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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是有件事想和你说的，但一见到你，就只想着别的，忘了这茬。”
桑颜：“什么事啊？”
苏泽朗声道：“我打算海底捞那边辞职了。”
桑颜很是意外：“怎么突然这样决定？”她想着苏泽最近做了快两个月的双份工作的确很是疲累，又问，“太累了吧？那就辞职好好休息。”
苏泽道：“不，我是打算在拍摄广告之余，也自导拍短视频，想着做出一个账号来。”
桑颜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短视频时代，如果真的能做出来一个账号，甚至可以称之为一个个人符号，流量所带来的变现是很可观的。
桑颜本身就是做了好多年运营，脑子里迅速产生了一些细致的问题：“那你有考虑过什么形式的吗？还有你针对的受众群体？选中的流量平台？脚本啊分镜啊什么的也要考虑到……”
走出公园了，门口路灯的光芒要更加明亮些，苏泽发现桑颜此刻很是兴奋，眼睛里都是光采。
苏泽点头，“我都考虑到了，我写了一个规划方案，回头发给你，你帮我看看。”
桑颜慢慢走着，说道，“好啊，我都工作好多年了，有时候和同事们聚餐就会聊起来，过了三十岁要何去何从，像做我们这行的，如果做不到管理层，年龄上来了就要被淘汰了……”
她是第一次对苏泽说起她的担忧，苏泽心里感觉有些意外，有时候在摄影棚，会听到编导吐槽着一些来自领导客户的压力，但是苏泽和桑颜经常在一起，都没听过桑颜诉苦，他所认识的桑颜，一直都是很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压不垮她。
她此刻微蹙着眉，又说起了女性在职场上的求职问题：“……我这份工作年后估计就辞了，但也很危险，我想休息一两个月，但裸辞之后，再去找工作，肯定要被问到恋爱情况，结婚的打算，hr都不太信任我这个年龄段的人说的话，总会有所顾虑。”
苏泽安慰她：“泉姐这么优秀，都不用你找工作，就会有猎头主动联系你的。”
桑颜听着这句话，却也没有被安慰到，仿佛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回答一样。
她很少和别人说烦恼，说压力的原因就在于，没有经历到当事人的状态时，就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什么宽慰开导都是枉然。
这样聊下去，反而会越聊越焦虑，于是桑颜便没说自己的事了，只问他，“你想做的短视频账号，有想过创业成本吗？”
姑且称之为创业，时间上苏泽是腾出来了，但是所涉及到的买摄像机、约场地、约演员呢？这些全部要耗费资金。
苏泽倒是不忧虑，只道，“钱的方面，这种程度的拍摄，我还是可以承受得起的。”
桑颜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却也没继续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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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将桑颜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口，两个人站在背着光的地方，苏泽搂着她温柔的说道：“这周末我找了别家需要演员的活，估计没时间陪你了，想我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看到了就会回。”
桑颜点头，她的个子只到苏泽的胸膛，看到苏泽大衣的边角有些起球了，想着回去在网上给苏泽挑一套衣服。
看着苏泽离开之后，桑颜去了小区附近的商铺，买了些菜准备周末在家做饭，就很出乎意料的看到了隔了一条街的季榷。
桑颜只觉得心惊，季榷在这肯定是要找自己的，假如放在在小区门口被他撞见苏泽了，那就是灾难了。
季榷还是那么挺拔惹眼，穿着也随他一贯冷酷的性子，黑色的短款棉服和灰色的工装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马丁靴，侧脸远远望过去也极为立体深邃。
他立在一家水果店里双手抱胸等着那个服务员剥菠萝蜜，装了两大盒称好，还称了一整个榴莲，但是称好以后又和服务员说了身上，拿起手机低着头点了几下。
于是桑颜的兜里就响起了微信提示，季榷发来一句，“你喜欢吃榴莲吗？”
桑颜回复：“喜欢。”
季榷看到回复后，就让服务员将榴莲装好，整个榴莲打包用硬纸盒包上，再系上一个绳子，季榷又拎了两袋水果，桑颜看着应该是苹果和橘子。
