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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太太正要发作，就见秦秘书从楼上下来，她连忙堆笑：“秦秘书，难得季先生大过年的还想着我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秘书一反从前态度。

开口说话时，语气很冷淡：“季总在书房等你们。”

白家人心里咯噔一下，就连白太太也不那么自信了，上楼时她推搡了白雪一下，低声吩咐：“一会儿你可要兜着点儿，想想平常大伯母对你的好。”

白雪面孔苍白。

她心里隐隐猜出，跟她给的那张胶片有关，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但她现在不敢说……

转眼间，白家人跟着秦秘书上楼。

书房里，香烟味道呛人得很。

白太太挥了挥，声音尖细刺耳：“秦秘书你怎么照顾季先生的？这地方能待人么？”

秦秘书冷笑。

季忱坐在沙发上，身上仍是衣冠楚楚，甚至连傍晚打的领带都没有取下来。他低头看着指尖香烟，声音低沉：“当年，你们为什么让白筱筱冒充桑颜？”

白筱筱的父母呆住。

白雪也呆住：什么冒充？

书房静默良久，白太太尖刻出声：“季先生您做人做事，可得凭良心，您不能看我们筱筱走了，就说出这样过河拆桥的话来……我们……我们可不认的。”

“过河拆桥是么？”

季忱将一张胶片扔到她面前：“这是白筱筱拉的《沉思曲》，跟你们当年偷来的根本无法相比！”

白太太还想辩驳，

白先生开始骂她了：“我就说这种脏事儿不能干不能干，你非得依着筱筱往前凑，最后落得女儿没了，名声也没了……你让我还怎么回到十里八乡去见人？”

白太太跟他撕咬：“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筱筱，不是为了这个家？”

他们吵得厉害。

“够了！”

季忱声音轻而疲惫：“我不想再问细节，我叫你们来只是通知你们三件事情。第一，将我赠与白家的全部资产还回来。第二，白筱筱的骨灰挖出来带走，不允许葬在B市。第三，你们消失，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白母直接瘫软在地：“季先生，您不能赶尽杀绝。”

季忱面无表情：“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坐牢！”

白母坐在地上哭起来，竟然耍起了无赖：“那些钱我们是准备养老的呀，季先生您收走，我跟筱筱的爸以后怎么过啊……白雪，你赶紧求求季先生，你不是说他很喜欢你的吗？”

白雪难堪到极点。

原来，不单单她不算什么，就连堂姐也是冒充季太太才得到那么多照顾。

她扶着白母，无地自容道：“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大伯母……”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白母骂白雪的话很难听……

季忱没心思看这些。他起身走出书房，秦秘书跟出来：“我会处理的季总！”

水晶灯下，季忱面无表情：“留条命就行！其他随便。”

秦秘书心悸了下，她说好。

她看着季忱下楼，片刻，外面庭院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知道季忱是去接桑颜了。

她双目含泪。

桑颜终于要回来了……

*

除夕夜，大地被雪覆盖。

黑色路虎在雪地里缓缓行驶，开了很久才到那间私人别墅，仍是红砖白墙，仍是屹立在黑暗中如同魍魉。

季忱开车进去，院子里几乎没有足迹，雪堆的厚厚的。

季忱察觉到什么，心里一沉。

下车的时候，他蓦地一跘，竟然单膝跪在了雪地上。雪很快就融化，将他裤管沾湿，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上疼痛刺骨……

他跌跌撞撞走进别墅。

楼道多了道门，并且上了锁。

他让人送给桑颜的饺子在楼下餐桌上，被人吃得差不多了，剩下几只零散地放在盘子里，还有小季言那些照片随意仍在旁边……

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人，此时烤着电炉，在打扑克。

饺子是他们吃的。

看见季忱，他们慌不择言：“季总今晚是除夕，所以……”

季忱声音冰冷：“把这道门打开。”

那些人还想辩驳，季忱踢翻他们的牌桌，他咬牙重复：“把门打开！”

