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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是谁要跟她抢卷子抄，奚虞下意识地就要骂人，结果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对上了徐正福玩味的目光，她当场就禁了声，神色宁静，走得很安详。

　　“奚虞，又要抄作业啊？”

　　徐正福拿起她桌上空白的卷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个“又”字就很值得玩味了。难道说之前徐正福早就知道她天天抄作业？

　　不应该啊！她每天赶这么早来学校，就是为了抢在徐正福面前把作业抄完，而且抄的时候，也会特意改掉几个答案，可谓是天衣无缝，所以老徐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徐正福似乎料到她的疑惑，抬手用指节敲了敲她的桌子，耐人寻味道，

　　“下回抄的时候，注意一下别把人家的名字也给抄上去了。”

　　奚虞：“呃...谢谢老师提醒！”

　　徐正福本来是调侃她，没想到给她一个杆子她居然还顺着就上来了，顿时被她噎住，随后抬手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还打算有下次是吧？！”

　　奚虞捂住脑袋，不敢吭声了。

　　徐正福把黄文斌的试卷还给他，又把奚虞单独拎出来谈话，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奚虞，我看过你初中的材料，其实你成绩是不错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要自甘堕落呢？”

　　奚虞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徐正福于是继续给她做思想工作，

　　“你要是好好收收心，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将来一定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这样既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也是对你自己的人生更负责任嘛...”

　　可是奚虞却抓错了重点，人生负不负责什么的她都不甚在意，只是喃喃地问道，

　　“徐老师，做人一定要有梦想吗？”

　　徐正福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么丧的话会从一个平时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一时有些不解和疑惑，忍不住想要提醒她，

　　“人要是没有梦想的话，那不就成咸鱼了吗？”

　　徐正福的目标是把每一个迷茫的孩子带回正道上。可是他没想到奚虞虽然看似迷茫，其实她内心却有不同于普通人的想法。

　　因为下一秒，他就听见奚虞认真地反问道。“当咸鱼的话，那跟无忧无虑又有什么区别？”

第46章 老狗不可怕，就怕老狗有文化

　　徐正福没想到自己这把年龄，鸡汤没有灌输给学生，却反倒被喂了一大碗毒鸡汤，一下子被她整不会了。

　　他怔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思路，谆谆善诱地劝导道，

　　“可是我们不是咸鱼啊。我们是人，有梦想，有目标，所以我们才跟猫猫狗狗有区别嘛！”

　　“可是有些人甚至还不如狗。”奚虞认真地补充道。

　　徐正福：“...”

　　这谈话显然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徐正福不再多说，只是强调了一下如果下回再发现抄作业的话，就一定会通知家长来学校处理。

　　奚虞点了点头，心想下一次一定不会再让你发现的。

　　...

　　徐正福走了之后，黄文斌也不敢再把自己的卷子借给她抄了。不过作为班上的学习委员，他还是十分坦荡而热情地招呼奚虞，

　　“其实徐老师也是为了你好的。你快点把作业补上吧，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可以问我的！”

　　奚虞无精打采地摊开卷子，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打哈欠，她闷闷地应道，

　　“我这样的成绩，给我补习还不如直接给我来一刀痛苦的呢！”

　　黄文斌自己成绩好，自然觉得学习是件十分轻松的事情，于是很是贴心地安慰她，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丧气的，我们现在才高二，再好好复习一年，说不定也能考个二本呢！”

　　一本和二本，对于奚虞这样的学渣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不过她却想到了什么，侧头问了一句，

　　“隔壁江大，好像是一本的吧？”

　　黄文斌不知道她脑瓜子里头又在想什么，但是因为她居然连江大是不是一本院校这件事都不清楚，他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对呀！江大可是全国TOP10呢！怎么？你想考那里？”

　　奚虞嘴角抽了抽。

　　她别说全国TOP10的院校考不上，以她现在的成绩，就算是全国TOP100的院校她都未必能挤得进去。

　　遥想当年，她曾经还很是纠结是考清华还是北大呢...

