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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许久没有吭声，楚芩凰眼神也渐渐黯然。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萧弦绍却低声道了一句：“好。”

楚芩凰不由抿唇笑开。

萧弦绍看着她的笑，第一次发现，她脸上竟是有酒窝的，那酒窝让他猝然有些手痒，竟生出用手戳一戳这大逆不道之感。

当晚。

萧弦绍照例拿出被褥。

楚芩凰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铺了。”

这话让萧弦绍动作一顿，他看了眼楚芩凰，挑了挑眉：“公主这几日行动不便，还是算了吧，臣怕会伤着您。”

“……”

楚芩凰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脸上顿时臊热一片。

“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不必打地铺了，上床来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萧弦绍神色一怔，却未动：“公主不嫌臣脏了？不怕臣睡坏了你这金丝楠木床，盖坏了你的绫罗绸缎被？”

这些，都是之前楚芩凰理直气壮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楚芩凰忙摇头：“以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闻言，萧弦绍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铺，应话上床来睡了。

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楚芩凰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萧弦绍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楚芩凰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楚芩凰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萧弦绍的生辰。

前世，楚芩凰从未给萧弦绍庆祝过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给他立碑，她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自然要好好替他操办一番。

这日，楚芩凰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着萧弦绍归来给他惊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准时回来的萧弦绍今日却迟迟未归。

没多时，萧弦绍派人回来告知：“驸马说今日他有事要晚归，让公主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楚芩凰失落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不死心的装了几份萧弦绍爱吃的膳食，提着去武场寻他。

远远便见他身影河边树荫下。

“我自己过去。”

楚芩凰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欣喜走过去。

满腔的欢喜，在见到他身旁的江落月时骤然消散。

背靠树的两人未曾发现楚芩凰。

江落月给萧弦绍递上一只荷包：“弦绍，生辰快乐。”

“每年也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萧弦绍的语气是楚芩凰从未见过的柔情。

一时间，楚芩凰心口仿若被重重一锤。

而后，她听见江落月感叹——

“弦绍，若当年我父亲未曾被陛下降罪，若你未曾被逼着娶公主，我们能履行婚约的话，如今我与你应当是儿女成群了。”

轰然一下。

楚芩凰如遭雷劈。

第5章

楚芩凰没有再听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武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只严命侍女不准透露半分自己去过武场的事。

楚芩凰失魂落魄坐在膳厅，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来，萧弦绍对江落月那般好，是因为他们有过婚约。

原来，他们真的相互喜欢……

楚芩凰望着满桌菜肴，满目苦涩。

自他上次说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输的苦练厨艺，本以为能让萧弦绍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白费功夫……

萧弦绍归来时，楚芩凰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见那桌明显未动的佳肴，他眸光微动：“不是说让公主不必等了？怎的还未用膳？”

楚芩凰这才回神，眼睫颤了颤。

她压下心中苦楚，勉强笑道：“你吃过了吧，我叫人把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萧弦绍却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楚芩凰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忙道：“都冷了，我让人热一下。”

萧弦绍却径直夹了几筷菜入口，低声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赞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识的，她开口：“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好不好？”

此话一出，萧弦绍却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我一介粗人亲自下厨，也没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饿坏了身子。”

一瞬间，楚芩凰黯然不已。

半响，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楚芩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萧弦绍呼吸骤然一重，楚芩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楚芩凰攀着萧弦绍的脖颈，哑声道：“萧弦绍，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萧弦绍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楚芩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楚芩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萧弦绍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萧弦绍，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萧弦绍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萧弦绍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楚芩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萧弦绍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楚芩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楚芩凰起来时萧弦绍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楚芩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萧弦绍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萧弦绍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楚芩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萧弦绍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楚芩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

第6章

楚芩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萧弦绍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萧弦绍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萧弦绍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楚芩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楚芩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萧弦绍的孩子，萧弦绍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萧弦绍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楚芩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萧弦绍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楚芩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楚芩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萧弦绍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楚芩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萧弦绍解释完，看向楚芩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楚芩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楚芩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芩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楚芩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楚芩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萧弦绍重新寻回军权！芩凰，你嫁给那萧弦绍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