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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她人是清醒着的，能感觉到医生在她的耳边忙碌，一团一团的止血棉被扔到托盘商，顾寒烟浑身发抖，很害怕自己右耳从此失聪。

　　幸好手术很成功。

　　“撞击让她的右耳伤上加伤，还有些脑震荡，接下来要好好休息，千万别再受到撞击。”

　　“谢谢医生。”

　　薄寒枭送走医生之后才回到了顾寒烟的床边。

　　“你妈妈的医药费我替你交了一年的。”

　　“你爸爸那边我给你找了一个能存放冰棺的墓地，只要按时续费，你爸爸的遗体就能一直保存在那里，不会火化。”

　　顾寒烟慢慢瞪大眼，一字一句去咀嚼消化，足足过了十分钟，顾寒烟才反应过来薄寒枭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谢谢你……”

　　有这样的结果，顾寒烟甚至觉得自己刚才被打被污蔑都不算什么了。

　　如果报酬是这个的话，哪怕她聋了右耳都没有关系。

　　“不用，应该的。”

　　薄寒枭看着顾寒烟的目光十分复杂。

　　他冲动之下利用了顾寒烟，但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这个选择利大于弊。

　　傅心柔不会知道顾寒烟是谁，正如顾寒烟永远不可能会知道她爸爸车祸的肇事者就是傅心柔的司机。

　　与其他一直防备着顾寒烟对傅心柔不利，倒不如直接利用这个合作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起码这样他能随时掌握顾寒烟的行动。

　　就像是今天这样，他一个没注意她居然就联系上了萧尊。

　　如果是萧尊的话，他还真不怕得罪傅家跟薄家。

　　薄寒枭眯起眼，视线再跟顾寒烟对上的时候，他已经做了决定。

　　“你好好休息，你父母的事解决，之后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顾寒烟捏紧了身下的床单：“薄律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条件你只打算履行一半吗？”

　　薄寒枭冷飕飕地睨了顾寒烟一眼：“做人要知足，而且在你之前跟我说的时候，你似乎只让我借钱给你处理你爸妈的事，并未提及别的。”

　　顾寒烟有些着急：“可是——”

　　“顾寒烟。”

　　薄寒枭的语气并不重，可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瞬间压的顾寒烟喘不过气。

　　但她倔强地盯着薄寒枭，并不愿意松口。

　　“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是律师，应该知道条件必须要双方都同意才算通过。”

　　薄寒枭被顾寒烟气笑了。

　　他眼底慢慢浮起一点欣赏，可见他是很欣赏她这样的勇气的。

　　但他出口的话却极为冰冷，且现实：“那你知道不知道，规矩永远是位置高的人制定的。”

　　“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求我合作，不是我求着你，而且最重要的是——”

　　“请你记住，你爸妈现在所需要的费用，都是我在交，如果我不愿意，随时可以断掉这一切。”

　　顾寒烟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如果只是要自己受折磨，那顾寒烟愿意不顾一切。

　　可想到爸妈，顾寒烟只能妥协。

　　久久无言。

　　就在薄寒枭有些不耐烦打算离开的时候，顾寒烟抬起头，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地说了一句：“薄律师，谢谢你。”

　　顾寒烟冲着薄寒枭露出一个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解决了我的窘境，让我妈妈能继续住院，也让我爸爸还有一个沉冤得雪的可能。”

　　顾寒烟刚做完手术，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笑起来的时候宛若一株幽灵兰，明明随时都会消失的样子，仿佛用手一挥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可却那么美丽。

　　让人无法忘记。

　　薄寒枭喉头一滚，忽然觉得有点不敢看她。

　　顾寒烟若是知道真相……薄寒枭眼眸一寒，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快步离开病房。

　　顾寒烟觉得薄寒枭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但薄寒枭这个人叫人看不透，而且现在她跟薄寒枭之间关系复杂，简单来说薄寒枭现在也算是他的“金主”，每个月她都需要金主出钱支付爸妈那边的钱，所以金主暂时不能得罪。

　　至于爸爸车祸的真相，她会想办法慢慢调查的。

　　想到今天见面了但是没说上话的萧尊，顾寒烟拿出手机，按照昨天萧尊的电话搜索到了他的微信。

　　顾寒烟填好申请信息，点了发送。

　　一分钟后，顾寒烟发现自己的好友申请被拒绝。

　　顾寒烟愣住了：“为什么？”

