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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煊莫名发了好一会的愣才回神，却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姚栀本就仰慕他，如果再因为这些小事更加深陷其中，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虽然心里不忍，片刻后他还是咳了一声：“我也只是看大妹妹的面子，你不用在意。”
姚栀的眼睛果然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她垂下头安静下去，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妾都要谢过将军……您放心，妾知道自已的身份，不会再痴心妄想。”
话音落下，她便扭开了头，再没有看他一眼。
虽然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许煊心里却并不痛快，那种欺负人的感觉又来了。
他有些恼怒，姚栀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他呢？
但就算迁怒了，也磨消不了心里的愧疚感，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随手摸出一块木头开始雕。
姚栀也没理他，刚才那些话她是故意说的，许煊这反应也让她很满意。
虽然不管她做什么，都始终没能动摇苏玉卿在许煊心里的地位，但至少她已经不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了，只要能牵动许煊的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对她而言，都是很好的迹象。
如此，她也能琢磨着开展下一步了——和许煊生个孩子。
秦老夫人喜欢她也是个谎言，她要赶在被拆穿之前完成生孩子这件事，然后带金姨娘离开这里。
可该怎么办呢？
她想不出章程来，秦宅却已经出现在了面前，她暂时按下思绪，扶着车厢下了马车，眼下这种时候她不能往许煊跟前凑，所以屈膝一礼就打算退下，可不等走远就被红杏喊住了。
“爷和姨娘可算回来了，老夫人请您二位过去说话。”
姚栀很是诧异，抬手指了指自已：“姑娘莫不是听错了？老夫人说要见我吗？”
“就是苏姨娘你，老夫人先前见你一回，喜欢的很呐，这次特意喊了奴婢来请。”
红杏见姚栀一脸不敢置信，连忙含笑开口，但目光一看向许煊，脸就绷了起来，“老夫人还说了，要是爷忙，倒是不必勉强过去。”
许煊：“……”
到底谁是她亲孙子？
“不忙，走吧。”
他抬脚大步往前，姚栀连忙跟上，心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秦老夫人怎么会想着要见她呢？
她有心和红杏打听几句，可又怕落在许煊耳朵里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只能暂且按捺。
倒是红杏看出来了她的忧虑，安抚了她一句：“苏姨娘不用担心，老夫人和善的很。”
姚栀感激一笑，她对秦老夫人其实观感也很好，虽然她身上的藤条是因对方而起，可对方毕竟是为她解释过的，这样的人应该是讲理的。
明德堂在将军府最深处，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防止老夫人发病的时候乱跑，这里离着三个门都远，总还能多几分安全。
他们到的时候，老夫人刚好掀开帘子往外头看，瞧见他们一来眼睛瞬间就亮了，远远地就迎了出来：“快一些，这么慢。”
许煊闻言步子一迈，速度就提了上去，眉头却皱了起来：“您慢着些，才多久没见，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见老夫人迎面走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扶，却没想到老人家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姚栀的胳膊：“可算是来了，我早上就让人去寻你，他们说你和茂生出府了，可算是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呀？”
姚栀有些茫然，她从未见过这般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时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妾，妾……”
许煊看了看自已空荡荡的手，有些无奈：“进去说话吧。”
秦老夫人这次倒是给了他面子，拉着姚栀进了屋：“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姓苏，单名一个棠字，海棠的棠。”
“这不是巧了吗？”老夫人喜笑颜开，“我就喜欢海棠花，咱们真是有缘分。”
许煊一脸懵：“你喜欢的不是牡……”
秦老夫人一脚踩在他脚尖上，虽然老人家力道不大，却因为只踩在了大脚趾上，所以仍旧疼的许煊额角一跳，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秦老夫人仿佛什么都没察觉，拉着姚栀就进了屋子，一连声喊红杏去拿点心，目光不错眼的盯着姚栀看，越看越喜欢：“晚上就在这里用饭吧，你喜欢吃什么？让厨房做。”
姚栀自然是愿意和秦老夫人多亲近的，只是……
她抬头看了眼许煊，这个人若是忌讳，她还是拒绝的好。
许煊皱了皱眉，果然有些不高兴：“祖母，你们吃不到一起去，别闹了。”
秦老夫人的脸瞬间拉了下去：“有你什么事？不让人去喊你根本不过来，你不陪我，我找旁人陪一陪还不行？咱不搭理他。”
最后一句是说给姚栀听的，可秦老夫人能不顾及许煊的意思，她却不行，人在屋檐下，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只好委婉道：“妾方才回了趟苏家，吃的太多了，晚上实在吃不下了。”
许煊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他没有错过姚栀的神情变化，在秦老夫人开口的时候，她是高兴的，是因为他反对，她才拒绝的。
这个丫头……
“这样啊，那算了，”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她不是听不出来姚栀这是在找借口，可她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只能顺水推舟，“不吃就不吃吧……这种天气，怎么穿这种衣服？多热呀。”
秦老夫人忽然拽了下姚栀的袖子，看得许煊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说起这件事他就心虚，刚从姚栀身上移开的目光又挪了回去，姚栀这次却并没有看他，只是低下了头。
“出门在外，这种衣裳方便些。”
姚栀随口敷衍，她并不是如许煊所说在替他遮掩，而是怕金姨娘看见她身上有伤会担心，但当着秦老夫人的面她显然不能直说，不管这位老人家对她的喜欢是真是假，涉及到许煊，对方的心都是偏的，她不必自取其辱。
“他那么大一个劳力在，还要你做什么不成？以后别穿这衣裳了……对了，红杏，我那里是不是还有几匹上好的料子？快拿出来给她试试。”
姚栀越发受宠若惊，她下意识要拒绝，可秦老夫人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她只能看向许煊，许煊这才开口，就算对姚栀有所改观，有所歉疚，他还是不希望她和秦老夫人太过亲近，毕竟他的正妻会是苏玉卿。
“祖母，府里不会亏待她的，您的东西自已留着吧。”
“你还好意思说府里，”秦老夫人恼怒开口，“今天厨房抓了好些偷盗的奴才，这府里真是越来越乱了，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后院有人了，合该把这院子管起来，我看棠丫头就很合适。”
“祖母，管家权是正妻的事情，若是交给一个妾，谁知道会生出……”
他下意识开口反驳，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这话很难听，他连忙看向姚栀，却见她只是低着头，一副并没有听见的样子，可指尖却紧紧地蜷缩了起来，显然还是被这话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