他走出水果店，正巧看在提着一手蔬菜的桑颜。
两人隔着一条人行道，相视无笑。
如果排除掉在南城的擦肩而过，那么上一次见面是在圣诞节那个令双方都不太愉悦的夜晚。
季榷狭长的眼里流露的还是冷意，但还是走向桑颜，说道：“刚出差回来？”
她手里拎着一个电脑包，背上还背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放着出差要用的便携化妆品和替换用品之类的。
桑颜神色淡淡，两个人并肩走进小区，季榷态度也比之前要冷上许多，桑颜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般生疏。
只是季榷手上拎着的水果要更突兀，站在电梯里，小小的四方的空间里都是榴莲那股子清奇的味道，桑颜忍不住开了口，“你在这个小区门口买水果，等于被宰。”
季榷斜睨着她，桑颜的公寓楼层低，电梯很快开了，桑颜走在前面去开门，又继续道：“价格比超市的要贵好几块钱。”
季榷站在她身后，淡淡的“哦”了一声。
进了公寓，有些干燥也有些闷，出差之前门窗都是锁死的，长时间没换气导致的。
桑颜将阳台的门打开了，季榷随手将水果都放在茶几上。
桑颜直接走进卧室，将门关锁了，换上了舒服的兔子棉布睡衣，卸了妆，又走出来去厨房烧水，季榷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他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很低，一双眼隐在昏暗中，无波无澜的，说道：“桑颜，都是有男人的女人了，睡衣能不能备两套性感点的。”
她的那个小熊啊兔子啊睡衣，穿着太卡通幼稚了，季榷不喜欢可爱款的。
桑颜靠在厨房桌沿旁边等着水开，公寓太小，站在哪里讲话都清晰可闻。
她盯着季榷，淡淡的道了句：“反正都是要脱，穿什么有那么重要么。”
季榷哂笑：“你是在暗示我，今晚要脱？”

桑颜：“你来我这，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吗？”

来一趟做一次，乐此不疲。
季榷鼻息里冷哼了一声，薄唇轻启：“今晚不太想。”
桑颜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没表现出来，担心又刺激到心理变/态的季榷。
她刚出差回来，晚上又约会了一趟，委实很累了，水烧开了，她倒了一杯，又拿出一次性杯子给季榷倒了一杯，算是很客气了。
她坐在一个椅子上，问着季榷：“那你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季榷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扔给桑颜，平静道，“一共五个视频和二十张照片，我放在了五个u盘里，一个里面一个视频四个照片，你再听我五次话，我们就结束。”
桑颜拿着u盘，一时间倒是觉得是不是幻听了，还有些不可思议。
她冷静的问道：“你确定这五个u盘里的，都是原件吗？”
季榷道：“都打算结束了，我还留着你的东西做什么？”
哦，可能桑颜以为他会用到，但他季榷还沦落不到看视频解决的地步，嘲笑她，“我又不是你，只有我这一个炮/友。”
桑颜不理会他的嘲讽，察觉到方才季榷说的话，是“你再听我五次话”，而不是再做五次，这个区别还是挺大的。
桑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季榷突然说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要结束了，却如此平静，桑颜突兀的想到了那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攥着那个u盘在手里，问道，“你给我的第一个u盘，是要我听你什么话？”
季榷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漫不经心的道：“你大学以前的名字，叫顾安泉？”
桑颜身体有些僵硬，面色不善，道，“你查我？”
季榷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为什么改名字？”
桑颜道：“‘安’是我们老家顾姓到我这一辈的辈分字，加上后面的泉字就叫做安泉，顾安泉不好听，高考之后就去派出所把安字给去掉了，就这么简单。”
季榷听着，晓得桑颜对他还是没几句实话。
“难道不是因为你初高中的绰号都叫安全套吗？”
桑颜此刻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了，这是整个少女时期对她影响最深最恶劣的一个词，且她没想到季榷居然能查的这么细。
