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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徐毅的脸色也发白，他从来没有想过，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陈紫芸，他默默喜欢的美好姑娘，会是这样人面兽心的人。

先前他还以为是警方弄错了，陈紫芸不可能教唆混混去殴打一个孕妇。

这其中有可能存在误会。

但许立这件事他算是彻底看清了陈紫芸的真面目。

时隔六年，她想要顾念初死的决心一点都没有变过。

“是陈小姐，她买通的许立。”

陈紫芸的脸色发白，看向司夜寒，“我……”

她的手上还打着点滴，司夜寒突然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重重的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眼神阴鸷，“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念初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她死！”

陈紫芸都被打懵了。

她跟司夜寒好朋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他还会打她，是因为顾念初，又是因为顾念初。

陈紫芸嘲讽的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

“因为你爱她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顾念初，难道我不好吗？为什么她伤害了你，你还可以这么爱她，外貌家世上我不如她，可我的真心从没有变过，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破了产的落魄千金，活得还不如我，你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到我？”

“司夜寒，你没有心。”她已经心死，却毫无悔意，癫狂的笑着，“我老实告诉你，我们在同一个手术室，哪怕我打了麻醉，但我还是听到了很多医生说，顾念初大出血，顾念初心脏骤停了，可以这么说，她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很高兴，我得不到你，也绝不让顾念初得到！”

“她不配！我也可以告诉你，当年我就是知道她怀孕，才让人去打死她，我要她死！可惜那贱人命大，怎么都死不了，但好在她的孩子已经没了，她再也没有可以回到你身边的理由，哈哈哈，现在她也死了，但是司夜寒你又好到哪里去，我故意让你知道顾念初的肾源跟我匹配，你还不是为了我逼着她给我捐肾，你不逼着她，她会死在我的手里吗？”

徐毅真怕司夜寒再用力就把陈紫芸掐死了，用力的拉着司夜寒，可惜司夜寒已经疯狂了，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满脑子都是顾念初惨死的画面。

陈紫芸怎么敢！

敢这么刺激他！

念初死在他的手里，念初是他逼死的，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司夜寒像是溺在深海里，怎么都喘息不上来。

“司总——”徐毅一声大喊，难以置信。

陈紫芸软绵绵的倒在了病床上，已经没了呼吸。

司夜寒深深的闭上了眼，心绪难以平复。

……

司夜寒以杀人罪被逮捕入狱。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抵抗，一心求死。

外人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极端。

明明在外颠沛流离，刀口舔血的闯了六年，多少苦多少难都熬过来了。

终于攀上了顶峰，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节里，杀害陪在自己身边六年的女人。

徐毅很清楚。

但徐毅觉得，并不值得。

他认识司夜寒很多年，没有陈紫芸久，但他知道司夜寒所有的动力，每一次的挫败，每一次的阶段性的胜利，所有的悲与欢都缘于一个女人。

司夜寒是孤儿，他的命运悲苦，他的童年不幸。

上大学时遇到了一个天使，一见钟情，彼此深爱。

却又被天使踩在了泥地里，痛不欲生的活着。

如果没有揭开真相，在他这个旁观人的角度里，他真不觉得司夜寒做错了什么。

惩罚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且狠狠践踏过自己的坏女人，有什么过错？

他与司夜寒同样憎恨且厌恶顾念初。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司夜寒付出这么多。

只是命运弄人。

真相揭开，他明白了顾念初的无奈，所以更加懂得了司夜寒的痛与悔。

在这场长达六年的三人戏里，终究还是以悲剧收场。

司夜寒虽没有反抗，也没有上诉，但他全程缄默，且没有悔意，被判无期徒刑。

而他的身体亏空，常年酗酒，上次入院就查出他是胃癌中期了，而他本人拒绝治疗，也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包括徐卓岸，或者顾成，或者徐毅。

但他胃癌发作，被送往医院的时候，第一次活下来了，他见了徐毅。

只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司夜寒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枯瘦如柴。

徐毅现在打理着司氏，理整家獨費付βγ紧紧地抿着唇，“司总。”

“徐毅，”司夜寒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叮嘱徐毅，“等我死后，我想跟念初一块下葬。”

徐毅忽然有点湿了眼眶，也知道这时候回答什么比较合适，让司夜寒安心。

“好。”

司夜寒扯了扯唇角。

过往的恩恩怨怨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着顾念初，想起他们的从前，想起他们的四年。

原来他们彼此之间，已经纠缠了十年了。

可惜了，是这样的收场方式。

司夜寒的手指无意识的抓了下床单，问徐毅，“你说，人有没有轮回？”

徐毅强忍着情绪，冷静的道：“也许会有，也许没有，不知道，但我相信缘分。有缘的人始终会再遇见。”

司夜寒想了想，他跟顾念初这样的发展，算不算有缘分？

应该，算吧。

哪怕有缘无分。

“真想，再见她一面。”司夜寒的脸色惨白，眼皮无力的垂下来，喃喃自语：“如果有来生……”

我想好好爱一次顾念初。

好想。

好想……

司夜寒死在了病床上。

徐毅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