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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苏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

周楚瑶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那么温柔，明明话语那么关切。

可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搬离的几天后，就决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间最毒刀，不过温柔。

周楚瑶不禁想起武侠小说里的这句话，竟也觉得对了十分。

祁予安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周楚瑶来时的路，试图探究些什么。

这时，被扔在原地的苏雅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周楚瑶：“你是？”

听到此问，周楚瑶恶意的想听祁予安怎么回答。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是结婚八年的前妻，亦或是其他。

但最后，看着祁予安有些为难的神色，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我叫周楚瑶，是维安的朋友。”

“你是他女朋友吧？很般配。”

周楚瑶尽量将她和祁予安的关系说的青白。

苏雅像是信了，她点了点头：“我叫苏雅，等我和维安结婚给你寄请柬。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结婚，请柬啊。

周楚瑶心里在哭，面上却依旧笑着答应：“好。”

最后，许是祁予安心软，他看向苏雅：“你先去车里等我。”

苏雅皱了下眉，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

祁予安看着身子有些单薄的周楚瑶：“幼儿园说你最近几天没去上班，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周楚瑶反问着，看着祁予安被噎住的神情，又一次心软。

在祁予安面前，她从来做不到狠心。

周楚瑶垂下眼睫，盯着祁予安衣上的纽扣，声音微哑：“维安，还有几天就是我生日了，那天你真的会来陪我过吗？”

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她不知道会不会像曾经做过无数遍的梦里一样，自己的生命也会在这一天终结。

不管如何，周楚瑶想任性一次。

从前二十多年，她每个生日都是和祁予安一起度过的。

这一次，她也还是想和他一起度过。

祁予安没有拒绝：“好。”

听到这个答案，周楚瑶却笑不出来。

最后，只是沉默的绕过他离开。

祁予安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一紧。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周楚瑶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像哪里变了。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外面天色阴沉。

周楚瑶走进人潮中，单薄的身影很快便被淹没。

……

转眼，日历上的日期一张张被撕掉，定格在28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

周楚瑶一大早，就换上了从前从不会尝试的红色长裙。

甚至还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掩盖了那些脆弱，死寂，漂亮有活力，就像祁予安喜欢的苏雅一样。

她还特地定了一个草莓蛋糕，做了一桌子祁予安喜欢的菜。

然后给他发了消息，等待着他的到来。

然而，十一点，十二点，下午一点，两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祁予安都没有出现。

他，失约了。

寂静在黑夜中格外恐怖。

周楚瑶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机械的拨出了祁予安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接通。

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周小姐，维安睡了，您有什么事吗？”

第九章 生日快乐

从五岁开始到现在，周楚瑶和祁予安相识近二十年。

她以为他们应该是除了父母最了解彼此的人。

可此刻，周楚瑶只觉得好陌生。

“没，没什么，你们休息吧。”

说着，她就要挂断话。

然而，苏雅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周小姐，你和维安不只是朋友吧？”

周楚瑶悬在挂断键上的手指再按不下去：“我不明白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雅一改初见时的周婉，言语尖锐：“我知道维安有一个不得不娶的前妻。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就是周小姐你。”

“我希望周小姐能明白，我和维安是真心相爱，如果你也爱维安，就不要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我替维安谢谢你。”

从小到大，周楚瑶第一次被这样责骂。

她紧握着手机，忍不住提醒：“如果不是我同意离婚，你以为你们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苏小姐，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即使你和祁予安是真爱，但破坏了我们婚姻的人是你。”

“纵使我不该在这时候打这通电话，那身为第三者插足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说完这句，周楚瑶就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少有的疾言厉色，却没想到会是在苏雅身上。

纵使不愿，委屈，但其实，她是真的想祝福他们的。

她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祁予安陪自己过一个生日罢了！

夜色冷凄。

周楚瑶看着桌上已经融化了的蛋糕，默默拿起蜡烛插了上去。

然后点燃。

火光映衬着脸庞，周楚瑶却许不出愿，只有一句自嘲。

“看啊，周楚瑶，你只会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像是逃离，周楚瑶没有收拾这些残局。

只是拖着一箱酒回了卧室。

插上放映机的那一刻，结婚时的视频投屏在白墙上。

一身西装的祁予安那么帅气，也是周楚瑶最喜欢的模样。

啤酒酸苦，这是周楚瑶第一次喝。

她还记得，两人婚宴上，祁予安为了不让她喝酒，一个人将所有的敬酒都扛了下来。

平常那么周润的一个人，却为了一杯酒和宾客辩驳得面红耳赤。

可这样好的祁予安，不见了。

周楚瑶一口一口灌着酒，冰凉的液体划进喉咙，最后化作滚烫的泪从眼角溢出。

就这样，一瓶一瓶，不知时光。

这晚，周楚瑶久违的做了场梦。

梦里，反复重复的是那九世的祁予安，亲口对她说：“我不爱你。”

霎时，梦醒。

眼前突然出现的祁予安却让周楚瑶以为，还在梦中。

祁予安看着地上倒歪的空酒瓶，皱眉看着周楚瑶：“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一瞬间，周楚瑶清醒了过来。

“祁予安，你来了。”

“你来晚了，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闻言，祁予安眼中闪过抹歉意：“我忙忘了，抱歉。”

面对这句话，周楚瑶已经不知道能回应什么了，只能沉默。

祁予安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尴尬：“我就是来看看你，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他就转身往外走。

下意识的，周楚瑶追着他走了出去。

然而，祁予安没有丝毫停留，关门离去。

门砰然关合。

周楚瑶怔望着那扇门良久，转头看向桌子上已经不成样子的蛋糕。

她强压着喉咙的颤抖，从回忆里扒出过往祁予安为自己庆生时的模样。

最后，模仿着他的笑意，说出了那句祝福：“念念，生日快乐。”

第十章 放弃

这天之后，周楚瑶又恢复了往常的作息。

幼儿园，家里两点一线。

祁予安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只有每天早上醒来时，眼角的干涸泪痕提醒着她那一场场隔世经年的梦。

……

这天。

幼儿园组织了一场野外郊游。

周楚瑶和其他三位老师一起带队，乘坐学校大巴前往郊外。

正值春日，天上太阳耀目，地上绿草如茵。

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沉醉。

直到半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才带着孩子们准备回校。

周楚瑶站在大巴车门口，一个一个数着上车的孩子。

到最后，却发现少了一个。

“顾晨晨呢？”周楚瑶看向其他三位老师。

但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周楚瑶生怕自己数错了，忙上了车：“顾晨晨？你们有谁看到晨晨了？”

车上的孩子都摇头。

只有一个小姑娘举着手说：“周老师，晨晨说他的皮球落在草地上，回去取了。”

闻言，周楚瑶松了口气。

将车上的孩子托付给其他三位老师，她就返回草地，去找顾晨晨。

然而还没过马路，就看到正往过走的孩子。

他带着黄色的渔夫帽，怀里正抱着皮球，一步步走过来。

周楚瑶忙往过走。

而顾晨晨见到熟悉的老师，也扬起抹笑，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周老师……”

然而，他话还没落音。

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车鸣笛响。

周楚瑶看过去，就瞧见一辆汽车正直直的冲向顾晨晨！

“晨晨！”

刹那间，周楚瑶什么都顾不上，忙朝顾晨晨跑去，一把将他推回了路对面。

而自己，却被冲过来的汽车，直接撞飞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