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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理由，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江水中，萧宣和半眯着眼看着水面波光粼粼，比天空还要迷幻。

而向他游来的顾九思，仿佛蛊惑人心的鲛人，美得迷离。

他向她伸手。

她抓住了他。

相拥彼此。

江面上突然冒出两个人，顾九思一边喘气一边将萧宣和拖上岸。

翻滚的江水一次次阻拦他们，却依旧击不垮顾九思的毅力，甚至到后面都脱力了，也不愿意放开萧宣和。

两人扑到岸上，静默的夜里只有彼此喘气的声音。

突然，萧宣和笑了起来。

怪异地笑声回荡在江面上，听起来异常吓人。

顾九思用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身边的人，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病。

刚才跳下去的时候，她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猜测萧宣和的想法，怪不得启国人都说太子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萧宣和才停下笑声。

他问：“顾九思，你现在能分清你爱的人和恨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顾九思僵住了。

江水灌入胸腔的涌动声再次回到耳边，那短暂的一幕却包含了太多东西。

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低喃道：“……萧宣和，一直都只有萧宣和。”

无论是爱的人，还是恨的人，只是萧宣和一个人罢了。

贺昱行或许是以前的执念，但他终究是萧宣和的一部分！

可是就算想通了这些，顾九思还是觉得荒唐。

萧宣和居然用这种离谱的方式……

“万一我真的不管你，你会死的！”

听着顾九思的怒音，萧宣和不以为然：“没事啊，那我们一起死。这样，你也没有离开我。”

说着，萧宣和侧过头。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让一直正经凌然的萧宣和柔和了棱角，变得温柔起来。

他说：“黄泉路上我还会缠着你，我本人很固执的，别想甩开我。”

顾九思只觉得眼眶慢慢酸痛，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转回头不想看他。

“烦死人了……”她骂了一声。

萧宣和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两人恢复了一点力气。

江面吹起了冷风，顾九思身子弱，连续咳了好几声。

萧宣和的衣服也是湿的，没法给她取暖，只能将她搂入怀中。

顾九思嫌他粘人，推开他自己去找柴火。

“别生火了，马上就来人了。”萧宣和阻拦她的动作。

顾九思一听愣了一下，问：“谁？”

萧宣和刚要说话，就听到了马蹄声朝这边赶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启军将领带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宣和点点头，从他们手中接过褥子盖到顾九思身上。

他说：“走吧，和我回去。”

顾九思决然地推开他的手：“我不回去，启国不是我的国。”

第36章

萧宣和皱起眉头。

顾九思继续说：“萧宣和，我没法动手杀你，但是不代表我想要去启国天天看到你。”

“那你要去哪儿？”

目光眺望南方，她缓缓说出四个字：“楚家墓地。”

风掠过江面，顾九思冷得发颤。

萧宣和不想看到她染上风寒，便顺着她的话说：“我陪你去。”

听到这句话，顾九思突然抬头看他：“你的确应该去看他们，你欠他们的。”

说完，她毅然越过启军往南方走去。

萧宣和拦住了其他人，自己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身后跟着一大批士兵，自然也没人敢去打扰他们。

萧宣和无微不至的关心，让顾九思很不习惯。

她故意不理会他，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这个方法一点用处也没有。

后来，顾九思走得脚底磨破了，到底是楚悠玥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萧宣和把她抱上了马车，两人之间没有少掰扯，最终还是萧宣和以力量取胜。

临近夜幕降临，众人刚进入鹿城就发现今日的鹿城格外热闹。

路边处处挂着灯笼，有些人穿着比其他地方更加艳丽且具有特色，看起来是当地的服饰。

“贵客，来看看香囊吗？”路边的大娘对着顾九思招了招手，笑容非常热情。

顾九思瞟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兴趣。

却没想到萧宣和抓住了她的手，说：“去看看吗？我记得姑娘都喜欢这些。”

说完便扯着顾九思往路边走。

大娘笑着说：“这位老爷，咱店铺的香囊都是我亲手调配的，各种花蕊花香都有。今日乞巧节，给你家夫人买一个吧。”

顾九思本来就兴趣恹恹，但是一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变得慌张起来：“我不是他的夫人！”

萧宣和紧紧扣着她的手，一副委屈地说：“夫人，我们都已经拜过堂了，为什么还要否认呢？”

顾九思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他又犯病了。

可大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顿时严肃道：“老爷莫不是惹夫人生气了？这哄夫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这送香囊就不能少！”

萧宣和完全没听大娘说什么，一双眸子全落在顾九思身上。

后者听的烦，甩手就走。

“夫人！”萧宣和连忙追了上去，“夫人，可是气急了？”

