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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笙静静的看着他列举不在淮知的好处，离开他的好处。

终于还是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其实只是你不想在淮知看到我吧？”
迎着贺时鸣微蹙的眉，顾笙笙鼻间发酸。
可她只是强压着，声音轻微发颤：“就像你为了不见我，连家都不回是一样的，对吧？”
贺时鸣没否认。
顾笙笙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她站起身：“小叔，其实我有时候挺讨厌你的。”
他总是在该狠心的时候心软，该心软的时候狠心。
顾笙笙停顿了下，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真的做了很多让我感觉你喜欢我的事。”
“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从一开始我意识到这份感情时就告白，要是你一开始就直白的拒绝了我该有多好，那我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你这么久？”
也不至于现在想要放弃都这么难！
贺时鸣迎着她有些红的眼，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抱歉。”
顾笙笙听着却苦笑。
贺时鸣对她一直都这么好，哪怕现在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依旧道歉。
顾笙笙吸了吸鼻子，将泪憋回去：“贺时鸣，你不喜欢我，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后面几个字，她几乎是哭着问了出来。
最后在贺时鸣的沉默之中，转身逃跑，脚步匆忙，难掩狼狈。
而贺时鸣这次只是沉稳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追出去。
只有眼中的起伏透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大雨倾盆。
顾笙笙一路跑着，身上的衣服被淋湿，冰凉的贴在身上。
她浑然不觉，只是闷头跑着，直到再也跑不动。
帝都大桥边，雨落在汹涌的江水中无声死寂。
顾笙笙手撑着栏杆，仰头望着天，任由雨砸在脸上，混着泪消失。
许久，雨慢慢停下，也带走了泪。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着，她拿起，就看到是朋友打来的电话。
顾笙笙木讷的接起，听着那头担忧的女声：“笙笙你干嘛去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
顾笙笙喉咙梗塞，好久才逼出一句：“你说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和你小叔怎么了？”
顾笙笙垂眸望着江水，沙哑着声音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讲述告知。
朋友听后叹了口气问：“那你现在放弃了吗？”
放弃了。
顾笙笙想这么回答，却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朋友不意外：“那就再见他一面吧，有些事总要个结局，笙笙，你要知道及时止损，及时比止损更重要。”
电话挂断在嘟声后。
顾笙笙握着手机，天边浓云慢慢散去，阳光照耀下来炙热烫人。
“及时止损，及时比止损重要。”
朋友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转身背对着江水，望着街上又三三两两闲逛的人群，思绪飘远。
这时，对面街道摆出了几把椅子，一个带着邮差帽的人又架起了画板，开始了街头写生。
顾笙笙看着，不由想起了贺时鸣。
他也是会画画的，家里书房还摆着他大学时画的人像。
鬼使神差的，她给贺时鸣打去了电话。
嘟声响了两次就被接起：“喂？”
男人的声音平稳，顾笙笙听着眼睫一颤：“我在帝都大桥，你来找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贺时鸣没有说话。
随着沉默，顾笙笙呼吸变得缓慢。
良久，贺时鸣才说：“好。”
一瞬间，绷紧的弦像是松了般，顾笙笙说了句：“我等你。”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朝着对面街道走去。
学艺术的人天生追求自由。
而对于顾笙笙这种法学生来说，生活就是被条条框框的规则组成的。
顾笙笙站在画师身后，看着他用一支笔在雪白画纸上渐渐描摹出人像。
是一个女人，棕色的长卷发，浅淡的妆容，有些朴素。
画师年纪不小，脸上满是沧桑。
一直到他停笔，顾笙笙才开口：“这是您想象出来的人吗？”
画师意外有人和自己说话，瞧向顾笙笙笑了笑：“不是，她是我的妻子。”
顾笙笙一愣，环顾了眼四周，并没有看见画上的女人。
而画师画时手边也没有照片……
似乎是瞧出她的疑惑，画师轻轻吹散上面的橡皮碎：“她四年前就不在了，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这些年我只能凭着记忆去画。”
他是笑着的，顾笙笙却莫名有些难过：“不会觉得不像吗？”
画师摇了摇头：“不会的，你爱一个人，那她的一切都会刻在你的脑海中，一颦一笑，哪怕是板着一张脸，你都会记得一清二楚。这样画出来怎么会不像呢？”
说完，他将笔递给顾笙笙：“要不要来试试，当然，如果你不会画可以描述一下他的长相，我来帮你画。”
顾笙笙会画，或者说贺时鸣曾经学过的一切东西她都有在学。
像是在复刻一样，一点点让自己尽可能的追上他的步伐，与他比肩。
接过笔，顾笙笙坐在椅子上，看着空白的画纸，却好久都没有动作。
贺时鸣到时，看到的就是她对着一张画纸发呆的模样。
他走上前：“顾笙笙。”
顾笙笙寻声回头看向贺时鸣：“小叔，你来了。”
贺时鸣点了点头，瞧着她身上被太阳烤的半干的衣服皱了皱眉：“淋了雨不回去换衣服，不怕生病？”
顾笙笙摇了摇头，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太阳光打在他身上在脚底留下一团黑影，却遮不住他的耀眼。
这样的他好像不该属于任何人，最起码不会属于她。
顾笙笙想着，心里做下了决定。
她站起身将笔递给贺时鸣：“小叔，画一个我好不好？”
贺时鸣下意识的皱起眉，还没开口。
就听顾笙笙继续说：“不参照任何东西，我想看看你记忆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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