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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陆淮山从不在忆雪宫与她贴贴,就算是在寒玄殿,也从不让她过夜。
想到此处,过往种种一一压入脑海,小狐狸只觉得喉咙发腥,一口血涌上来,吐了陆淮山一身。
可她依然笑,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样明媚。
陆淮山。
你不得好死。
这世上不会有人再爱你了。
*
忆雪宫漆黑一片,寒玄殿亮如昼日。
陆淮山一遍遍给她输灵力,将仅有一颗的回元丹喂她吃下。
侍女侍从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谁都没见过,这往日冷静无情的天上神,如今竟也有这般光景。
这边动静很大,不多时,穿着雪丝锦的阿雪,也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看着陆淮山握着那只狐狸的手,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看着他身上染上的血。
他以往不会这样的。
就连衣服上沾了灰尘也片刻不能忍,清洁术肯定要第一时间用上,何况是身上脏兮兮的血。
阿雪突然有些慌了。
“淮山,先去换件衣服吧,她可是妖兽,死不了。”
陆淮山好像没听见,只顾着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淮山……”
话还未说完,陆淮山猛地站起身。
“你闭嘴。”
他很高,站起来极其有压迫感,阿雪一愣。
他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他冷厉的目光让阿雪颤了颤。
陆淮山的目光停留在阿雪穿的衣服上。
“这件衣服,你穿的还合身?”
他语气很差,看着那明显不合适的尺寸,勾起冷笑。
“这件衣服是本君留给小狐狸的,怎么在你身上?”
那日陆淮山差人送了衣服去忆雪宫,却被阿雪拦下,那时她只以为那衣服是陆淮山让人做给她的……
那送衣服的侍从见是于淮山大人有恩的阿雪,便也什么都没说,顺从的将衣服递了过去。
这里上上下下的人,惯会看眼色,陆淮山不喜欢那只野狐狸,往日大家吞了她的东西,大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何况一件衣服。
而这阿雪姑娘不同,她是被大人记挂几百年的白月光,是支撑他一路成神的动力。
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阿雪瞪大了眼睛,“淮山,我可是为你死过一次,如今不过是一件衣服,你要因为一个宠物,就这样对我?”
陆淮山眼里没什么情绪。
“你助我成神,我许你长生,两两相抵,恩情两清。”
阿雪愣住。
不是这样的。
明明她死去的时候,他是那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明那个野狐狸的宫殿,也是为了怀念她而命名。
明明她该是他心尖之上的朱砂,他夜里思梦的佳人,他仰头看天的一截残月。
明明她该成为他心里,那个最最重要的人。
“陆淮山,你爱过我吗?”
陆淮山淡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从前总在蒙蔽自己,以为对方付出生命是最大的情,便也要以同样的砝码为之衡量,只希望不欠她的。
可如今遇到真正所爱,又怎能欺骗自己,从前那为了还恩的心思,是爱呢?
他没有犹豫。
“没有。”
小狐狸悠悠转醒,看着他们俩在那站着,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身上还是麻木酸痛的,闭了很久的眼睛也很痛,红红的,更像只兔子。
“淮山大人,我好渴。”
小狐狸声线勾人,锦被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眼中还有润润的水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陆淮山,你若这样对我,那也别怪我,让你心心念念的阿雪也恨你。
我要让她知道,你那表面风光霁月下是多么肮脏的心思。
让她知道,你是如何对我,是如何辱我,是如何让我生不如死。
她披着薄被走了下来,白皙的脚落在地面,形成十分强烈的美感。
“哇,阿雪姐姐也在,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是淮山大人送给你的吗?”
她笑得很漂亮,明媚的眼睛中却是浓浓的嘲讽。
“淮山大人对你真好,我求了他许久,他都没说送我呢。”
她要让阿雪知道。
陆淮山,是个多么恶心的人。
而一旁的陆淮山充满疑惑。
她何时求过他要雪丝锦?
小狐狸勾着狡黠的笑,“阿雪姐姐,我真羡慕你。”
第95章 我把他喜欢的鸡吃了
忆雪宫的牌匾被陆淮山下令撤了下来,显得空落落的。
小狐狸苦笑了一下。
阿雪姑娘回来了,自然不需要一个名为‘忆雪’的宫殿,也不需要一只不乖的狐狸。
她马上就会死了。
那天她当着陆淮山的面对阿雪说了那样的话,阿雪直接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而陆淮山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被自己当着他心上人的面揭下那层伪装,陆淮山不会留她活路的。
她的心已经被他折磨的千疮百孔,这条命,不能再留给他了。
小狐狸望着天上好看的月亮,看着莹白的月光铺满宫殿外的雪地,可唯独没有映照在她的身上。
“侍女姐姐,你会记得我吗?”
“会,姐姐会永远记得小狐狸。”
小狐狸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像是突然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那姐姐会和我一起逃走吗?”
侍女姐姐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泪光,“小狐狸,姐姐是淮山大人手下的人,不能和你一起走。”
最后的希望破灭,小狐狸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来。
“姐姐,那你会告诉陆淮山我要逃走吗?”
侍女姐姐摸了摸她的发顶。
“姐姐不会的。”
姐姐希望你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狐狸,不要困在雪山,不要困在虚无缥缈又忽冷忽热的所谓温柔之中。
但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生来便是神的侍从,无论到天涯海角,都会可寻踪迹。
若跟你一起走,才是真的害了你。
“姐姐,谢谢你陪我。”
愿你事事顺遂,岁岁平安。
小狐狸眼中的泪光扑朔而下,却没有什么留恋一样地转身进了黑漆漆的宫殿。
她点了烛火,看着自己脚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
这是陆淮山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此刻竟有一丝丝不舍。
她长叹一口气,赝品怎么配得上这样的东西,与其让陆淮山欺辱她后取下,倒不如她自己一刀两断。
她用力往下掰那个玉镯,却无论如何都脱不下来。
直到最后,她脚腕都红了一大片,仍然没有一丁点儿的进展。
脑海里突然想起早已去世的母亲的声音,“幺儿,雪狐珍稀,若你被人施法困住,手脚被束缚,还是有一个解。”
小狐狸想到这,突然下床翻出一个极其尖锐的木条,用力刺到脚腕之上,鲜血一点点浸染木条,浸染那个漂亮的玉镯。
玉镯之中的法术消失,小狐狸将玉镯脱下,那玉镯上残留了许多血迹。
脚腕上的伤很痛,小狐狸将木条扔到床下,纵身一跃,化形为狐,消失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天光大亮,忆雪宫却格外冷清。
那个素来陪伴小狐狸左右的侍女,在她枕下找到了一块小木牌。
木牌上歪歪扭扭写着——
侍女姐姐要一直记得小狐狸。
其中划掉的字已经开始不清晰,但努力辨认,依稀能认清,那是一个‘爱’字。
眼泪再也忍不住,宫殿外的雪地上的狐狸足印也已经被雪覆盖掉,只留下轻浅的印记。
小狐狸,姐姐永远记得你。
姐姐永远爱你。
*
小狐狸在楚眠儿的手链之中做了一个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