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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霜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靳辞宴出门。

姜云霜终究是没能忍住：“阿衍，能早点回来吗？”

靳辞宴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靳辞宴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姜云霜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
靳辞宴离开后，姜云霜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姜云霜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姜云霜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第六章 有些人

那一句诗词，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醒了本想装傻的姜云霜。
下班，回到家。
站在玄关处，姜云霜环顾着这间房子。
八年前结婚时，她和靳辞宴一起选定了这里，然后开始装修，布置。
这里每一块地砖，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选出来的。
那时两人的父母还在打趣：“早知道你们这么情投意合，早早就让你们定下来了，何苦还拖延了这么多年。”
然而，他们不知道，姜云霜与靳辞宴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
欺骗了父母，也欺骗了姜云霜。
垂眸掩去那些情绪，姜云霜从楼下开始，一点点收拾起了屋子。
屋里面有关她的那些东西，被她尽数收齐放在纸箱子里。
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等靳辞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旷，几乎寻不到半点姜云霜痕迹的‘新房’！
他站在门口，眉心紧蹙：“为什么把东西都扔了？”
姜云霜轻浅笑着：“旧了，也该换了。”
“再说，你那么喜欢苏雅，想来不久就要结婚了，这里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适。”
“你，该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人生。”
听着姜云霜的话，靳辞宴喉咙哽了瞬。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
姜云霜停顿了瞬，露出身后的行李箱，“只是，我要搬走了。”
靳辞宴眸色沉了一下：“房子找好了？”
“嗯，距离幼儿园很近，通勤更方便。”
姜云霜说着，朝靳辞宴走来，本想抱抱他，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见。”
说着，她就越过靳辞宴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姜云霜拒绝的果断。
靳辞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姜云霜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可行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却没想到靳辞宴还站在门口。
她眼中不由酸涩，涌上些泪意。
迎着阳光，姜云霜挤出个很温柔的笑。
“阿衍，要幸福。”
哪怕没有我。
……
去到新房。
姜云霜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靳辞宴离婚的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
“柠柠，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看着这行字，姜云霜顿住。
母亲从那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走，就代表着，那里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
父母离婚，她失去了一个家。
和靳辞宴离婚，她又失去了一个家。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做她身后的支撑了。
积压了好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姜云霜趴在床上，无助地哭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直到此刻，姜云霜才终于明白那句话——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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