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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雾汐听后，怔然半晌，才迈步往前。

下一刻，她却陡然失了力气往后倒去。

陷入一片黑暗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中戏。

而这出戏中，唯一的意外便是，她真的爱上了谢牧——

第3章

虞雾汐醒过来时，已是一日后。

肌肤之下痛意蚀骨，她却强撑着起身对冷冬吩咐：“让绿夏想办法将梁楚笙带出，寻机换回。”

只有一月时间。

她不能背叛陛下，可她想为谢牧，寻一个最好的结局。

可半日后，绿夏却回信——谢牧与梁楚笙如胶似漆，片刻不离。

虞雾汐攥紧手，心焦如火焚。

她垂眸问冷冬：“明日，便是十五了吧？”

“是的，首领。”

夜色沉沉，掩下了深闷无边的苦涩。

翌日一早，城西粥铺。

虞雾汐一身褴褛衣衫，隐身在人群中。

只因谢牧上阵杀敌虽是保家卫国，造的tຊ却也是杀孽。

她之前每月十五都会亲自在城西为贫苦百姓与乞丐布善施粥，为他祈福积德。

谢牧只要在京中，便会陪她过来。

所有人都会夸赞她与谢牧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想着，将军府的马车来了。

虞雾汐看着谢牧先下车，又体贴地将梁楚笙扶下来。

梁楚笙看见长长的贫民队伍，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用手中丝帕捂住鼻子。

谢牧并未察觉，眼神愈发温柔：“瑶瑶，你如此心善，娶了你真是我的福分。”

这一刻，虞雾汐心脏骤然发疼。

原本，谢牧的怀抱，目光是独属于她的……

虞雾汐不愿再看，手轻轻一挥，人群突然纷乱起来。

前方，谢牧立时将梁楚笙护在身后。

虞雾汐强逼着自己移开目光，接着假装被人群撞出，跌落在谢牧面前。

谢牧下意识要拔剑，却在看清那张脸时，手中动作顿住。

四目相对。

虞雾汐眼眶突然涩然起来，心里涌上股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如果他认出自己，他的爱会不会也有一点是对自己？

偏偏这时，一道略有些尖利的惊诧声音打断两人：“诺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雾汐敛下心绪，故作惊讶：“姐姐。”

谢牧诧异看向梁楚笙：“这是……你妹妹？”

刹那慌乱后，梁楚笙很快冷静下来：“夫君，这便是我那不懂事，与人私奔的妹妹。”

谢牧的眼神立时变得冰冷厌恶。

心脏如被刀划过，虞雾汐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起身。

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之前在刑罚堂受的伤又发作起来。

配上皇帝给她下的毒，五脏六腑都在烧得疼。

她终是强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虞雾汐已经躺在了一个清幽雅致的房间。

这两年，她对将军府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一眼便认出，这是将军府里的清池居。

外面隐约传来梁楚笙的声音：“夫君，诺诺虽然荒唐了些，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要瞧不起她，说起来都是我和父亲将她纵坏了……”

虞雾汐听着，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的笑。

她们姐妹，都是天生的戏子。

正如她知道，梁楚笙为了在谢牧面前维持自己善良温柔的形象，今日一定会将她带入府……

虞雾汐强忍着心里翻涌的情绪，等谢牧离开后，推门而出。

看见她，梁楚笙骤然变了脸色，眼神更是像看仇人一般：“虞雾汐，你到底在耍些什么把戏？”

虞雾汐淡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无处可去。”

梁楚笙死死盯着她，好半晌才冷笑一声：“所以想将谢牧抢回去？”

虞雾汐只觉得荒唐，讥讽反问：“以我现在的名声和身份，你在怕些什么？”

梁楚笙一噎，又软了语气：“替嫁这事若说出去，只会两败俱伤，谢牧那么骄傲的人，若知晓自己被人算计两年，真的能原谅你吗？”

“你放心，姐姐一定为你寻个好归宿。”

虞雾汐回来，本就不是为了与她争什么。

她按下心口钝痛和无力：“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自会离开。”

晚膳时，虞雾汐被人带到饭厅。

原本正与梁楚笙说笑的谢牧一见她，笑意便淡了。

梁楚笙见状，温声道：“诺诺，叫人啊！”

