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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霆行行事乖张,她完全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在这闭塞的地方,她就像被人挖了眼睛,被人堵住了耳朵,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能靠猜,靠引导,让他多说几句话,多得到一点信息。
因为她太想顾阮东,也太担心他了。
“想他了?”
显然,她的这点小伎俩,赵霆行一眼望透,并且直接拆穿,在她心里重重踩上一脚。
差点让她心里那根弦绷断,乱了阵脚。
他从简陋的餐桌对面忽地站起来,俯视着她,带着怜悯,甚至是大发慈悲一般说道:“放心,他比你想象中的好,我们合作很愉快。”
这句话没有任何安慰的效果,反而起了反作用,她的心陡然提起:“你拿他怎么了?”
“他可是顾少,对他有点信心吧,我不能拿他怎么了,只是单纯合作而已。”
说完他推了推凳子,转身上楼。
真正的恶人就是赵霆行这样的,不目露凶光,不恶言恶行,但是却能精准地在人心里剐上一刀。
她最怕的就是顾阮东为了救她剑走偏锋,赵霆行找他合作,必然不会是正事。
她起身朝他追上去,在他的房间门口拦住了他。他站在门框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知道不能硬碰硬,所以语气哀求:“让我跟他联系一次,就一次。”
她只想报个平安。
赵霆行听完,没理她,径直从她身侧进自己房间,关门。
陆垚垚一着急,硬从即将关上的门缝里挤了进去,伸手就去拽他的衣服口袋,身后的门竟然哐当一声关上了。
彼时,她一门心思想从他身上找通讯设备,没顾及关上的门,更没顾及到自己被困在门与他之间。
直到他用一只大手控制着她的双手,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她瞬间像一只待宰的公鸡,被人掐住咽喉,等待那致命一刀。
赵霆行力大无比,而且也没有怜香惜玉,掐得她的双手和脸颊剧痛无比,除了呜呜声,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我劝你保持体力别折腾。实在无聊,我们打个赌,顾阮东要多久能找到这里?”
“你要再闹,我不介意跟你玩点男女间的游戏打发时间。”
说完,把扑腾着的她,像扔小鸡一样扔出门外。
陆垚垚知道再闹只会激怒他,于事无补,所以垂头丧气坐在楼梯口,跟做梦一样,有些恍惚,真希望这是一场梦。
期间,赵霆行下楼一次,见到楼梯口坐着的她,也不让她让道,直接从她旁边迈过去。
快中午时,一楼厨房隐约有些烟冒出来,应该是那老太太在做午餐,她忽地站起来,噔噔噔往楼下跑到那个厨房。
厨房是这栋木质房子里唯一三面墙都是用水泥砖瓦建的,在大灶的后面,有一整面墙的柴火。
老太太见她下来,和她闲聊:“饿了吧?马上就好。”
陆垚垚坐在灶台前,看着里边跳跃的火苗,小脸被烘得红红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旁边就是一整面墙的柴火,如果燃烧起来,这栋木质房屋需要多久会燃烧成灰烬?如果这房子烧没了,赵霆行是否要安排她们去住别的地方?又或者烧到外边的森林,引起火灾,必然有人来扑火。
满脑子胡思乱想,只想离开这里。
她漆黑的眼眸里闪着灶台里的火苗,人也恍惚了一下,被自己刚才危险的想法给吓到。
“陆小姐?”
“陆小姐?”
老太太连着叫了两声,她才忽然回神。
“这是给你炖的鸡汤你喝点吧,山里养的鸡,有营养。”老太太把碗递到她面前,里面盛着一只鸡腿,鸡汤看着浓郁鲜甜,很好喝的样子。
她正想接过来,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来,把她一把抱离灶前那个位置,差点把老太太手中的鸡汤撞翻,是赵霆行。
她生气道:“你干什么?”
