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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拿捏住，料定没有人会跟罪臣之家牵扯，料定她只能当这个薛夫人……

“薛泽，你不配提我父亲。”

薛泽握拳的手不断收紧，冷声道：“赵芷，我只告诉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父亲手握重兵，皇上早就容不下他。”

“这件事，我不去做，自然也会有人去做，换成了旁人，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虞吗？”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薛阁老了？”赵芷冷笑。

她抬起眼，眼中尽是嘲讽。

“谢谢薛阁老亲自求旨赐死我父亲？”

“谢谢薛阁老亲自执刑？”

“谢谢薛阁老让我家破人亡，最后还一脸义正言辞的装好人？”

“若不是你，我们王府根本不会有今日。我父亲不会死，我母亲不会自焚，我不会被关在这里当你的什么薛夫人！”

赵芷气急，伸手将桌上的茶杯尽数拂落在地。

瓷片清脆的碎裂，尤为刺耳。

薛泽眉眼冷厉，铁青着脸看着这一幕，泛白的指节透露着他被压抑的怒气。

“夫人状若疯魔，从今天起禁足三个月。”

话落，他拂袖离去。

第二十三章

薛泽出了青泽阁，莫名的烦躁，再加上刚才救火之事，早已经身心疲惫。

他无心再去花雨院，直接去了书房。

花雨院。

李清婉瞪了许久，也没见薛泽的人影，渐渐有些不安。

她的贴身侍女小轻出去打听消息，很快回来禀报。

“姑娘，阁老大人出了青泽阁就去了书房，看样子……今晚不会过来了。”

李清婉闻言脸色瞬间一变，眼底的恶毒毫不掩饰。

小轻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不必忧心，阁老大人今日定是事务繁忙才来不了的。更何况，青泽阁那个已经被抄家，不是什么郡主了。一个既没有权势，又不得宠爱的病秧子，根本不足为惧。”

小轻一番话让清婉瞬间释然。

是啊，八贤王府已经被抄家了，她怕什么？

赵芷已经被休了，薛夫人之位她……

李清婉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转过头对着小轻道：“你去备些茶水点心，我们去一趟书房。”

“是。”

书房。

薛泽提笔的手已经在空中顿了半晌，可他却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落笔。

直到笔尖的墨水落到宣纸上，晕染开一片。

薛泽才惊觉，他顺手将笔放下，正要唤冬青进来拿走污染的宣纸。

一抬头，却发现李清婉正在门口。

“婉儿，你怎么来了？”薛泽敛去方才的失态，神色如常。

李清婉温柔的笑着，将手上的茶水放下：“薛郎深夜还在处理政务，婉儿自也是担心你的身体，特意过瞧瞧。”

“无妨，都是一些闲杂的琐事，很快就处理完了。”

薛泽将那张被晕染的宣纸自然的收到一旁。

李清婉淡淡的瞧了一眼，状若无意道：“薛郎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连宣纸也染了？”

刚才的那一幕，李清婉自然是瞧得真切，并且也不打算视而不见。

“没什么。”薛泽脑海中再次浮现赵芷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和那双凄楚绝望的眼睛。

“就是方才八贤王府的火势太大，我也觉得有些惊心罢了。”

薛泽没有看李清婉，只是淡淡的将此事一笔带过。

李清婉清楚他没有说实话。

毕竟一个在诡谲风波的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怎么会被这种东西吓到。

李清婉眼波微动，一丝精光流过。

她脸色瞬间白了白，柔和的笑意被一抹楚楚可怜代替。

她上前拉住薛泽的手：“今日我也觉得甚是害怕，八贤王府一夜变为平地，属实让人惊心。不如今晚薛郎你……”

李清婉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薛泽打断了。

他收回自己的手，面色有些许不悦：“婉儿，我们还未成亲，这样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话落，李清婉看着自己滞住的双手，顿在原地。

她看似低落的垂下头，眼底的怨恨和不甘却清清楚楚。

这么久以来，薛泽从不愿与自己同寝……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薛泽缓了缓脸色，主动的将她揽在怀里。

“婉儿，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遭人指责。”

“我明白。可是我最近听闻，你给郡主姐姐的那薛休书是假的……”

薛泽眸色一暗，没有立马回答。

李清婉察觉，神色微变，立马道：“薛郎如此可是要我做妾？”

“不会，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薛泽安抚着她。

李清婉含泪点点头，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婉儿相信薛郎。”

