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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娜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何意思，但她还是安静地垂着眉眼，很是乖顺：“我知道了，许总。”
“知道就好。”
他的语气染上一丝危险与命令的味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该肖想的，最好连奢望的心思都别有。”
意有所指的口吻让沈尧娜如芒在背，稍稍绷紧了身。
所幸他丢下这句话后便抬脚离开，沈尧娜也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肖想？
是指他妻子的位置吗，沈尧娜可不感兴趣，只要有个人能接手，她立马走人，可那个人如果是林知鸢……她不太乐意，谁让她跟林知鸢有仇。
要知道当初林知鸢跟秦凡分手，她可是点了鞭炮庆祝的。
返回时，宴会已经开始。
秦凡来到许老先生跟前，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爷爷。”
老先生冷着脸：“听说你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了？”
秦凡散漫挑眉：“没有的事，谁又在您面前胡说八道，您还不了解我吗？”
“哼，什么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越大越不服管教，好好的未婚妻不顾着，小江哪里不好了？天天就在外面乱来。”
秦凡不以为然笑笑：“我也没说她不好，您就别操心了，行吗？”
老先生背着手也点到即止，知道他野惯了没个正形，只要别太过分都不会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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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来往皆是云京上流社会的大人物，这种时候沈尧娜不会出面，她胃不舒服，就缩在外面躲懒。
凌晨夜半的时候秦凡泄火下手重，搞得她睡了一觉现在两腿都还泛着酸。
这样的场合，不会有人没眼力见的找她的茬，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休息片刻。
然而是她想得太天真，麻烦很快就找来，裴夕茴带着几个佣人过来劈头盖脸说她酒丢了，要沈尧娜负责。
沈尧娜不明所以，面色冷淡的：“什么意思。”
裴夕茴像是不屑跟她说话，随手指了身后一名女佣，“你说。”
女佣看了眼沈尧娜，正是之前叫她去见许老先生的那位，她小声道：“管家早先就交代了酒窖是沈尧娜负责看管清点，我去找她的时候酒窖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所以里面的酒不见了除了她我们谁也不知道……”
沈尧娜听懂了，这是想让她背锅，她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宴会要用的酒水我早就清点完毕，没有缺失，至于你的酒为什么不见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裴夕茴：“怎么会没有关系，酒丢了就是你失职，还是说你故意报复我？”
她看着她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喜欢清川，看我是他未婚妻就嫉妒我，可是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就你这种人，连多看他一眼都是对他的不敬。”
沈尧娜微微抿起唇，眸光有些发沉，“裴小姐，如果你没有证据请不要随意污蔑——”
“哗！”
两杯加了冰块的酒水猛地朝沈尧娜泼来。
裴夕茴看着她这张清高冷傲装模作样的脸就来气，恰逢有佣人捧着酒盘从后方走过来，她抬手就拿了两杯，不管不顾的泼过去。
沈尧娜倏然闭上眼，酒顺着她的脸湿漉漉的下滑，暗红的酒渍浸透了她白色的女佣装，贴着皮肤，在冬日里格外的寒凉。
“污蔑？你这种满腹心机的女人还需要我污蔑吗，装着一肚子坏水扮什么无辜，当初被清川拒绝转头就是靠着这副可怜模样才爬上清昼的床吧？”
泼完不算结束，裴夕茴踩着高跟鞋赫然上前一步，狠狠推了沈尧娜一把，沈尧娜脚下都是酒水，被一推险些打滑摔倒。
她好不容易站稳身形，裴夕茴又得意洋洋道：“可惜呀，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呢，不管你再怎么耍手段清昼爱的人始终都只有知鸢一个人，而我马上就要和清川结婚了——”
她亮出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炫耀着，不防一道男音忽然插了进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裴夕茴听见声音脸色瞬间一变，收了手离沈尧娜远远的，“是清昼啊，你怎么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秦凡不答反问，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沈尧娜身上，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裴夕茴。
裴夕茴紧张的笑了笑，很不自然：“没什么啊，佣人不懂事，随便教训一下而已。”
秦凡：“是么。”
她眸光微闪，语速飞快道：“对啊，清昼，这外面太冷了，你也别在外面待太久，我就先进去了。”
说着她就要抬步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秦凡忽然轻笑，嗓音低低徐徐的。
裴夕茴却听得身子一僵，脚下硬是没敢再迈出半步。
虽然她是他的准大嫂，但秦凡的个性谁不知道，是出了名的诡谲难辨，整个许家，除了老先生，谁都压不住他，见了都得让着三分。
秦凡似没觉察到她的心虚，懒懒给了旁边女佣一个凉薄威慑的眼神，“你来说说看。”
女佣吓得脸都白了，顿时一字不落的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裴夕茴攥着手微微收紧，脸色不太好看，一边暗骂一边硬着头皮道：“清昼，这件事其实——”
“裴小姐。”他打断她。
“我的人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教训了，嗯？”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尾调微微上扬，压迫感却十足，不禁让裴夕茴抖了抖身，脸瞬间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清昼，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这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
秦凡朝沈尧娜走过去，慢条斯理的抬起她略显苍白的脸，指腹触摸到一片冰凉的酒水，替她揩掉，淡声问：“你说，这是不是误会？”
沈尧娜打了个颤，明显是冻到不行了，唇色发白，“…是。”
秦凡脸色有些沉郁，他压着的眉眼间戾气涌动，手上用力，“再问你一遍，这是误会吗？”
沈尧娜吃疼，皱眉拂开他的手，澄澈清亮的眸眼笔直的看着他，不闪不躲，语气也没有一丝犹豫：“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不知好歹。”秦凡站在沈尧娜面前，眼底阴沉翻滚，气势骇人。
四周的人被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裴夕茴犹犹豫豫的：“清昼，你看她都这么说了，我……”
“滚。”男人冷斥。
裴夕茴一怔，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似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好歹是他准大嫂！
她一走，佣人们也跟着纷纷散去。
“平日里瞧着脾气也不小，怎么现在装起了哑巴忍气吞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这么没骨气？”
秦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淡淡的，也没少那点讽刺。
沈尧娜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僵硬的勾了下自己湿掉的领口，从脖子到小腹，一片都是凉的，很不舒服。
“她是主我是仆，难道我还能给她泼回去不成？”
秦凡毫不犹豫的戳穿她：“你装什么乖呢沈尧娜，你以前打她的时候还少了吗。”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任谁被泼了一身酒都不好受，更何况这是在冬天，温度低天气又冷，说是委屈吗，可能也有点，但她已经都习惯了，比这过分的都还有，现在也算不上什么。
沈尧娜垂着眼睑：“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她现在是大少爷未婚妻，惹不起总躲得起。”
这种事用监控一查就清楚，裴夕茴看不惯她找茬显然是刻意而为之，约莫也是看重了今天的场合知道她不敢闹，所以才肆意妄为。
秦凡微微眯了下眼，意味深长道：“也对，大哥这人向来护短，未婚妻受了委屈肯定也是护着她，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你倒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沈尧娜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渍，神情冷淡：“他们都要结婚了，大少爷维护自己的未婚妻很正常，为了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翻脸不值得。”
秦凡噙着笑：“看不出来，你还有颗圣母心，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奖？”
零下的温度，寒风不停歇，湿透的衣服贴着沈尧娜的皮肤，几乎凉到心底，她扯了扯唇，没说话。
她真的太冷了，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也不想跟他继续争执。
突然，兜头砸落一件温暖宽厚的外套，鼻息间嗅到熟悉的男香，她的视线一片漆黑。
听见秦凡冷厌的呵斥声：“滚进去把自己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