说着，将士兵在后买下的香囊提起来。

“送了这个，夫人可气消了？”

话落，顾九思停下了脚步，她一脸怒气地看向萧宣和，说：“我没兴趣和你玩这些把戏，我也不是你的夫人。”

“可我们成亲是事实，你就是我的夫人，也是这天下的太子妃。”

顾九思看了一眼香囊说：“我从小到大从未用过香囊，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萧宣和点头，嘴角带着笑，“以前你领兵打仗做得都是男人的活，现在你已经不是女将军了，不能褪下这层身份，成为我的夫人。从此不要在想那些家国情仇，只想着我。”

顾九思嗤笑了一声，说：“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你是怎么觉得你杀了我全家后，还能如此坦然说出这些话的？！”

萧宣和沉默，拿着香囊的手缓缓垂下。

顾九思不想再理会他，欲要离开，却被萧宣和拉住了手，将她扯了回来。

这时集会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身后有人挤了过来，顾九思只觉得一股穿刺感从背后传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萧宣和，张嘴刚要说话，嘴里涌出一片鲜血。

萧宣和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神顿时慌了。

顾九思眨了眨眼，心中质疑瞬间消散：还好，不是你做的。

第37章

萧宣和大喊了一声，连忙接住顾九思软下来的身子。

被人群冲散的士兵连忙上前抓住了行凶之人。

只见那人一头披散的头发，抬头看清竟然是一名女子。

被抓后女子一点都不害怕，她笑得狰狞，大喊道：“启国太子！你灭我南国，杀我全家！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周边之人听到动静看过来，发现了一片血腥的画面。

“啊——”有胆小之人害怕的尖叫出声。

“有人杀人！”

有些百姓不知道事发地在哪里，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拥挤的人群撞到萧宣和，他连忙抱紧了顾九思，深怕她被人踩到。

“保护殿下！”

此刻士兵将领有心无力，根本无法触及到萧宣和的位置，反而被人潮推走。

萧宣和连忙推到墙边，接力上了屋顶。

他松开顾九思查看情况，却发现刚才的混乱一瞬，将顾九思背部的刀刃撞偏了，还从伤口里掉了出来。

此刻鲜血就像崩塌的雪山，无法止息的倾泻而下。

“不……顾九思！你不准睡！”萧宣和用力捂住伤口，脸上的镇定全部都不见了，他双手全是血，温热从指尖流出。

顾九思此时已经因为失血意识模糊了，只听到萧宣和在耳边不停地喊着什么。

好吵啊……

她从来没觉得而这个男人这么烦过……

“我不会……睡。”

顾九思张了张嘴，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

听到她还能说话，萧宣和立刻冷静了下来。

楚家从小就教过大出血的情况如何呼吸避免血液流失。

只是楚悠玥的身子比不上她经过锤炼的身子，坚持不了多久。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大夫！

何家医馆。

天已经黑了，何家医馆的何大夫准备关门休憩。

突然，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踹开了木门，他满脸阴郁地瞪了过来，好似地府的恶鬼。

“救人！”他大声喊道。

何大夫这才看到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子，她背部全部被血液染红，甚是吓人！

“快进里屋！”来不及埋怨大门被踹烂了，何大夫立刻将人代入里屋。

何大夫掀开女子背部的衣服，发现是刀痕，伤口大概有背部的三分之一，而且刀刃在肉里搅过，扩宽了伤口，且翻出了血肉。

萧宣和脸色苍白一片，看起来十分吓人。

何大夫治疗期间，他一动不动站在边上盯着，眼中布满了血丝。

待血液止住，伤口缝合起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直到何大夫放下砭针和砭镰，萧宣和才松了一口气，全身力量一泄。

他走到床边，抚摸顾九思的脸颊：“差一点我又要失去你了……”

虽然顾九思身体温度低得吓人，但是萧宣和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心脏跳动。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顾九思知道如何自我急救，不然任何一个人到医馆就已经流血至死了。

“太子殿下。”将领这时才敢上前打扰萧宣和。

萧宣和转头的瞬间，眼神凌厉地刺向他：“查出身份了吗？”

将领低头回道：“殿下，此人是南国楚家的家臣。”

第38章

闻言，萧宣和不动神色的动作一顿，随即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说：“此事先隐瞒住。”

将领退下。

萧宣和神色复杂地看向顾九思，他无法在她醒来后告诉她事实。

而已按照顾九思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惩罚那个人，甚至还会出手相救。

他不喜欢这样。

就算他不会再杀顾九思的“家人”，但不代表此人不能受罚。

伤害顾九思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么想着，萧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