　　她又加了一次，这次直接被秒拒。

　　顾寒烟更纳闷了。

　　难道这位萧律师是今天被薄寒枭的兄弟打了，所以迁怒到她了？还是他害怕薄寒枭这边的势力，所以不敢接她的案子了？

　　顾寒烟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股韧劲，足足加了二十次，好友申请终于被通过。

　　萧尊：【大姐，你用外挂加我的吗？女孩子一点脸面不要？】

　　萧尊自诩也见过不少性格豪放的女孩子，但也没有谁要到他号码之后是这样加微信的。

　　【抱歉萧律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用这样的法子的，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是想跟你谈一谈我爸爸的车祸案。】

　　萧尊本来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看到顾寒烟发过来的消息他忽然起了兴趣：【你不都是薄寒枭女朋友了吗？你男朋友不给你打官司吗？这样的男朋友你还要？这不得踹了拉倒？】

第22章：分析案情

　　顾寒烟尬住了。

　　谁踹谁也轮不到她踹薄寒枭啊。

　　而且她现在是有求于人的那个，哪里敢踹人家啊。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这些事顾寒烟自然不可能跟只见过一面的萧尊说，她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爸爸案子的情况，询问萧尊有没有什么想法。

　　萧尊气乐了。

　　【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呐，我跟你聊男人你跟我聊案子？我懂了，在你眼底薄寒枭那个男人不如案子重要是吧？行，那我就跟你聊！】

　　不知道为什么，顾寒烟从萧尊的文字里读出了一种隐约的兴奋感。

　　她有些莫名，大概猜到是自己“忽略”薄寒枭让他觉得非常开心。

　　顾寒烟其实有些不理解，毕竟她一直以为这两个人只是在打官司上是死对头，没想到现实里也是。

　　想到今天咖啡馆的那些事，顾寒烟赶紧停下思索。

　　这个圈子里的这些人和事都不是她能深挖的，也不是她能牵扯得进去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还是专注于爸爸的案子。

　　【关于你爸爸案子大概详情我之前已经看过了，有几点我需要跟你核对一下。】

　　顾寒烟本来以为萧尊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业务能力上可能就有些差，却没想到他认真起来居然十分可靠。

　　而且他说要详聊居然还真能说个一二三出来，顾寒烟心底陡然升起了希望，捏着手机认真打字：【您请说！】

　　萧尊打字的手顿了顿。

　　看着屏幕上充满了尊敬意味的那三个字，忽然勾唇笑了笑。

　　这个叫做顾寒烟的女人，还真像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想到当初那个小姑娘，萧尊眼眸一暗。

　　当初他连累了她，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到底有没有逃过一劫，如果小姑娘因为他而出事，那他就欠了小姑娘一条人命。

　　萧尊收起思绪，沉着脸下颌绷得很紧继续打字。

　　【首先是关于你说的证人改口，监控录像被毁掉的事，法律上讲疑罪从无，如果在这一点上你不能拿出具体证据，那么你提出的这一点完全就是污蔑，对方可以反告你诽谤，到时候你不仅没办法证明你爸爸的死是别人故意为之，自己还要背上官司。

　　其次是你爸爸的尸检报告，根据现在已经归档的尸检报告来看，你爸爸确实是系车祸死亡，关于你说的二次碾压在报告上毫无显示，所以这一条真要上了法庭也很容易被辩方律师驳回。

　　最后是关于你的证词，你爸爸出车祸之后第一时间送往你所就职的医院，而你又在你爸爸确认死亡之后听到关于你爸爸死因的一些闲言碎语，首先不管这个闲言碎语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听到你甚至没有任何录音措施，你的证言无效。

　　综上所述，关于你爸爸的车祸案，你想打官司，赢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

　　顾寒烟的肩膀随着阅读到消息最后彻底垮塌下去。

　　其实在那段走投无路的时间她也有自己查过相关法律。

　　得到的结果虽然不如萧尊说的清晰明了，但也差不了。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没有证据赢不了。

　　顾寒烟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手机上，本就难以辨认屏幕上内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