话音一落,才感觉脚上忽然刺痛,低头一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裤腿竟然着火了。赵霆行动作快速,从旁边水池拎了一桶水,直接朝她腿上泼去,好在是小火,一桶水就扑灭。
扑得早,她的小腿上只起了两个小泡,但是刺痛无比。
第二部《东土大糖》第116章
赵霆行眼里隐隐露出一股杀意,大概是因为克制着,所以太阳穴上方一跳一跳,他几乎是掐着她的脖子阴狠道:“别在我面前耍花样,你把这房子烧了,把自己烧死,也别想出去。”
她被掐得濒临窒息,面部充血,颤着声音:“我再傻也不会烧自己。”
他的手劲才渐渐松弛,一旁的老太太急忙过来掰开他的手:“阿霆,别胡来。”
他这才松开手,陆垚垚猛烈地咳嗽着,嗓子疼,小腿也刺痛不已。
老太太给她拎来一桶凉水 让她把脚泡进去降温。
她一边泡脚,一边忽然崩溃哇哇大哭,不是演戏,是真的绷不住了,因为那两个泡正好就是在她之前被烧过的疤痕上,那个疤痕已经很浅了,但触景伤情,忽然很想顾阮东,想起那时她在医院,他从隔壁房间爬过来看来;想起他为了让她好受些,在自己脚踝同样的位置刻了她的名字。
这两天情绪还算平稳的她,忽然就有了锥心刺骨一般的想念。
赵霆行是很冷血的人,即便她哭成这样,他也只是旁观着,甚至在观察着她是演戏还是真哭。
倒是老太太急忙过来安慰她,问她:“很疼吗?泡完,我给你擦药。”
她泪眼婆娑点头:“很疼,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抓住一切机会想出去。
赵霆行听完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老太太从旁边的橱柜里拿了一瓶橙黄的油,说:“这是山茶油,我帮你涂一点,不会留疤的。”
其实不是很疼,她就是太想顾阮东,借此机会宣泄一下情绪,哭得抽抽噎噎,一颤一颤的。
老太太看她哭得可怜,帮她擦完油说道:“你回房间躺着,我稍后把鸡汤和菜端上去给你吃。”
陆垚垚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一瘸一拐扶着扶梯上楼躺着,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到那天傍晚去他公司接他下班,他站在车前朝她笑着的样子,只是画面是分崩离析的,他身后的顾氏大厦渐渐变成了一座又一座看不到头的大山,她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说哥哥快带我离开这里。顾阮东抱着她,笑得温柔:“别哭,不会有事。”
他永远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叫人安心。她正想伸手环抱住他,他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她的手落了一个空,心里被挖了一个块似的空落落的。
与此同时的森州,顾阮东在办公室的黑色椅子里闭目小憩时,也做了同样的梦,梦到她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一直哭,他说别哭,不会有事。
醒来时,全身被汗水浸透,那种浑身冰凉刺骨的感觉一寸寸袭来。他蹙眉起身去休息室换了一套衣服之后出门。
垚垚失踪,他没有茫无目的撒网式的找她,也没有惊动陆阔他们,因为知道是赵霆行掳走她的,至少目前而言,在赵霆行没有达成目的之前,知道她一定安全。
理智、冷静是他多年修炼出来的,但纵使如此,在空白时间里,心是在铁板上烧着的。
赵霆行的阴险狡诈他是领略过的,两人曾经有过数次交锋,他大多数时候能占上风,是因为那时的他心无旁骛,更无软肋,不管赵霆行有多狠,他便能更狠。
而现在,他的软肋被抓住,犹如把匕首亲手递给敌人,任敌人朝他身上捅刀子。
他的人以及大舫等人在赵霆行西南总部那边翻了一个底朝天;
而在森州,垚垚消失的当天,他便会过赵霆行。
他一路闯进赵霆行的办公室,抡起旁边的椅子直接砸向他的头部,赵霆行反应敏捷,稍稍偏了偏头,椅子砸在后面落地窗上,一声巨响,落地窗应声碎裂,哗啦啦散了一地。
二十几层的高空瞬间没了遮挡,风吹进来,一身黑衣的顾阮东眼里透着猩红,根本不及赵霆行反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似要把他从这高空之中扔下去。
“人在哪?”他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来的,积着怒火。
赵霆行半个身体悬在半空中,后背被碎裂的玻璃渣扎得血迹斑斑,竟也没有惧色,跟他谈条件:一、解决A县拐卖妇女的事;二、协助省里那位顺利上调,上面的关系需要他去疏通。
赵霆行说完,顾阮东的手忽然又松了一下,他的身体又往外坠了几公分,只要他稍松手,赵霆行必然摔得粉身碎骨。
办公室里唯一平静的人只有宝桑,她急忙过来抓着赵霆行,劝顾阮东:“他死了对你于事无补。”
顾阮东的手臂紧绷,即便在黑衬衫里,依然能看到轮廓紧实有力,露在外面的手腕和手臂筋骨透着森冷,他的手掌握着赵霆行此时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