　　她也曾经向往过象牙塔，也曾经梦想成为能够为人类的宏大发展事业添砖加瓦的一份子。可是她现在没有以前的雄心壮志，人生里满脑子都是如何混吃和等死。

　　她收回思绪，呵呵笑了一声掩饰了眸里的窘迫，

　　“我就问问。那他们的医学院分数线高吗？”

　　黄文斌瞪大了眼睛，非常激动地跟她介绍了起来，

　　“那当然了！江大的王牌学科就是临床医学！这里培养出了全国三位院士！每年招生的分数线都要比全国一本线高出60多分呢！”

　　奚虞愣了愣，对他的回答竟然觉得有些意外。

　　没想到老男人居然还是个学霸？

　　老狗不可怕，就怕老狗有文化。

　　难怪每次跟他斗嘴都被他打压羞辱得无地自容，原来是败在了智商这一块？

　　黄文斌以为她是对江大临床医学院感兴趣，还在一边热情地介绍道，

　　“医生真的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我也很想将来成为一名医生！不过我现在的分数也只能勉强够得上重本线，想要考进江大可太难了！”

　　“你一定可以的！”

　　奚虞不太走心地鼓励他，随即低头想写完卷子，可是很快她就沮丧地认识到，她和老男人之间的智商可能隔了二三十个黄文斌那么远。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课，陶嫣和李慧想去小卖部买吃的，奚虞上午受到刺激，决定真的要静下心好好把成绩提高一点。

　　虽然肯定考不上江大，但是至少也得读个本科吧？不然将来路嘉辰还指不定怎么看不起她呢！

　　正好黄文斌也在教室自习，于是奚虞把这学期积压下来的试卷都扒拉出来，想着说万一有什么不会的，旁边就有个现成的作业帮。

　　然而她实在是太多虑了。什么叫万一有什么不会的，简直是一万个不会！

　　她捏着笔，支着下巴，眼巴巴地盯着练习册，保持了这个姿势十分钟，最后试卷上还停留在那个龙飞凤舞的【解】字。

　　黄文斌察觉到她的困难，凑过来问道，

　　“要我给你讲讲么？”

　　奚虞求之不得，连忙把试卷挪过去几分，示意他从第一题开始讲起。

　　黄文斌性格也是真的好，居然没嫌烦，真的拿出草稿纸认认真真地开始给她讲题。

　　教室里没有老师监督自习，所以算不得安静，不过奚虞却第一次难得地静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听他讲题。

　　那种经过努力思考和别人讲解之后豁然开朗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虽然她这两三年里丢下了不少攻克，可是基础还在，她能看懂其中一部分，却对另一部分感到陌生。

　　这种又困惑又有挑战性的感觉，其实是很让人沉迷的。

　　周围一直喧闹着，有人在大声聊天，也有人在咂巴咂巴地吃着薯片，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半分。

　　直到门口突然传来很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看似混乱却保持着微妙平衡的这一切。

　　班里大部分人都应声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头发剪得很整齐，在脑后束起利落干净的马尾。

　　奚虞不认识，应该是别班的学生。

　　这个女孩没敢进门，低声问坐在前排的一名同学，

　　“请问方凯航的座位在哪里？”

　　教室里因为她的出现而沉寂下来，所以这会儿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旁边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她的问题。

　　立刻门边就有男生笑着起哄道，

　　“又是来送情书的啊？”

　　后排有几个男生正凑在一起打游戏，闻声故意大喊道，

　　“别送了！他的抽屉快塞不下啦！”

　　奚虞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方凯航的位置，那里没人，估计这会儿应该是在篮球场打球了。

　　女生的脸泛起了红晕。虽然她敢做出送情书这种大胆的事情，可是面对陌生班级里几个男生的调笑，还是未免会觉得难为情。

　　坐在前排的那个男生最终还是存了点善心，转头指了指方凯航的座位，

　　“就那儿，最后一组倒数第一排，过道那个位置就是了。”

　　女生道了谢，低垂着头匆匆走到方凯航的座位旁边，把手里的东西迅速塞进了他的抽屉里。

　　周围几个男生立刻又开始起哄，

　　【哦哦哦——】

　　女生生怕他们还要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