翌日清早。

薛泽来到青泽阁的时候，赵芷正靠在窗边望着外面。

偶有寒风，她不甚在意。

薛泽径直坐下，开门见山道：“我要娶ʟʟʟ清婉。”

“那是你的事。”赵芷神色淡漠。

“我要娶她做平妻。”

第二十四章

话落，赵芷浑身一滞，僵在了原地。

气氛沉寂，她回头看着薛泽，冷冷道：“我不同意。”

坚决的语气让薛泽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你住东苑，她住西苑，互不相干，也不会有什么碰面的时候。”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

“你自甘堕落娶个青楼戏子当妾是你的事情，但我赵芷就算抄家下狱，也轮不到她跟我平起平坐。”

赵芷话落，又开始咳了起来。

一边的小桃紧忙递上茶水，替她拍着后背，顺着气。

“大人，郡主最近身子虚得厉害，又逢王府……您这件事暂且缓一缓吧，行吗？”她朝着薛泽哀求道。

赵芷依旧在咳着，薛泽看着她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才起身，只留下一句：“此事我已经决定，过完年我便迎娶婉儿进门。你身体弱，到时候就不必出来见客了。”

薛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芷仿佛失去力气，一下倒在小桃的怀里。

“他将我留在这府里，就是为了如此折辱我的吗？”

“郡主，大人他一定是被那个青楼女人迷了心智，我听说那种女人最擅长这种手段。”小桃试图宽慰赵芷。

可赵芷却只是笑笑：“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明白，他早就不是当初的薛泽。我只恨当年识人不清，害的父亲也遭了罪。”

“郡主……”

“你以后别唤我郡主了，我的郡主之位早就随着父亲的死一同没了。莫让他人再抓住这点大做文章。你我如今都承担不起。”

赵芷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虚弱的合上了眼。

小桃眼眶红红，垂首道：“是，夫人。”

……

薛泽从青泽阁出来，便径直去了朝堂。

朝堂之上，几位官员争论不休。

但并不是什么军机要事，而是为了永安郡主——赵芷。

以李阁老为首的一方以为：斩草就要除根，被废的郡主留不得。

而以张阁老为首的一方则认为：永安郡主只是一介女流，又缠绵病榻，饶恕她则会彰显天子之恩。

薛泽作为当事人一方，立于百官之中，眉眼紧压，神情冷然的看着众人争执。

“薛阁老，赵芷如今是你的夫人，你怎么看？”皇帝不威自怒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争论不休的朝臣们跟着皇帝的视线，齐齐的望向了薛泽。

薛泽思索片刻，不紧不慢道：“赵芷如今已经嫁入薛家，自然与八贤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再者，她自幼体弱，不谙世事。”

“日后居在薛府，再也不是曾经的永安郡主，只是臣的妻子。”

“夫妇一体，微臣一心为陛下，内人也自当如此。”

此话一出，朝堂缄默一片。

薛泽几句话不仅将赵芷摘了干净，更无形之中稳固了她官眷的身份。

皇帝若是要责罚，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薛阁老言之有理，此事就这样吧，日后不必再提。”

皇帝挥挥手，领着贴身太监退了朝。

只留下满堂朝臣，面色各异，议论纷纷。

薛泽没有多留，也径直离开。

可他带着冬青还未出宫门，一位小太监便迎面而来。

“薛阁老请留步，五皇子有请。”

第二十五章

永祥宫。

赵瑾一身淡蓝色绸服，静静的负手站在寝殿窗玖边。

他看着窗台的那株腊梅，天气越冷，它就越发娇艳。

红色的梅花，给原本孤寂寒冷的冬天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气。

“五殿下，薛阁老大人来了。”内监禀报。

赵瑾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出内寝。

正厅。

薛泽坐在桌边，手上是小太监刚奉上的雪顶含翠。

听到帘子被掀开，薛泽眼也没抬，也不起身，只端着手中的茶，吹了吹。

“五皇子果然深得圣恩，不仅及冠之后仍可以住在宫中，连这每年进贡的雪顶含翠，陛下也只赏了你。”

“那又如何？再恩宠也成不了太子，这些不过是他出于对我母亲的愧疚而做的一些东西罢了。”

赵瑾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很快消失不见。

薛泽放下茶，一双黑眸锐利的望着他：“我竟不知五皇子如今还惦记上太子之位了？”

赵瑾眉梢微挑，顺势坐下，拿过手边的茶淡淡道：“随口一说而已，薛阁老不必当真。”

“当不当真不是我说了算，五皇子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