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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是几月前跟谈舒意买过全赌料的老张。
　　张启民大半辈子都在研究翡翠，也算是圈中数一数二的名人，因为他的运气和眼力实在是一言难尽。
　　人菜瘾大，偏偏喜欢玩全赌料。
　　全赌料是翡翠原石中赌性最大的一种，不切开也不开窗。
　　只能依靠原石皮壳的表现来判断内里的肉质，想要一刀暴富，不仅需要运气还需要积攒的经验。
　　“谈舒意！你看看你卖给我的是什么货！”
　　张启民在院子里哭爹喊娘的，跟前放着两块对半切开的石头。
　　工厂里所有人听到声音都来到院子里看戏，他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自家老板和赌徒博弈。
　　谈舒意斜睨了一眼地上的石头，内里是结构粗糙的大白肉，不光有两条横亘的大裂还有许多毛毛细裂。
　　整个石头毫无价值。
　　“看到了，你在我这买的料子切垮了，所以呢？”
　　江聿站在她身边，问道：“这料子他买了多少钱？”
　　张启民抢先回答：“十万！就因为听了谈舒意的忽悠，让我把最后的钱都输光了！今天我一定要讨一个说法！”
　　有工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老张何止输了这十万，这几十年下来少说也玩掉一千万了。”
　　“从企业老板玩到现在这般落魄，真是不一般。”
　　“瞧瞧他这无赖样，幸亏只在我们这里买了十万的东西。”
　　……
　　谈舒意双手抱在胸前，呈现出防御姿态。
　　“你要什么说法，给你包售后？你自己千挑万选的石头，开出来成这个样子，想怪到我头上？”
　　张启民怒不可遏，瞪着一双猩红的眼，“要不是你说里面化开的可能性很大，可以赌个糯冰，我就不可能会买！”
　　“我只是依据皮壳表现以及过往的经验做出了一个客观的分析，你自己没点判断力，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怪的了谁？”
　　江聿拉扯了她一把，提醒道：“你不要说这些话去刺激他。”
　　谈舒意不耐烦地甩开，“你想要我退钱？不可能。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卖个料子还得包开帝王绿。”
　　她又补上一句，“我还是能开出帝王绿，还轮得到你？”
　　谈舒意欲走，哪知张启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他扒了刀套狠狠丢在地上，刀刃处抵着脖颈，威胁道：“你要是不把十万块钱还给我，我就死在这里！”
　　“我老婆因为十万块要跟我离婚，都怪你！要不是你的东西不好，我怎么会输得一败涂地！”
　　张启民浑身都在发抖，说话的时候上下牙克制不住地打颤。
　　谈舒意就这么抱着手，冷眼看着他。
　　赌狗就是赌狗，问题永远出在别人的身上，他们永远看不见自己的问题。
　　二人僵持着，一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江聿担心那个男人会对谈舒意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还给他得个清静。”
　　谈舒意的火气蹭蹭上涨，“你站哪边的？这是十万块的问题吗？这是原则的问题。”
　　“要是每一个切垮的人都来找我还钱，我还开什么矿啊，找个包切涨的冤大头天天去他那玩赌石好了。”
　　张启民听到她说的话，不可置信地咆哮着，“你真的不把钱还给我？！”
　　他手上一狠，一条鲜红的血液从刀口处滑下，染红了洗得发白的T恤。
　　“你别乱来！”
　　“老张你不要伤害自己！有话好好说！”
　　有人担心地喊道，也有人害怕这血腥的场面。
　　张启民眼角掉下两滴眼泪，带着委屈的哭腔，“我也不想！我老丈人生病住院了，我要是不把这十万块钱拿回来，不光老丈人没有医药费，我老婆也要跟我离婚！”
　　谈舒意死死咬住下唇，不肯让步。
　　一旦开了先例，那便是谁都可以拿着一把刀来威胁她还钱。
　　江聿看出她的为难，“我当然站你这边。”
　　谈舒意眼中情绪交杂。
　　他主动上前跟张启民谈，“我个人拿十万给你，你不要再闹了。”
　　张启民半信半疑，手上的力度松了些，“你给我？你为什么给我？”
　　“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回那十万块钱，你不管是谁给你的，得到不就行了吗？”
　　江聿唰唰写下一张十万块钱的支票，递到他面前，“拿了钱，赶紧走。”
　　张启民谨慎地伸出手，眼神飘忽不定，在谈舒意、江聿、支票之间来回切换。
　　他接过，缓缓放下手中的刀。
　　垂头盯着支票，指尖轻轻摩挲着，“你真是个好人。”
　　江聿转身面对谈舒意，像打了一场胜仗，用口型对谈舒意说道：我解决了。
　　下一秒。
　　“江聿！”
　　张启民手起刀落，在江聿的背上划开一道筷子长的口子，皮开肉绽。
　　“啊！”
　　后背传来钻心刺骨的疼，江聿猛地跪在了地上。
　　张启民抱头嘶吼，“谈舒意骗我！我不会原谅她的！那可是我全部的希望啊！”
　　“淼淼！120！”
　　谈舒意扑到江聿身边，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张启民手中的那把刀仿佛也扎在了她的心上。
　　“张启民！你等着吃牢饭吧！江聿，你怎么样……”
　　张启民手足无措，手中的刀子还在滴血。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是他自己撞到刀刃！”
　　“去你爹的！”谈舒意吼到破音，她现在恨不得还给他一刀。
　　江聿的衣服大半被血染红了，他疼到额上冒冷汗，却还能抬起一只手来抓住谈舒意。
　　“你别打他，不然就成……互殴了。”
　　谈舒意回握住他的手，“互殴也比你单方面被刀子割强啊！”
　　江聿脸色苍白，“你这是……什么歪理。”
　　120火速赶到把江聿送往医院，张启民也被警察带走。
　　江聿做了两个小时的缝合手术。
　　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是趴着的，直接送到VIP单间。
　　“你知道警察说什么吗？张启民的老丈人早就死了，老婆也早跑了。”
　　医用餐桌上摆着谈舒意买来的饭菜，江聿一边吃饭一边吃瓜，“他老婆因为他爱赌所以跑了？”
　　谈舒意歪坐在床上和他一起吃，“我怎么知道，反正你被骗了。”
　　江聿突然靠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谈舒意，我好像突然回到了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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