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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宁心底发寒，她张了张嘴：“是死路吗？”
玄明扫过眼前这张苍白至极，不复往日明媚的脸。
绝美容颜上，染上病弱之气，就像最好的山水画被晕染墨汁。
若是西子在世，只怕也不如眼前之美。
玄明收回目光，双手合十：“神佛之念不过求个心安，皇嫂可信，人定胜天？”
沈毓宁身子一震，正要开口，却听殿外吟霜唤道：“娘娘，陛下出来了。”
沈毓宁只能还了一礼：“多谢大师解惑。”便朝外走去。
她身后，玄明那双冷寂黑眸中，异色浮动。
……
第二日，陆璟舟率众人回宫。
却在寺门口遇见等着的玄明。
他手里提着一坛酒，僧袍浮动间，整个人飘然欲仙。
“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陆璟舟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你来此作甚？”
玄明俯身一礼：“陛下，此乃小僧自制桃花酿，昨日见贵妃娘娘不断咳嗽，又听闻她不喜用药，所以特地送给她试试。”
沈毓宁一怔，看着玄明递过来的酒坛，正欲接过。
下一刻，她手臂却被陆璟舟抓住。
陆璟舟锁着眉，冷道：“贵妃的身体自有宫中太医调理，此物她不需要。”
沈毓宁只得收回手：“大师好意，本宫心领了。”
“是小僧多事，望陛下与娘娘勿怪。”
玄明自然的将酒坛收回，目光澄澈坦然，任谁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心。
陆璟舟凤眼微眯，下一刻，竟当着玄明的面一把拉住沈毓宁的手。
沈毓宁浑身一僵，只能跟着他大步向前。
她看着陆璟舟宽阔肩背，这曾是她眼中唯一的依靠，此刻却只剩满心苦涩。

寺门口。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不合体统的一幕，留下的妃嫔更是嫉恨得眼都红了。
而沈芯竹脸色苍白无比，想起沈太傅上次传入宫中的话，猝然狠狠攥紧了手。
回京之后，凤鸾宫再次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刺。
秋猎前一天。
陆璟舟踏入凤鸾宫时，沈毓宁正在窗边认真刺绣，阳光微微洒落，一片岁月静好。
他拦住奴才即将出口的通传，自己走了进去。
在沈毓宁身后看了片刻，他才出声：“初初。”
沈毓宁一惊，放下手中东西就要行礼，却被他虚扶住。
“这里并无旁人，不必多礼，这是绣的什么？”
沈毓宁轻声道：“流景婚期将近，臣妾想给她添妆。”
陆璟舟一挑眉。
“朕记得，流景出嫁之日还早，你现在就开始了？朕的香囊呢？”
沈毓宁眸光一顿，声音轻柔。
“陛下坐拥天下，怎的还惦记臣妾这一个小小香囊，臣妾不绣，陛下也总会有的。”
陆璟舟心里蓦然涌起一丝不舒服。
这丝不爽，不知从何而起，似乎是从上次宫宴之后开始的，又或许更早……在沈毓宁第一次让他去其他人宫中开始……
他神情冷了下去，淡淡道：“你这是不愿给朕绣？”
语气虽淡，可任谁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本以为沈毓宁会立即朝他撒娇认错，谁知却看到了她眼中来不及收回的苍凉。
这一瞬，陆璟舟心口竟莫名一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离他而去。
而沈毓宁接着却是向他请罪：“臣妾只是怕自己的拙劣绣工让陛下蒙羞。”
曾经哪怕把鸳鸯绣成鸭子，也要霸道的让他戴上之人，何时如此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