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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烈一怔,还是缓缓走到床边,轻声喊了声:“芷兰……”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裴芷兰大声喊道。
他怔了怔,愧疚在心底蔓延,他的视线落在她被绷带缠绕的脚腕上:“芷兰,你的伤怎么了?”
“我的事你还关心吗?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敢说你没有看到吗?!”裴芷兰将被子拉下来,紧紧地盯着他。
穆烈低下头,抿了抿唇:“对不起,我……”
“别跟我说你工作太忙。”裴芷兰冷冷地打断。
“……对不起。”穆烈又重复了一遍。
除了这一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裴芷兰呼出一口气,像是疲累不已:“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受伤?”
穆烈身子一僵,好半天才编出一个理由:“我去你学校找你,是别人告诉我的。”
她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如果我不受伤,你就打算一直消失。”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裴芷兰满眼失望地看着穆烈:“等我的伤好了,你又打算消失多久?”
◇第十八章他的承诺
穆烈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芷兰,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行吗?”
“如果你还是会消失,不如现在就离开,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裴芷兰执拗地说。
终究是他败下阵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再消失了。”
“真的?”裴芷兰微微挑眉。
“嗯。”穆烈沉声应道。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浅笑。
裴芷兰没有告诉他,自从他消失之后,她就失魂落魄,心不在焉,仿佛他把她的魂给带走了,所以才会在上课的时候无法集中注意力,导致脚踝崴伤。
本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但是考虑到她的将来,医生还是建议她留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穆烈跟裴振华报告完后,又申请了几天假期留下来陪她。
他每天看着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傍晚凉爽的时候,他还会扶着她在楼下花园散散步。
坐在长椅上,裴芷兰转头看着穆烈的侧脸,不禁微微一笑。
穆烈察觉到她的动作,也看向她:“笑什么?”
“这几天是我最近最开心的时候了,真希望我的伤永远都不会好。”裴芷兰眨了眨眼。
“别乱说,你不想继续跳舞了?”穆烈微微蹙了眉。
裴芷兰吐了吐舌头。
日暮渐渐垂下,她看着天边仅存的一丝金边,蓦地开口:“穆烈,很快就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了。”
穆烈应了一声:“我知道。”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象。
两人相识一周年的日子的确很快就到了,但她还没有出院。
她闷闷不乐地坐在病床上,瘪着嘴看向窗外。
穆烈无奈地笑笑:“裴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带你出去玩,是医生不让。”
裴芷兰气哼哼的:“我的脚都没事了,我现在就能给他跳一段舞!”
“你又不是医生。”穆烈说着,削了一个苹果,切好了递到她嘴边,“要听话。”
她一口咬下去,口齿模糊的说:“听谁的话,听你的话还是听医生的话?”
“我和医生保持一致,你都得听。”他回道,打消了裴芷兰脑袋中的想法。
裴芷兰哀嚎一声:“我在医院呆的都要长霉了,长霉了!”
穆烈笑了笑,站起身说:“你在这等我,不准乱跑,我会叫护士好好看着你的。”
“你去哪儿?”裴芷兰一瞬拧眉。
“我很快就回来,放心。”穆烈说完,转身离开。
不过一个小时,他便回来了。
他神秘兮兮地走进病房,一只手还藏在背后。
但是裴芷兰的眼睛已经亮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他身后的蛋糕。
穆烈索性也不藏了,直接将蛋糕拿出来:“小姑娘,我得到了医生的许可,说是可以给你吃蛋糕。”
裴芷兰的嘴角快扬到耳朵后面去了:“太好啦!”
穆烈将蛋糕从盒子里取出来,耐心地在上面插好蜡烛,然后从兜里拿出火柴。一根根点燃。
裴芷兰看着,倏地问他:“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喜欢用火柴,毕竟现在的人都觉得火机更方便一些了。”
“我喜欢看火柴划燃的那一瞬间。”穆烈说完,蜡烛也点完了,他笑着抬眼看她,“可以许愿了,小姑娘。”
裴芷兰连忙闭上眼睛,双手放在眼前合十。
她在心里说:“我希望,妈妈身体健康,穆烈平平安安,以后的每一年穆烈都会在我身边。”
许完愿,她睁开双眼,对着蜡烛用力一吹。
四目相对,她眼含温柔,他满目宠溺。
就在这时,门却被人推开。
两个人一同看去,皆是一愣。
裴芷兰怔怔开口:“妈……你怎么来了?”
◇第十九章不见天日的感情
裴母瞧见屋内一幕,也是微愣,而当她看见穆烈之后,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诧异。
但是裴母很快掩饰下去。
她看着裴芷兰温柔地笑了笑:“你不是受伤了吗,妈担心你,所以请假来看看你。”
裴芷兰立刻伸出自己的脚给裴母看:“我的脚都没事了妈,你还特地过来跑一次。”
穆烈沉默地站起身,退出了病房,给母女两人留出私人空间。
裴母看了他一眼,走到裴芷兰面前坐下:“芷兰,你还好吗?”
裴芷兰一把抱住裴母:“妈,我好想你。”
裴母一瞬泪眼婆娑:“妈妈也想你。”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裴母才开口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朋友。”裴芷兰回道。
提起他,她的双颊都微微红了些。
裴母看在眼里,最后什么都没说。
穆烈就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等了很久,裴母才从里面走出来。
她出来看见他,神色冷漠地开口:“你跟我来一下。”
穆烈颔首:“是。”
走到一处没人的空地,裴母转过身看向穆烈,语气冷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裴振华手下的人吧?”
穆烈顿了顿,沉声回道:“是,夫人。”
“你接近我女儿有什么目的?”裴母皱起眉头。
“夫人,我没有恶意,是裴哥让我来看望她。”穆烈抿抿唇。
闻言,裴母眉心更紧:“我女儿跟裴振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回去告诉裴振华,不要再打扰我们母女的生活了。”
提起裴振华,裴母只有气愤和厌恶。
裴芷兰九岁的时候,裴振华突然跟裴母提出离婚,不肯说原因,还留了一大笔钱给她们。
但是这笔钱至今裴母都没有动过,更没有告诉裴芷兰。
而三年后,裴振华再婚,裴母才明白当初离婚的原因。
穆烈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裴母眼神凌厉:“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女儿怀着什么心思,你今年多大了?应该快三十岁了吧?但芷兰还不到二十岁。”
“希望你离我女儿以后远一些,我不想她被别人议论。就这样,你走吧。”裴母说完,冷漠地转身离开。
穆烈站在原地,心口处疼得让他窒息。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深呼吸,却不能缓解痛苦半分。
都说人的眼光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而逐渐变得毒辣,裴母一眼便看得出他心底对裴芷兰的那些情意。
纵然是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都在否认自己的心意,但是他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一位母亲。
裴母算是逼着穆烈坦然地面对了自己心底那些不见天日的情感。
他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孩,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女孩。
裴母尚且不愿意,裴振华爱女心切,更不会同意。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穆烈静默不动很久,久到天色晦暗,久到周遭一片寂静,他才无力地抬步离开。
离开之前,他来到了裴芷兰的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