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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起，将军府的人不得踏足摄政王府半步！”

明灵薇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王府大门缓缓关上。

这一瞬，仿佛她与殷松南的那十年，也随着这道关的闭门，轰然崩塌。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仿若点点红梅。

身后医官慌忙上前：“二姑娘，我先替你止血。”

明灵薇惨白着脸，涩声开口：“不必，这一剑，是我们欠他的。”

说完，她看向身后黎长铮的亲卫吴明：“我二哥被关在何处？”

“回二姑娘，在天牢。”

明灵薇心一震，天牢，是皇族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她咬牙上马，全然不顾心口的伤，策马朝天牢赶去。

只是刚到天牢门口，便有看守将拦下。

“摄政王有令，将军府的人不得踏入天牢。”

明灵薇正要开口，却见天牢侧门中走出来两个狱吏。

“不愧是黎老将军的儿子，遭了这般酷刑也不认罪，命真硬啊！”

明灵薇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就要往天牢里冲。

可面前倏然闪过寒光，看守瞬间拔刀以对。

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黎姑娘，摄政王下了令，擅闯天牢者，株连九族！”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将明灵薇钉在了那里。

她盯着黑漆漆的天牢，眼圈立时泛红。

身后马蹄声起：“二姑娘！”

明灵薇转头，只见府邸管家慌张奔来，他趔趄着从马上滚下。

“二姑娘不好了，周姑娘她……死了！”

明灵薇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周雪落死了，以殷松南做事的狠辣程度，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胸口刺痛蔓延，明灵薇捂住胸口，声音急厉：“快，带我去摄政王府！”

“来不及了二姑娘！摄政王要将死去的周姑娘封作王妃，奉为亡妻，现已带着人浩浩荡荡朝丞相府去了！”

闻言，明灵薇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周雪落死了，殷松南也要娶她进门，情深至此，那她二哥焉能有活路！

思及此处，明灵薇的脸色，简直比地上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身上的痛与心底的苦交织在一起，明灵薇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蓦的，她脑中闪过什么：“扶我上马，回府！”

黎家世代簪缨，圣上钦赐免死金牌，她要用那个保住二哥的命！

明灵薇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的书房中翻出那块免死金牌。

温润的边角深深嵌入掌心，明灵薇眸光颤动。

若是用了这法子，她和殷松南，只能彻底走向决裂。

她闭了闭眼，架马从小路朝丞相府赶去。

小路昏暗逼仄，寒风吹来，如刀刮骨。

颠簸之中，明灵薇胸前的伤势越裂越深，血越流越多。

可二哥危在旦夕，她顾不上这些，只能咬着牙攥紧缰绳，策马往前。

路的尽头，隐约传来一阵乐声，明灵薇猛然抬头，咬牙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正从丞相府回程的殷松南。

他穿着喜服策马缓行，正带着他认定的妻子归家。

明灵薇眼中悲恫，曾几何时，她以为终有一天，殷松南也会这般来迎娶她。

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却是和旁人生同衾死同穴，恩爱不疑。

明灵薇将眼中热泪逼退，策马拦在了殷松南面前。

她强撑着翻身下马：“王爷，周姑娘一事臣女愿一力承担，恳求王爷对我二哥从轻发落！”

殷松南眼里的冷意几欲化为实质。

“用你的命承担？你也配？”

“若不是本王大婚不宜见血，你二哥，今日必死无疑！”

明灵薇指甲掐进掌心，腰间金牌有如千斤重，她仰眸：“王爷与我二哥相交多年，该清楚我二哥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殷松南垂眸看她：“我只知，黎长铮视妹如命。”

话毕，他一勒马绳，就准备绕开明灵薇。

马蹄抬起的那一瞬，明灵薇终于下定决心。

她抽出金牌，直直跪在殷松南马前，神色决然。

“臣女斗胆，以免死金牌之名，求王爷放过我二哥！”

长街之上，瞬间落针可闻。

半晌，殷松南冷冷笑开。

“好好好，不愧是将军府的人，果然深受圣上眷顾！”

明灵薇看着他眼底的讥嘲，呼吸都开始颤抖。

“免死金牌能赦一次，但还有无数个来日，只要本王找到机会，将军府，必亡！”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殷松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马蹄高扬，带着风声重重从明灵薇耳边落下。

长街之上暗色无边。

她一袭白衣，胸膛染血，身后，是红妆十里，唢呐声声。

第4章

寒风凌冽，白雪如絮。

殷松南迎亲的队伍已慢慢远去。

明灵薇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覆了满脸。

吴明上前将她搀扶：“二姑娘，咱们回府吧。”

明灵薇意识趋于模糊，却仍是将令牌塞进他手里。

“用这个去接我二哥出来，一定要快！”

话刚落音，她便直直朝后倒去。

等她再醒来，就见黎长铮神情憔悴的坐在床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见她醒了，他赶紧俯身：“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明灵薇正要开口，目光却顿住。

她那爱整洁的二哥锁骨的里衣处，竟是鲜红一片。

她下意识朝那处伸手，黎长却倏然后退躲避。

见状，明灵薇顾不上胸口撕裂的伤，忍着疼附身上前拉开黎长铮的衣领。

血腥味萦绕鼻尖，只黎长铮露出的那一块肌肤上，就没有一处好肉！

明灵薇捏着他衣服的手都在颤：“哥……”

黎长铮握住她的手：“我在战场上什么伤没受过？这都是小伤，不疼的。”

他看着明灵薇通红的眼，又道：“你呢？你的伤口疼不疼？”

明灵薇瞬间泪如雨下，她哽声开口：“怎会……不疼。”

黎长铮一怔，随即沉沉叹息一声，他将人虚虚环住，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如当年，父兄死后，他独自带着妹妹长大的时候。

“我们清婉长大了，也能救哥哥了，这是高兴的事，不该哭的。”

明灵薇抽动肩膀，再也忍不住恸哭出声。

如果不是为了替她向殷松南讨个公道，二哥怎么会受这么严重伤？

要是留下病症，她怎么对得起故去的爹娘。

知道她是自责，黎长铮安抚的扶起明灵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故意转移话头。

“清婉，我听说那周雪落，死了？”

明灵薇眼神黯淡，轻轻点了点头。

不料黎长铮却斩钉截铁：“不，她绝不可能死！”

明灵薇眉心一跳，下意识抓住了黎长铮的手：“二哥，此事不可胡说。”

“清婉，你听二哥说，当时我虽有拦人的动作，可我的刀分明没碰到她，可她却做出这样的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失手杀了她，既然受伤是假，死亡又怎会是真！”

明灵薇脑子里嗡的一声。

黎长铮反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查明真相，拆穿这场阴谋。”

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