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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唱着唱着突然哽咽了。

听说，每个人死后，都会离开这片土地，住到天上的星星上……

她看着天边的星，不知哪一颗上会住着她的家人。

脚边的风那么轻，好像可以托起她。

她看着塔楼下狂奔的季寒川，轻轻说：“阿琛，那颗星星是你送给我的礼物，现在我要去那里了。”

在季寒川漆黑的瞳孔中，苏禾从窗台站了起来，削瘦的身影，在夜空中，朝着虚无，迈出了一步。

“苏禾，不要！”季寒川疯了一般朝前冲去。

可，太迟了。

苏禾的身体，随着手机，齐齐砸落在他眼前。

那通电话，随着手机的四分五裂，结束在了六分四十九秒。

而那蔓延的血，像是无穷无尽，蜿蜒到了他脚边……

第十一章 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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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川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鲜血，竟然可以这么红。

那蜿蜒的血迹，丝丝缕缕，像一道魔咒，触及他的鞋底，让他无法动弹。

他咬紧牙关，看着面前发丝凌乱的看不清脸的女人，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当分别如此相近之时，季寒川终于知道，他从未想过，苏禾会离开自己。

人在惊慌到极致，竟是漠然的冷静。

直到管家匆忙而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几乎当场晕厥，足足过了一分钟，他转头对下人喝道：“叫救护车，快！”

这一声冷喝让季寒川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将鲜血淋漓的女人抱在怀里，静静的蹲在那里，不作声，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苏禾的血，一点点凉下去，不再流动，季寒川向来一尘不染的身上，被血迹染得不成样子。

男人半跪在那里，像是来自亘古的顽石，风一吹，便能消散而去。

管家站在一边，却也知道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徒劳。

只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救护车的声音逐渐逼近，季寒川终于有了动作。

他动作极轻柔的将苏禾抱在怀里，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将怀中人放在担架上，沉默着坐上了救护车。

看着医生给苏禾套上氧气罩，护士不断的在确定她的情况，季寒川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只觉得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曾经清冷绝色的苏禾，受万人追捧的苏禾，被他爱到了骨子里的苏禾，静静的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少年时他对苏禾有多爱，现在便有多后悔。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的原因，她还是那个简家小姐，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是他，得到了不懂珍惜，放任她从云端跌落尘埃。

是他，在外看惯了别人的吹捧和崇拜，起了要试探苏禾能爱他到什么地步的歹心。

是他，抗不住诱惑，将那个如星儿闪耀，夜空长明的苏禾，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湖水。

如果他能和何婵早点断了，苏禾怎么会有被人找上门指着鼻子骂的经历。

如果他早些发现苏禾的不对劲，又怎么会直到她失去记忆，才明白自己的心。

可那么多如果，都不会成真。

护士和医生略带焦急的神色，让季寒川猛然意识到，苏禾，也简真的要离他而去。

医院门外，季寒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里的悔恨和惶恐，以及害怕苏禾再也不能睁眼的绝望，化作无数负面的情绪，在他心上撕扯噬咬，痛到无法呼吸。

苏禾，你别离开，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寒川抬手捂住眼，曾经冷漠不耐的男人，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男人，此刻竟抽动着肩膀，无声哀嚎。

管家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他让人拦下了所有媒体，必要时刻，激进的手段并无不可。

他看着苏禾和季寒川一起长大，步入婚姻的殿堂，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躺在手术室生死未明，一个在眼前抛下所有包袱，痛不欲生。

世事变幻无常也无测，没人想到，曾经的一对璧人，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手术室的门开了，季寒川转头看去，眼里，是无尽的希冀。

可管家在旁，看着医生的神色，心里蓦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病人已无自主性呼吸，脑电波消失……”

季寒川周身的光，好像一瞬间被吞噬殆尽，再热烈的阳光，也照不亮他片刻。

沉默了一会，他艰涩的出声：“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只是用药物和呼吸机维持着病人的最后生机，一旦失去这些支撑，病人便会死亡。”

“司先生，您需要做决定了，是继续维持，还是让她安心离开？”

第十二章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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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季寒川沉默的时候，身上不断散发着铺天盖地的暴戾和杀意，站在他对面的医生在这样的压力下，背上不自觉的渗出了冷汗，大气都不敢喘。

管家在一旁依旧没有做声，只是一丝不苟的看着季寒川的神色变化，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季寒川此时此刻，理智确实在崩溃的边缘，他看着医生，心里甚至在想，是不是他医术不精，才救不回苏禾的命。

目光落在紧闭的手术室门上，季寒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继续维持下去。”

他不信，苏禾没有醒来的可能。

哪怕那可能只是千万分之一，他也要试试。

他的星星，不能灭，不准灭！

医生立马转身进了手术室，他一秒都不想多呆在季寒川这尊活阎王面前。

季寒川看着手术室再度亮起的灯，转头对管家说道：“医院外的媒体，只要有一家敢报道夫人的事情，就让他们消失在溪城。”

管家点头应下，然后下去安排各种事宜。

季寒川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瞥了一眼，是何婵。

这两个字落在季寒川眼里，顿时带起他的滔天恨意，这个人，还敢打电话给他！

季寒川伸手挂断电话，然后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他吐出一口气，何婵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彻底列入了黑名单。

至于后续的报复，季寒川闭上眼，脸上隐隐有肃杀之意。

他执掌司家七年，解决董事会的排挤，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将司家拔高了一个层次。

暗地里的手段，除了极为信任的心腹，谁也不知。

旁人只以为他冷淡没人情味，却不知道在这层表皮下，隐藏着多深的凶狠毒辣。

天色将明，季寒川一夜未眠，苏禾已经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

女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仪器，看上去让人心惊不已。

季寒川将手掌贴在玻璃上，嘴里喃喃低语：“星儿，原谅我将你留在人间。”

如果你真的不能醒来，我完成该做的事，便陪你一起走。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松开你的手。

医生站在他不远处，轻声道：“司先生，最多半年，如果病人还没醒来，就再无可能了。”

半年么。

季寒川眉眼间半是欣慰半是萧瑟。

原来，上天还愿意给他的星儿半年时间。

也给了他半年的折磨。

六个月，一百八十天的倒计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他在希望和绝望中反复煎熬。

季寒川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他问：“我可以进去吗？”

在医生的允简下，他穿着无菌服踏入了病房。

苏禾的呼吸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