其中一人去开门，小声了说了句：“这些都是夫人安排的，我们不敢自作主张的，季总……”

季忱直接将他踢下楼。

那人惨叫，断了两根肋骨……

季忱走在漆黑的过道，他伸手开灯。

灯没有亮……

二楼的线路全被拉断了，楼梯中间一扇窗户未关，北风呼地一声灌进来冰冷刺骨……

季忱用力握紧手指。

他面容绷紧几近扭曲，快步上楼，颤手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电灯、没有暖气，

甚至，连一杯热水也没有……

只有小餐桌上一碗夹生的面条，这就是桑颜的年夜饭，这就是桑颜今天全部的食物。

她缩在角落，才半个月瘦得几乎脱相。

门吱呀一声打开。

桑颜看见门口一道修长身影走进来……是季忱，是他在轻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好似情深。

可是，明明是他送她来的。

他忘了么……

季忱走到桑颜身边，他蹲下来看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桑颜惊了一下。

她反射性地叫着小季言的名字，她一直唤着：“言言……言言……言言……”

季忱心快要碎了，他轻喃着对不起。

他握着她的细腕想拉她起来，

但是一拉，她就叫疼……

季忱心徒然沉下去。

他将桑颜的袖子往上卷起，下一秒他的黑眸狠狠一缩。只见细瘦如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季忱学过医，一想就知道这注射的是什么。

是镇定剂！

他的母亲要把他的妻子，耗死在这座别墅里……

季忱眼里热热的，他的声音几乎颤抖：“跟我回家桑颜，我会治好你。”

桑颜看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从前她只是抑郁，但是这半个月，她却被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

第164章最后的新年！季忱，新年快乐！

回去的时候，季忱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包裹在桑颜的身上。

为她穿衣时，

隔着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摸到她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很虚弱没有挣扎，静静靠在副驾驶座上。黑色大衣挡住她大半小脸，能看见的部分瘦瘦尖尖的……触目惊心。

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那弯新月掉下树枝，当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她很轻很轻地开口：“季忱，新年快乐！”

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他知道，这是桑颜跟他道别，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新年……他不甘心放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他想重新拥有她。

车在路口停下，

车内安安静静，只有桑颜微弱的呼吸。

季忱沙哑着声音说对不起，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桑颜避开了。

她不让他碰她……

新年的第一天，季忱迎来三十而立的这天，他们的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即使不说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

还怎么走下去？

无论怎样，都走不下去了……

……

清早六点，季忱带着桑颜回到别墅。

黑色路虎跟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一前一后驶进大门，最后停到停车坪上。

季忱从车上下来。

黑色房车上，季夫人带着黎倾城一起下来，季夫人明显心情很好，看见季忱笑意餍餍：“我跟倾城怕你过年冷清，过来陪你一起过个新年。”

这话，等于挑明了关系的。

黎倾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亦温柔浅笑：“我很想小季言，一早就赶过来给她送红包！待会儿她看见我，一定很高兴。”

她温柔多情，殷勤主动。

季忱却目光冰冷。

他粗暴地打掉她手里的红包，而后看向自己的母亲，他叫她季夫人，他的语气更是冷得能抖出冰珠子出来：“为什么那么对桑颜？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连一条活路也不给她留？”

季夫人呆住……

季忱知道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季忱没有再看她，他打开车门，弯腰将桑颜从车里抱出来。

桑颜穿着他的大衣，抱在怀里轻得像是羽毛。

季忱没看季夫人，他也没有看黎倾城，他只是淡声吩咐别墅的保镖：“将我母亲送到那间疗养院！桑颜是怎么过的、她也那么过……等到正月十五，再放她出来。”

季夫人怔住。

等她回神，她看着季忱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厉声道：“季忱你疯了！我是你妈！”

季忱转身看她：“你也可以不是我妈！”

季夫人退后一步。

她喃喃地说：“你疯了！你真疯了！”

季忱声音冰冷：“其实，你早就知道当年真相，你早就知道白筱筱冒充桑颜。”

“但是你不说。”

“因为你不允许我有心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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