衍的处罚不合理吗？”
闻言，经理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这是高层的决定。”
“孟机长，别忘了你自己还在停职状态。”
秦岁妍没有退让：“可参与争执的不止姜衍一个，为什么温纯却能够置身事外？”
经理被问的沉默，许久后才开口：“这样吧，我这儿有个到南美的飞行任务，你接下，对于姜衍的处罚我会重新考虑。”
经理拿出一个文件，递了过去。
秦岁妍接过正要打开，就听经理补充：“这趟任务联合飞行，另一个机长是林焱至。”
第9章
秦岁妍手一顿，僵在原地。
自从上次两人争执之后，就再也没联系。
秦岁妍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经理注意到她的迟疑，沉声问：“你有异议？”
秦岁妍按下心里的复杂思绪：“……没有。”
拿着文件离开后，她给姜衍发了条信息，大概说了下情况，让他不要担心。
随后便打车回家。
却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林焱至。
林焱至站在屋内，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暖灯照耀下，透露出些许的暖意。
秦岁妍恍惚了一瞬，便回过了神：“你来有事？”
她话里的疏离那么明显，林焱至脸色微冷：“你去找过经理了？”
秦岁妍不意外他会知道，也没想着隐瞒：“是。”
下一秒，手臂突然被拽住。
林焱至将人扯到身前，两人的距离陡然变近。
对视间，秦岁妍听到他的责问：“姜衍就这么重要，值得让你特地飞回来为他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