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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娴摘下紫鸦石手串，啜泣道：“还有这手串，若是琬妹妹真心喜欢便拿去吧。”
　　一旁的丫鬟焦急道：“小姐，这可是周家特意送给你，怎么可能转送他人。”
　　江娴一抹眼泪，面露无奈，“本来就委屈了琬妹妹，我又怎么能拂了她的要求呢，这价值不菲的紫鸦石手串便给她吧。”
　　江琬冷眼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瞥见江彦宣不由分说又要动手打骂自己，她退后半步又顺势在他手上捏了把。
　　“你，江琬你做了什么？我的手，我的手没有知觉了。”江彦宣耷拉着右手，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着。
　　“不过是点了你的麻筋。”江琬冷眼望向江娴，“我乃江家现任家主与开州陆氏的嫡女。你拿的走江家大小姐的称呼，却永远拿不走我的身份、才识。”
　　“比如，你手上所谓周家六公子送的礼物并不是紫鸦石，而是佛家七宝之一的红玛瑙。你绣过紫衣观音，却连如此小事都不知道。”
　　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她冷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看见管事咋咋呼呼地疾步朝他们跑过来。
　　“二公子、五公子，大小姐、二小姐。宫里的贤妃娘娘派人送礼物来了。”
　　管事毕恭毕敬地打开精美的螺钿匣子，里面皆是拇指大小的莹白东珠。“公公代贤妃娘娘传了口信，说听闻大小姐绣工了得，当日一幅紫衣观音相惊艳四座，便想劳大小姐再绣一幅观音，好让她借花献佛送与太后娘娘贺寿。”
　　庄贤妃，许太后，这都是江家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江娴眉开眼笑地借过螺钿匣子，余光瞥见没走远的江琬，连忙喊住她：“琬妹妹，这东珠莹白透亮，颗颗都有拇指这么大。不如我送你半匣子，或是做首饰或是镶衣服上都是极好看的。”
　　江琬神色淡淡道了声不必，便匆匆离去。
　　“娴姐姐，江琬她不识好歹你不必这样待她。”江彦宣抱着麻木的手臂，恶狠狠说道，“同是去了周家，偏娴姐姐你秀外慧中才会得了贤妃娘娘赏识，她只怕着急跑回去寻个角落哭呢。”
　　江娴听了心里十分得意，明面上却始终一副谦逊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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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福阁内，江琬询问了茯苓和川芎，才得知昨天江家果真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小姐，你说二老爷升官一事会不会和娴小姐有关系？二老爷之前对她们母女已有几分厌弃，无端端地先是放了小陆氏出佛堂，昨天又让娴小姐改姓居长，其中一定有古怪。”
　　闻言，江琬颇为赞赏地看着麦冬，“你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也算开窍了。”
　　“刚才江娴与我说，她手上那串红玛瑙是潇六哥差人送来的。可寿宴那日他们两人似乎都没见过面，而且无缘无故她又怎么攀上了宫里的贤妃娘娘。”江琬拧眉沉思。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紫衣观音？
　　庄贤妃找江娴绣观音相是给许太后贺寿。巧的是，谢时渊也找她画一幅观音相送给长辈。
　　江琬忽然记起谢时渊从小似乎是在皇宫里长大，莫非他口中的长辈就是许太后？
　　左思右想琢磨不出答案，江琬想去医馆碰碰运气，若是谢时渊不在那她还能顺道看望受伤的春草。
　　医馆往常便十分清静，昨晚下了大雪，这儿便更像是一座孤岛，荒无人烟。
　　只是江琬才踏进医馆，那些个小学徒“闻香”而至，其中一个最机灵的看出她来寻谢时渊，直接领着她们去了后院。
　　后院院门左右各栽了株一丈有余的青松，白雪覆盖着青松，引得江琬驻足多看了几眼。
　　“天若无雪霜，青松不如草。地若无山川，何人重平道。”
　　“一日天无风，四溟波尽息。人心风不吹，波浪高百尺。”
　　江琬倏然回头，望见与自己对诗的正是谢时渊。今日他一身玄衣外披滚边灰袍，在雪地里醒目极了。
　　谢时渊看她一身玉色暗纹斗篷，露出小半暮山紫织锦裙摆，映衬着皑皑白雪，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株幽紫睡莲。
　　“没想到谢大人也知道唐进士的诗。”江琬见他盯着自己的脚，也好奇地低头一看，她的鞋既没脏也没湿啊。
　　谢时渊挪开视线又轻咳几声，道：“本官也就是偶然听过。江小姐今日也是来看春草的？”
　　“不，我就是来寻谢大人的。”江琬抬头，目光柔和正好与谢时渊对视上。
　　谢时渊见她今日眉眼柔顺，还来不及高兴又听见她问：“那日谢大人出入周府，想必与工部周尚书关系匪浅。我想求问谢大人，可知我父亲为何升官？”
　　只是问这个？
　　谢时渊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又想着此事他另有打算便随口道：“这事本官倒不知。不过听说工部近日繁忙，想必周尚书是缺人手。”
　　江琬点头，暗道此事和江娴没有关系，可她又是如何搭上了庄贤妃，难不成有什么事情连谢时渊都不知道。
　　见她蹙起好看的柳叶眉，谢时渊重重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力才沉声问：“江小姐可收到本官送的礼？”
　　“礼？”江琬微愣后想起昨夜径山寺的小僧说，差他送来热乎乎的桂花小圆子的人姓谢，随即反应过来，“谢大人送的礼挺好，我挺喜欢的。”
　　糖桂花香甜，小圆子软糯可口。大冬天的晚上来上这样一碗，身子都热烘烘的。不止她，麦冬也说好吃。
　　谢时渊哪里知道礼物送错了人，而江琬也认错了人。这一番巧合又巧合之下，他却因为江琬说“喜欢”二字也心生愉悦。
　　“谢大人，还有一事冒昧一问，当日谢大人说想让我画幅观音相送人，可是要送给许太后？”
　　送寿礼给许太后不是什么秘密，谢时渊开口承认，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江琬没注意到，反倒是站在一侧的骁风只觉得背后冒冷汗。
　　主子一笑生死难料，他这又是想要谁的命？
　　江琬又要问他关于庄贤妃的事，忽听见有个小学徒大喊一声：“不好了，谷神医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