顾安泉这个名字，念书的时候大家都叫她“安泉”，小孩子的世界都比较无聊，一点谐音都会开起玩笑，说“安泉”等于“安全”，初中班级里那些成绩差品质低的人说，这是她父母对她有什么期许，肯定是要提醒她别忘了安全措施，于是就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安全套，即便升到了高中，有初中同学见到她还会这么打趣。
就这样伴随了她六年，高考结束，她毅然决然的拿了身份证户口本去改了名字，气得父母在家里骂她，说她这是眼里没有祖辈的规矩。
桑颜声音冷了下来，“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季榷又问，“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事，我都清楚，不要瞒我。”他若有所指，“也包括你身边的人，如果我想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也都能查出来。”
桑颜仿佛听到了心跳由于紧张而异常加速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季榷：“你说我什么意思？”
桑颜：“我当然不晓得你什么意思，你最好说清楚些，我年纪大，脑力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她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性格，即便猜到季榷已经查到她谈恋爱的事，她还是不会轻易松口。
季榷觉得好笑，但这也的确就是桑颜，这么执拗倔强的性子——与自己倒是有些像的。
于是季榷就很干脆直接的挑破了，“我给你的第一个u盘，是要让你跟我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苏泽？你喜欢他什么？”
苏泽。
他连名字都知道了。
桑颜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她反倒笑起来，举起那个u盘，问道，“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在诈我？”u盘里到底有没有原件，她还没来得及查证。
她站起身，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插上u盘，打开里面的文件，果然看到一个视频文件和四张照片，她手指有些颤抖，按了静音后，打开了视频文件调到了小窗口，居然真的是她记忆里的画面。
即便之前晓得他拍下来了，但真的亲眼所见，喉间却不可控的有些痒，眼睛也有些酸涩。
季榷此刻就站在她身后，看见了电脑正在播放的画面，唇角噙着一抹笑，漆黑的眸子冷且透着一丝狠，走上前，从后面抱住桑颜，他的力气很大，嘴唇贴在桑颜的耳边，低声道：“你看，我把你拍的多美，多性感。”
桑颜硬生生的将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只觉得口中咸咸的，她说道，“你从我们约的第二次就开始拍了。”
视频里的酒店，分明是第二次去的地方，那天她还穿了一件羊角扣大衣。
季榷“嗯”了一声，“放心，视频没外传——你是现在和我说说，你喜欢苏泽什么，还是待会儿？”
他的手已经沿着桑颜的睡衣衣角移动了进去。
“你不是说今天不太想的吗？”
桑颜没反抗，任他摆弄，她此刻是从心理到身体的无力。
季榷吻着她的后颈，吻到了她戴着的那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他晓得，那是苏泽送的，项链细细的，带着桑颜的体温。
桑颜转过身，一双黯淡的眼看着季榷那张野气冷峻的脸。
正好听到季榷缓缓的说了句，“桑颜，我很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可你对我，就没几句实话，看来你更喜欢别的方式。”

32.自欺欺人
桑颜睁着眼躺在床上，还是被挤得不舒服，季榷习惯性的将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腿上，让她躺着舒服些。
他靠坐在床头，剥着今晚买的橘子，尝了一口，价钱贵几块钱倒还是值，挺甜的，冰冰凉凉的。
他将剩下的大半个橘子一片一片塞到桑颜的嘴里，桑颜像是在发呆一样，但确实很乖的吃了下去。
季榷问道：“你喜欢苏泽什么？”
好像大多数次做完，桑颜就会没什么力气，态度反倒没那么呛，她只是平静地说道，“苏泽很有分寸，脾气很好，很尊重我。”
季榷感觉好笑，她这是在说他没有分寸，脾气不好，不尊重她。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