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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鹤觉得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必再说下去，他侧了侧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如视珍宝的将它小心的折了起来。
“这个，让锦言替我收好。”他将外袍递到林思鹤面前，恋恋不舍的抚着，“这是阿茹给我做的，我不能把它弄坏了。”
赵鹤羽接了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姜云初因仵作一身份饱受他人冷眼嘲讽，也在他这儿受尽了折磨和冷落，那种滋味也只有林思鹤知道。
“赵鹤羽，你去吧，她在等你。”林思鹤看向那大门外，这一别，恐怕下次再见便是刑场了。
“若你不能护她此生安稳，我和顾大人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帮她另觅良缘的。”
林思鹤似笑非笑的说着，而后转过身又坐回那一堆枯草中。
赵鹤羽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低沉的说了句“保重”。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林思鹤才阖上通红的眼睛，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他望着墙上那一扇小小的窗，笑道：“独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在去找你师娘前，就算是为你这个傻徒弟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牢外，姜云初见赵鹤羽出来了急忙跑过去，正想问他们说了什么，却看见他手中拿着林思鹤的外袍，她一愣：“这是？”
赵鹤羽将外袍交到她手中：“他说让你替他收好。”
姜云初呆呆的看了几眼，复而又紧紧攥着拳，不甘的望着赵鹤羽：“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师父纵然想念师娘，但……”
她突然停住了，眼中噙满了眼泪，她哽咽着：“该怪我的，若不是我把这事儿推给师父，他就不会与那狗官……”
不，说到底，她根本就不该做仵作，她难道真的是为了林思鹤那句“活人又嘴能伸冤，可那些含冤屈死的人的冤又有谁来诉”吗？
姜云初心思一团乱，赵鹤羽轻轻握住她微颤的双肩，将她揽进怀中：“不怪你。”
姜云初没有挣扎，她额头抵在他肩处小声的抽泣着。
之后三天，姜云初每每想去牢中看林思鹤都被牢头拦着，直到第四天，赵鹤羽忽然拉着她跑到西城门外。
姜云初本就因林思鹤一事神思倦怠，她撒开赵鹤羽的手，有些憔悴的脸上挂着些许恼意：“你干什么？”
赵鹤羽微微抬头，看着姜云初的目光挪到了前方。
姜云初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扭过头，当看到十几丈外那穿着一身囚服跪在地上的林思鹤时，双腿陡然一软：“师，师父？”
“师……唔！”
姜云初又惊又怒的瞪着捂着她嘴的赵鹤羽，他这是干什么？带她来看她师父被斩首吗？她知道师父不想要人救，但此刻亲眼所见，姜云初怎么也无法袖手旁观。
“你，你放开我。”姜云初拼命挣扎着，可她整个人都被赵鹤羽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赵鹤羽死死压住对姜云初的不舍，他垂下头，伏在姜云初肩窝处，低声说着：“对不起，锦言。”
又是对不起，上次不知他为什么说对不起，而这一次姜云初知道了，赵鹤羽是为让她亲眼看林思鹤被斩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