四目相对。

谢牧一个眼神，虞雾汐便觉得肺腑都被刺得鲜血淋漓。

安静半晌，她动了动唇，声如轻烟。

“姐夫。”

第4章

虞雾汐看着谢牧淡淡颔首，心口钝痛更甚。

但谢牧始终没有一个眼神给她，兀自给梁楚笙夹菜：“你多吃点，太瘦了。”

虞雾汐只能沉默坐下，宛如一个隐形人。

可纵使是这样，梁楚笙依旧要往她的心上扎刀：“夫君可是嫌我硌手？”

话里暗示和亲昵的语气，让虞雾汐捧着碗的手一抖，筷子落在桌上。

清脆声响让谢牧蹙起了眉。

虞雾汐哑声道歉：“抱歉。”

谢牧没接话，只是在吃完饭后，淡声说了一句：“以后璎诺便在清池居独自用膳吧，我不习惯与外人一起用餐。”

这是虞雾汐第一次听见谢牧叫出她的名字。

却没想到是这样疏离冷漠，甚至含着一丝厌恶……

早在决定用原本的身份进府时，虞雾汐便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可她的心却仍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她咬了咬唇，勉力漾出一丝笑：“是。”

夜凉如水。

虞雾汐站在院落中，看着那轮孤单明月，忍不住想谢牧在做什么呢？

想着，脑子里又闪过吃饭时梁楚笙那句看似无心的话。

她蓦然心脏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这时，绿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璎诺小姐，夫人邀您去梧桐苑一叙。”

虞雾汐一愣，梁楚笙为什么这个点约她前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是否有什么异常？”

绿夏低声回：“并无。”

走到梧桐苑书房门口，绿夏停住脚步：“她让您到了，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里面似乎有细碎低语隐约传来。

虞雾汐未做她想，推门而入，却在看清眼前场景时骤然愣住！

只见屋内，梁楚笙香肩半露，整个人都挂在谢牧身上，微微喘息着。

而谢牧衣襟凌乱，脖颈处一枚嫣红唇印暧昧无比。

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两人在做什么。

虞雾汐突然感觉好冷，如坠冰窟一般，冷得人心脏都皱成了一团。

她努力咬紧牙关，却还是抑制不住湿了眼眶。

谢牧终于反应过来，扯过大氅挡住梁楚笙，厉声呵斥：“滚出去。”

虞雾汐浑浑噩噩站在院中。

半晌后，谢牧独自一人走出。

一张俊逸的脸冷若冰霜：“谁教你的这样未经通传便乱闯别人房间？”

虞雾汐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能解释什么呢？

谢牧神色愈发厌恶：“同是姐妹，教养竟如此天差地别。”

虞雾汐按不下心口涩然，抬眸看他。

谢牧对上她委屈到发红的眼眶，心口猛然一揪。

太像了，像到他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他攥了攥手，冷冷道：“明日我便寻处别院，你搬出去吧。”

虞雾汐眼泪蓦然滑落。

她从未这样清晰明了的确认。

她想要谢牧。

即便谢牧并未认出她，显得那两年的耳鬓厮磨像个笑话。

她却，还是想要他。

“谢牧。”她轻声唤道。

这名字于她唇齿间吐出，纠缠出万分的缱绻缠绵。

“我们……”

刚开口，便被已整理好衣衫出门的梁楚笙打断：“夫君，诺诺不是故意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倏然闪现在院中。

剑影寒光闪动，梁楚笙尖叫一声：“有刺客！”

虞雾汐下意识欲抽剑对敌，谢牧却一把拉住她猛然后退。

虞雾汐看着他们肌肤相接的地方，心跳如擂。

或许，谢牧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厌恶她……

偏偏这时，一个刺客直奔梁楚笙而去。

虞雾汐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谢牧就将她推了出去，往梁楚笙的方向直冲而去。

随着梁楚笙面前的刺客倒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闷响。

虞雾汐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刺入血肉，穿透她的肩闸骨……

第5章

这一瞬，虞雾汐都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伤口更疼。

她看着谢牧全身心都在护梁楚笙。

又看着谢牧抱住快要晕倒的梁楚笙，杀出重围。

直到谢牧头也不回离开的那瞬，虞雾汐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刺入肩胛的剑硬生生被顶出，又在骨头里狠狠磨了一次。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她恍然想起过去，十岁那一年，上元灯会。

梁楚笙将她带出府去，说是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却又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故